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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观北斗-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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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就是野外求生的法子,祝老道起了个名儿,叫怀石而眠。并且这石头放置也有门道,就是将石烤热后,找两个平整光滑的,垫在后腰,怀里搂的一个,放在肚脐子上边。
  这两个地方一热,全身就暖烘烘的,山上寒气根本就侵不进来。
  就这么着,一晚上都没事儿。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我们刚醒。村子里就有人上山放牛了。
  放牛的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他扫了眼我们说:“仙姑奶奶今天早上发号了,你们几个外地银能进屯儿,但你们得老实点儿,别他妈没事跟个耗子似的瞎蹿腾。”
  陈教授一脸恭敬:“我们懂,我们懂,这个懂。对了,老乡,我多问一嘴,屯子里的刘大埋汰,他在吗?”
  “在,就搁屯里呢,咋地,你们认识?”
  陈教授:“认得,认得,这没熟人,怎么能进屯呢,他还在原来那个屋子住?”
  “他不搁那儿住,他上哪儿啊,上坟圈子住啊,次奥,你这银说话,真没意思。”老头嘀咕两句,一拧身,自顾放牛去了。
  陈教授长舒口气,然后对白大刮一个冷笑:“走吧,先进屯,找到刘大埋汰,先安顿下来再说。”
  听说要走了,我过去摇醒搂石头睡的谢雪峰和郑海伦,问他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两人表示,虽然死活不想再进村子里了,可往回走一来没人带路,二来,走到地方也没车钥匙,开不了车。不如,就跟我们一起进村,先安顿下来再说。
  商量妥了,我们动身。
  昨晚,白大刮一阵收拾,将箱子里的可疑物品埋了一部份。然后他跟肥杨化整为零,两人分背剩下的东西。
  即便如此,那玩意儿也是死沉,死沉。两人背在身上走路,累的真是呼哧带喘,差不多是走十步,就得靠棵树上歇两气儿。
  凌晨四点半出发。
  走了三个多小时,快八点了,这才进屯儿。
  这个屯儿怎么说呢。
  冷不丁一瞅,绿意葱葱,家家房子都掩在一排排丛生的大树里头,很自然,很美,很漂亮。但若细品,就会感觉一股子非常不一样的冷森之气。
  邪性啊!
  我在心里嘀咕一句,跟在队伍后头,踏上进屯儿的小路。
  进屯后,没见着什么人影,并且,狗都不叫一声儿。
  陈教授轻车熟路,领我们在里头拐了两个弯儿,就来到一处土坏屋前。
  现在农村很少见这样的土坏房了,大多是砖瓦房,是以这屋子搁村里,就显的特别扎眼。
  陈教授到了房子的院门前,他没进屋儿,而是先吼了一嗓子:“刘大埋汰,刘大埋汰,我来了,我是老陈呐!刘大埋汰,人呢?”
  “人死了!”
  屋里回了一嗓子。
  陈教授:“死了还能说话?”
  “诈尸啦!”
  陈教授:“次奥,还是那德性,走!几位道长,来,我们进来吧。”
  一行人推门进院儿。
  而当破木板子钉成的院儿门一打开。
  哎哟,那股子味儿呀,能给人熏一个大跟头出来。
  我立门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再一细瞅。这一打眼,就给我惊到了有没有。
  这,这地方,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吗?

☆、第一百零一章老道说,这是个死人

  埋汰是北方土话,讲的意思是一个人不修边幅,非常的脏。
  刘大埋汰,单听这名儿,估计大家也能猜出对方是个什么主儿了。
  可即便心里有准备,我还是让现实惊了一下。
  院子里是什么样呢?
  别的不说,先说屋子。
  咱们在外边瞅,搁土墙围的这个小院里有个土坯房的屋顶,可推开门实际一看。
  那土坏房还能叫房吗?
  朝阳面的大半个墙全塌了,只有零星几根柱子搁那支撑着。东边墙也塌半片儿,至于后边儿,也塌了许多的地方。
  这屋子,没窗户,没门,四面透风见光。
  此外,站在门口可直接看到屋子的大火炕(东北农村大多睡火炕。)炕上蒙了一个油渍抹黑的大花被,那被子,像是泼了层油,接着又扔泥堆里捂三天,瞅着都没有原来颜色了。
  被子里躺一人,此兄估摸正在睡觉。
  搁他脑袋底下,就是炕沿下边,用几块破砖头儿支了一个锅,锅里好像还炖了只小鸡儿。围着锅尚且有一地的鸡毛和鸡血。
  放眼再瞅院子,西边一侧全是此人的翔。东边一侧则堆满了各式的垃圾杂物剩菜剩饭。
  眼下这天儿,已经是热了。
  因此,这院子,再加上这么些东西一堆。
  我的苍天呐!
  那味儿!真比下水道还要冲三分。
  但你不服不行!就如此恶劣之环境,炕上那位,居然还睡的很香。
  我们进来,估计刚给这货吵醒,他嘟囔着躺被窝里说了一句:“陈大窟窿,你干啥来了,咋又来了呢?这回你来,整酒了吗?”
  “有有,有酒,我这拎了一小桶呢。”说着话,陈教授让白大刮放下背包,打从里边,拿出一个装酒小白桶。
  “啊,有酒啊,行,你把酒搁那儿吧。完了,你们要是累,进屋歇着啊,还有,炕底下我昨晚炖了只小鸡,你们要是饿,好像还有一个鸡屁股,一个鸡脑袋,对付吃吧。我……呵欠,还得再睡会儿。”
  说了话,这货,又睡了。
  祝老道这时抻脖子瞅了瞅,然后啧啧有声说:“奇人呐,此兄,真乃奇人呐!”
  陈教授陪了笑说:“是啊,这个,我们……”
  他意思是进屋儿,可大伙意思,那叫屋儿吗?眼么前,没塌就不错了,还是出去,搁门口等吧。
  大家这时陆续离开小院,临走还给门关上了。
  屯子里邪性,别的地儿,我们也不敢去,就沿着刘大埋汰家土墙根坐了一排,面朝天空晒太阳。
  祝老道掏出盒利群,给陈教授几人发了,然后问:“老陈,这屋子里的奇人,你是怎么认识的,这人……”
  陈教授摇了摇头说:“别提了,这人呐,本名叫刘柱,家里兄弟姐妹一共五个人。其余几个,成年都离开这个屯,到外地成家去了。家里就他一个人,留在本屯。刘柱这人,好吃懒作,在家什么活儿都不干,就知道吃,吃完就睡。”
  “他十九那年上山,不知怎么跟外村一个汉子就打起来了,然后他失手给人家打死。接着,就被判了无期。这不在号子蹲了将近二十年,减刑出来没一年。”
  “回到家,他还是什么都不干,就搁这破屋子里住。饿了,就东家西家要点,人家不给,他就偷鸡摸鸭,回去收拾一下扔锅里,煮熟了就吃。等吃饱了呢,他再睡……”
  “另外呢,此人还喜欢喝酒,那酒量……”陈教授啧啧有声地说:“看到那五斤的小桶没有?咱搁延吉装的烧酒,六十多度啊,估计只够他一天喝的。”
  说完这些,陈教授嘿嘿一乐说:“这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要不是他对山路熟,哼,我才不找他呢。”
  众人呵呵附和。
  陈教授掐了个小烟儿,得意瞥了眼周围,然后说:“这么着,咱干等也是等,那个,几位道长,你们一路辛苦,也挺累了,这地儿晒太阳挺好的。我呢,肥杨,你跟我出去转转,弄点吃的回来。”
  大伙对此没意见。
  陈教授起身,叫上肥杨,两人并肩,朝屯子西边去了。
  我坐了地上,仰头晒了会太阳。这时,谢雪峰和郑海伦俩口子估计昨晚没睡好,让太阳一晒,困意涌上来,居然倚着墙根就这么睡着了。
  正好这会儿,打从东边,就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
  这小子标准农村土孩儿打扮,并且还骑了个破飞鸽自行车,那车一骑起来,除了铃不响,车身上下全都跟着哆嗦响。
  呼啦,呼啦,骑到我们近处。
  他扭头朝我们瞅了几眼,呼啦,呼啦,又朝远处骑。
  可刚骑没三十秒,这小子拐了个弯,又转回来了。
  到近处,他一抻腿,搁脚尖在地上把车子支住,探出个脖子,对我们说:“你们看事儿不?俺家仙儿老灵了!”
  我一听,心里乐了,然后跟祝老道对了个眼神儿。老道会意:“你家仙儿,要钱不?”
  对方:“不要,俺们屯的仙儿都不要钱。你上俺家,给仙儿上三柱香,磕几个头就行,但你得心诚,你心不诚,仙儿会降罪。”
  明白了!
  我和老道心里有数儿了。
  这些个妖物修行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信仰之力,只要人,信它,磕头拜它,它受了香火,渐渐它就能成气候!
  “那行,你叫啥名儿,怎么称呼?”我和老道起身了。
  对方:“你叫我小四儿就行!那啥,你们看事儿?”
  我:“看,看事儿。”
  “那行,你得先把香火钱给俺。”
  呃……
  我一怔,心说你大爷地,刚说不要钱,这又要香火钱。
  我试着问了一句:“多少钱呢?”
  小四儿:“进的香越多,仙儿越灵。那个,一柱香500!”
  这什么行情啊,谁规定的呀,我上潘X园子找人批个八字,断流年好像顶多也就两百块钱,这给仙儿上一柱香,就要500!
  老道阴沉:“太贵了吧。”
  小四咧嘴:“没办法,前年还100,现在涨价了,啥都贵。”
  老道:“那我们不看了。”
  小四:“不看不行,你们来了,就得看,要不然,仙儿降罪,回去倒大霉,让车撞死,老婆跟人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狠!果然够狠,并且非常江湖。
  老道眯眼笑说:“爷我还真就不想活了!想死!怎么着吧。”
  小四:“你死不要紧,你认识的人都得死,你们全家都得死。”
  我去!
  我一听这话,火儿呼的一下就起来,就想要揍人。
  老道冷静,一把拉了我说:“行,我们跟你看,那个一柱是吧。”
  小四:“最少三柱,一柱只能保你家人不死,你自个儿,还得死。”
  老道嘿嘿:“行,你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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