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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射天狼-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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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我们俩狼狈得像舞台上的小丑。
家里的电话铃正响着,好像已经响了好久了。姐姐正从她的房间里出来,接起了它。
“喂?……哦!”姐将话筒放在桌上,望着我说,“若隐,找你的……”
我过去重新拿起话筒,耸了耸鼻子,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用和气而平静的语气来迎接这位来电的客人:“你好!”
“若隐……”对方叫着我的名字。我一听就知道是黎天然,喜欢音乐的人的声音总是很有特点的。
我简单地应了一声。
“若隐,那天我喝醉酒了,还和别人打架了,是吗?后来记起,还是你把我送回寝室的!真谢谢你!”黎天然在电话里客套地说着。
“没事!”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难受得很。
“你的小说写完了吗?”他再问着。
“快了,今天,或者明天,也或者后天,说不好,但很快的……”我的脑子里依然混沌一片,好像充满了肮脏浑浊的污水。
“到时我一定要好好看看!那首改编于你的诗的歌,我唱给我爸爸听了,他很喜欢呢!”说着说着,电话那边传来他好听的笑声。这笑声既有男人笑的阔朗,又有女人笑的柔和。
我淡淡地笑了笑,默默而欣然地接受着他的赞美。
“不过我还是有一个疑问……”黎天然顿了顿,格外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我以为他要问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无聊问题,于是心不在焉地反问。
我听见他在话筒那边呼了一口气,才吞吞吐吐地进行地下文:“歌词里说,找寻新的蓝天,奢望折翼的女孩的出现……那女孩,就是那个和那包紫薇花瓣有关的女孩,是吗?我可以猜想得出,她是一个忧郁的女孩……但,很优秀……我相信,你很爱她……”
“闭嘴!”我大叫地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我无法听他讲下去!他为什么要和我提到那包紫薇花瓣!我受不了!虽然我的表面比若现来得平静,来得镇定,来得坦然,可是我内心的火已经燃了好久好久!我愤怒地挂了电话。我想,黎天然此时肯定错愕地惊呆着。可是管他呢!我这样想着。
“若隐,是谁的电话?怎么发那么大火?”姐姐在一边关心地问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我,盯得我顿时又心烦起来。
“一个神经病!”我没好气地说着,甩了甩袖子就往房里走。
我重重关上门,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手上依然拿着沈落薇的长篇小说。我翻开扉页,上面有一首小诗,那几行简简单单的字一进入到我的眼里,我就感到一阵心悸:
字里落薇情,
情断寻芳路。
香冢纷纷葬怨魂,
最是嫌春妒。
碎月梦中消,
消恨多无数。
要问迷失爱几深,
枉费空相许!
她为什么要写下那么一首诗?又为什么将小说取名为《落薇飘零》?
《落薇飘零》……哦,是的,季节是有轮回的,花朵只有在短暂的时间里绽放,释放美好和清香,但注定是要枯萎、凋零的,然后陷入污泥,任人践踏,接着碾作飘零,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缕香魂飘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虽然第二年逢春还会有新的花朵开放,进行下一个的循环,可是那已经不是之前那朵花了!过去的将永远不能再回来,这就是生命的最终的归宿,或者说是下场吗?想到这的时候,一阵寒冷和凄凉朝着我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突然想起《红楼梦》“葬花词”中的一个句子来:质本洁来还洁去!
落薇飘零……被风吹落的紫薇花,像诗一般的女孩,沈落薇!
我念着她的名字,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萧凉没有生气的一片,心游离在很远很远不知名的地方,似乎打算永远也不想回到现实中来……捣练子
莲正断,
藕丝连,
父子情长今日还。
话里虽多幽恨意,
内心恰是几重欢。
沈落薇离开已经三天了。这三天过得像嚼蜡般的无味。若现整天只字不发,要么坐在门前的芦苇塘边发呆,要么站在外房盯着那幅画出神。而我呢,趁有灵感的时候,完成了那部长篇小说,写完后,我将它小心翼翼地存放进抽屉里,把自己燃烧的记忆永久地收藏起来。其他时间我都在看书中度过的,虽说眼睛盯在书上,但我的心游离在遥远的地方。
妈和姐姐也都已经知道关于沈落薇的事,她们感到可惜和同情,也有点抱怨。确实,杀人总是不明智的。昨天,公安局的人来调查过一次。我咬咬牙,撒谎说从暑假见面之后就没再见过她。若现也隐瞒了那次和沈落薇的对话。
公安局的人怀疑地看了看我们,说了些诸如有她消息后一定要通知他们或是配合他们工作之类的话就走了。看来,沈落薇并没有听从我的意见去自首,她逃走了吗?难道她还有其他人要见吗?
今天傍晚的时候,下起了一场纷飞的大雪。如此壮观的下雪场面,在南方是很少见的,但并没有引起我们的雀跃和惊喜。下雪天总是黑得过早,家门口那盏本来就比较暗淡的路灯,在纷纷扬扬的雪片撞击下,成了黄色的光团,萦绕着一圈氤氲的水气,灯光就更柔弱了。
我不顾妈的劝,像个精神病人般跑到院子里感受雪片无声无息从天穹往大地上漫洒。虽然没有月亮,但朦胧中,我仿佛是看见了天上月桂树的落叶在没了没休地凋落……
突然有人推开院门进来,是贾林哥。他的头发上、衣服上已经落满了雪,鞋子上更是厚实的一层。我以一脸的诧异迎接了他。
“姐,贾林哥来了呢!”我冲屋内大喊,一边将贾林哥带进屋子,招呼他坐下。
先出来的是妈,她一脸笑容地拿了块干毛巾,交给贾林哥。贾林哥客气地接了过来,擦去了身上的雪。妈又是拿水果,又是递茶水,倒弄得贾林哥不好意思了。
若现依然躲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来。姐穿着一件淡红色的上衣,很漂亮,有点古典美女的意味。这让我猛然想起姐在戏曲舞台上的形象了,一想到那出《春香传》我就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感动起来。
姐安静地坐在贾林哥的对面,低着头,矜持地摆弄着衣服上精美的纽扣。虽然她并没有迎合贾林哥的正视,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在姐的内心里此时翻腾着一股巨浪,情感的小舟正在扬帆而起,努力地构想着要将这小船驶向何方。哪里是她真正的港湾,没有飓风,没有巨浪,只有一片温存而柔和的爱?她有指南针,她明知道贾林哥才是她的港湾,但谁也不知道她能否会是一个好船长掌握好方向,使船使入安全的港口!
我坐在一边,也找不出打破这种无言僵局的合适话题。倒是妈,满脸堆笑地坐在了贾林哥的旁边,亲手为他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刚到。”贾林哥接过那个苹果,感谢地望着妈,回答道。
我清楚地觉察到姐的身子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个小时到的,现在就出现在我们家了?我笑了,可见在贾林哥的心里,姐姐占了那么大的位置!
“那,你还到过家吗?”妈问。
“不,到过了。”贾林哥回答道,“刚吃了晚饭,就……过来了。”
姐姐再一次不明原因地颤动了一下,手指依然玩着那纽扣,可是她心里在想什么呢?可能她的心已经一片混乱了,什么思想也没了。
“贾林,工作还顺利吧!”妈还是在泛泛地发问着。妈似乎早已经把贾林哥当作自己的儿子了。
“伯母,挺好的呢!”贾林哥接过那个苹果,感谢地望着妈,回答道。
“妈,贾林哥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了呢!”我插嘴道。
妈满意地笑了,看看姐姐,又看看贾林哥,然后对着我说:“你贾林哥人好,以前和你姐一起上初中那会我就这样说的!”姐红了红脸,没有说话。贾林哥呢,虽然吃着苹果,回答着妈一连串的问话,但他的眼睛一直没从姐身上挪开呢!我早就觉得,他的眼睛是那么特殊,像一口深井,里面是取之不竭的泉水,尤其是望着姐的时候,分明有种动人的光亮在里边呢!
妈看懂了贾林哥眼神里所浮现的心思,于是清了清嗓子,对着贾林哥含笑着说:“贾林啊,来,去若雯的房里坐坐,你们俩好好说说话。我呢,就不能陪你们了,还得做两桶豆腐呢!”妈一边说着,一边将姐从座位上牵起,不容分说地将姐轻推到了姐的房间里。贾林哥跟在后面。我为他们关了门,在门阖上的那一刻,我给了贾林哥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我才轻唱着一支走调的歌离开了。
自从沈落薇的那一次出现之后,我好久没有那么轻松过了。可是这轻松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当我经过若现房间的时候,若现探出头来将我叫了进去。他的神情很古怪,眼睛里布满了忧虑。他又怎么了?我盯住他的脸猜测着他的心思。
“哥。”若现简单地叫了我一声,喉头在上下剧烈地耸动。
“贾林哥在呢!”我说。
但他摆出一副不关己的表情来,继续着他自己的思路说:“哥,我很担心……非常非常担心……甚至,有些害怕。”
“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他在担心什么?又在害怕什么?此时若现在我的眼里变得那么复杂和不透明!
“我是怕……沈落薇她会出什么意外……”他皱紧了眉头,一脸担心地说着。
“不会的。别担心,若现!她会……好好的!”我装作平静地安慰着他,可事实上,他的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在我的心里激起了万丈波澜了。我的右眼皮再次跳得厉害,心一阵痉挛。
“这几天,那个梦闹得更为厉害。甚至白天的时候,我仿佛也看到那匹狼哀怨的眼睛在注视着我,闪动着求救的信息……我矛盾极了,不敢睡觉,也不敢醒着!我从来没有像最近几天那样难受过,我预感,真的会有可怕的事要发生,就像是……”他的眼球不自然地转动着,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就像是地球即将要爆炸的气味!你闻到那股味道了吗?”
我耸了耸鼻子,安慰着说:“若现,相信命运的安排。上天不会太残忍的,是不是?”
“你像个教徒!”若现轻吼着,然后转身躺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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