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笔居小说网 > 名著文学电子书 > 过把瘾就死 >

第10章

过把瘾就死-第10章

小说: 过把瘾就死 字数: 每页3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说咱们军官来了,怎么没穿军装呵?怎么着,中校了还是上校?”“人家现在是上校了,滨绥图佳保安第五旅上校团副。”

“上校怎么还是团副?”

“开玩笑你还真信。”“副参谋长在师里。”肖超英嗓音低沉地说。打量着我的房子:“你这儿真够难找的。”

“咳,进门就上炕炕,就这条件。”

“你媳妇呢?”潘佑军问。“上班去了?”

“今儿郊外杀人,她跟着她们医院的救护车去拉没主儿的尸体。”“干嘛呀?”肖超英问。

我比划了一下刀子割肉的动作:“解剖用。”

我让他们坐,倒茶递烟,看着肖超英笑:“不错呀,一点没耽误。”“正常。”肖超英道,”咱们那年兵没走的最次的也授少校了。”“有当将军的么?”“那倒没有。过去三连的那个叫崔国力的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刚提了大校:调到军区当作战部长。”

“你怎么样?当将军有戏么?再混几年。”

“不行,我这已经是到头了,再干几年就不干了。”

“你媳妇已经转业了吧?”潘佑军问。

“去年回来的,工作还没安排。”

“她这种干政工的现在不是哪都要?又吃香了。”

“不行,她这样高不高低不低的最不好安排,又是女的。我劝她别去机关了,进公司得了,可公司也不好进。得早点回来了,否则老了哪儿都不爱要了。”

“你还行,还能再干几年。”

“也就再干几年吧。”我们聊起军里的老人,超军说过去军里的那些头儿都退了。新上来一拔年轻的、四五十岁的。“你回去一个都不认识。”又说起我们团,过去我班里的一个山东兵现在是团长。此人当时让他复员时又哭又闹,不知为什么没走还提了起来。

又说起一些死掉的人,我们军打越南也上去了,有些伤亡。当时最整我的连员也被炮弹炸死了,留下老家农村一窝孩子。说到吴林栋,肖超英叹息不已,说没想到。当时他是我们军的比武尖子,军事技术最好,在军区比赛都拿过名次,在军教导队当过好长时间拼刺教练,他一个能同时和三个人对刺。那时我们一起入伍的几个人。除了我五大技术一般点,个个身怀绝技。潘佑军枪法极精,肖超英障碍越野和投弹那在全师也是无出其右的。那时一到全军比武,我们团就靠我们几个往回抱锦旗了。我不怎么地也能弄个射击第三名土木作业榜眼。聊了一通,我说出去请他们吃饭。肖超英连连摆手:“不出去吃,就在你家随便弄点,聊着方便,有酒就行。”

我家还真没什么酒,于是我扒着网兜去服务社买酒。告诉他们冰箱里有什么,让他们看着搞。

服务社里只有一些劣质白酒和葡萄酒,啤酒刚卖完。贾玲正好也在买东西,见我问啤酒,就说她那儿还有几瓶,我要急用待客就给我。“奇書网你还喝酒呐?”“一人没事吮几口。”我买两瓶红星牌”二锅头”回了家。

没多久,贾玲也抱了两瓶半啤酒来了:“就剩这么多了,全给你拿来了。”“够了够了。”肖超英说,“喝白酒,啤酒就涮涮嘴。”

“不够。”我掏钱央求贾玲到外边商店再去买几瓶。

“我有钱。”贾玲没要我的钱,一路去了。

“够瓷器的。”潘佑军说。

“那是,这是我二房。”我有点忘乎所以。

我们简单拌了几盘凉菜,切了些熟食,就坐下吃喝。

我喝了口“二锅头”,吮了下牙花子,挤眉弄眼地说:“不容易呵,又能聚在一起。”

“我是不容易,你们还不容易?”肖超英道。

“一样,别看一个城市住着,一年见不着几回面。”

“主要是你搬这儿太远了。”

贾玲拎着一兜啤酒回来,蹲在地上,一瓶瓶抽出来码成一排。又掏出两个纸包的豆制品给我们下酒。

我们留她一块喝点,她说还有事就走了。

我追出去给她钱,她一甩手皱起眉头:“咳,你这人怎么这样?”喝到中午两点半,我看到医院的草绿色救护车从窗外缓缓驶过(奇。书。网…整。理。提。供),停在旁边的解剖房门口,一些穿白大褂的男女下来抬了两副白被单裹着的担架进了解剖房。

“杜梅回来了。”我说。

又过了十几分钟,杜梅一脸倦意,脸色苍白地进来。

“这是我过去的战友,也是……好朋友。”我站起来大着舌头给她介绍。“肖,肖……肖超英。”肖超英也站起来。

杜梅冲他点点头:“你好。”接着厌恶地看了眼桌上摆着的切开的火腿肠和油汪汪的素鸡腿。

“一起吃点么?”我脸红脖子粗地问她。

“不吃,你们吃吧。”她走到一边倒了杯水咕咕嘟嘟仰脖喝,喝完喘了口气。她大概想上床休息,可另外两个男人在场,她又不便躺下,便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一起吃点吧。”我又说。“不吃,看着就够了。”她声音响了一点。

“她刚摸完死人,劲儿还没过呢。”我劝肖超英和潘佑军。“接着喝。”“你少喝点吧。”她在一旁说。

“别管我呵,我今儿乐意多喝。喝,喝醉了就在这儿住。”

“酒量不大还爱逞能,回头喝吐了可没人管你。”

“别唠叨好不好?看不出我今天高兴?”

“哟,你们喝的什么酒呵?‘二锅头’,干嘛喝这么次的酒?”我放下酒杯,硬着脖子转过身:“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少说两句行不行?”“她不说话了,头仰在沙发背上看天花板。”

“要不咱们喝一会儿算了。”肖超英说,“我也觉得可以了。”“没事。”潘佑军说,“这都是特熟的人,尽管喝没事。”

“那哪成?”我也坚决不答应。“刚喝出点感觉来。忘了?那会儿咱们过年的时候灌连长、指导员,我一人差不多喝了两瓶白酒。全桌人都吐了——就我没吐。”

“你现在是绝对不行了。”肖超英说,过去我也喝八两没问题,现在三两就头晕。”

“别逗了,照样不信咱们就喝。”

我们一直喝到下午5点,两瓶“二锅头”基本上喝光了,才觉得饿了。“杜梅煮点面条。”我仰着头叫她。

她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起身去煮面条。

潘佑军脸红得像熟透了破了皮儿的桃,呆头呆脑地坐着,如不用手撑着桌子一口气就能吹倒他。

肖超英也喝多了,脸自如纸,鼻尖上额头上挂满细密的汗珠儿,身上也在不住地出汗,脱了外衣,衬衣后背都湿透了。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停地说:

“你们要不走就好了,你们要不走就好了”。“你们要都不走就好了……”我克制着头晕和恶心站起来,冲杜梅喊:“你面条煮好没有?怎么那么慢!”她头也不始,用筷子搅着在锅里团团转的面条。

我开门出去,到厕所猛吐了一阵,冲了秽物,擦擦嘴一步三晃地走回来,扶着门框力争对他们做出微笑。

晚上,天都黑了,杜梅开了灯。

我们三个还在呆若木鸡地坐着,桌上放着的三碗面条没吃几口。“回来吧。回来吧。”我对肖超英说,“回来咱们一起开公司。”“行啊,”肖超英盯着花瓶里的一束绢花,“应该能赚钱吧?”“应该!”潘佑军面无表情地吐字。

“哎,”杜梅板着脸走过来,“你们是不是该散了?天不早了,再不回去你们家里人也该等着急了。”

她已经在一边摔摔打打蹩了半天了,我们酒后反应迟钝毫无察觉。“没事,”潘佑军说,“我太大和老板去上海出差了,一晚上不回去也没关系。”“可我们得休息了,明天还得上班。实在对不起,改天再来玩吧。”潘佑军和肖超英看我,我脸上十分挂不住,对杜梅说:“去去去,不用你管,我们知道什么时候该散。”

“知道什么?都几点了?你身体又不好,喝了那么多酒,聊了一天,还没聊够?”我大怒:“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呵?”

“算了,我们走吧。”肖超英站起来。

“都别走,要走你走。”我指了一下杜梅。

“求你们了,请你们走好不好?我真的头疼了,难受了天,想睡……”这时,我脑袋忽地一热,像什么成块成吨的东西忽然迸碎了,衬衣的扣子也绷掉了,站起转身抡圆了就是一个大耳光结结实实贴在杜梅脸蛋上。随即破口大骂:

“你也太不懂事了!轰他妈我哥们儿。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告诉你,要滚你滚,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没你呢!”

杜梅被我一巴掌房屋懵了,捂着脸吃惊地望着我:“你打我?”“打的就是你!再来劲我还扇你。他妈的把你惯得不成样子,就欠揍!”我气得浑身乱颤,对肖、潘二个道歉:“对不起呵,我这老婆没教养。”

肖超英严正地批评我:“你怎么能打老婆?你也太过分了。”潘佑军酒也醒了,连声说:“你这太不对了,你这让我们以后都没法上门了。”

这时杜梅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过来:“我眼你拼了。”我一个嘴巴又把她扇回床边。

肖超英一把扭住我,厉声吼道:“你还不住手!”

“你打我?”我看着肖超英,眼圈一下红了。

“不许你打人,懂么?不许打!”肖超英也十分激动。

相持片刻,他松开我手腕,拿起外衣,对杜梅说:“对不起呵,都怪我们。潘佑军,咱们走。”

一脚迈出门,他忽然哭了,转过身哭着对我说:“你怎么能随便动手就打人呢?有话不会好好说么?”然后哭着走了。

杜梅痛哭了一夜,我一句话没说,也一直没睡。

那之后,我们照旧上班,做饭吃饭,睡觉,但彼此一句话不说,甚至都不看对方,同在一个屋顶下生活,转个身抬个手都能触到对方身体,但就像两个幽灵或者两个影子彼此视而不见。电影里的相声和幽默小品不能使我们解颐一笑,甚至绝对催人泪下的悲剧我们从头看到尾也始终无动于衷,我们出现在对方面前的脸永远是毫无表情。

我们的家庭陷入了冷战状态。

我反复叮嘱自己:忍,要忍,再忍5分钟。可实在忍不住。我的上司一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