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局-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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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得月楼,点好菜,谢婷婷才来。胡扬互相介绍他们认识了之后,叶非说,你像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儿,她的各字叫谢……谢媛媛。
谢婷婷说,她是我姐。你们认识?
叶非说,真是太巧了,原来你是她妹妹,难怪你们长得如此像。我和你姐就见过一面。那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见到的。
谢婷婷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思思不无讽刺地说,见了一面,就把人家的名字记了多年,你的记忆力真够强呀。
叶非说我大学里有位同学叫谢媛媛,因为她俩的名字相同,所以就容易记住。
胡扬坏笑着说,恐怕不仅仅如此吧?
叶非说也有可能,因为她长得太出众了,不免使人过目不忘。
胡扬说,难道你就没有想入非非过?说着就看了一眼谢婷婷。谢婷婷有点不好意思的绯红了脸。
叶非就说那也挺正常,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美,包括你!
思思就醋意浓浓地说,你别拉胡扬作你的挡箭牌,他才不像你呢。
叶非笑着说你别神经。有位诗人说,当你在大街上碰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你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的话,说明你老了,真的老了,这说明我还年轻嘛。
胡扬就打趣地说,看来我是老了。
思思说老什么老?你比叶非还大不了五岁就老了?
胡扬玩笑说,心已经老了。
叶非就坏笑着说,我看你的心比我还年轻。说着看了一眼胡扬,再看一眼谢婷婷。胡扬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谢婷婷却一直用手指折叠着一张餐巾纸,没有看到他的坏笑,他便问谢婷婷,你姐现在在干什么?
谢婷婷这才抬起头来,有点惊慌地说,我姐,我姐不在银都。她找了一个男朋友在深圳,她就跟他到深圳去了。
叶非“噢”了一声说,难怪好几年再没见过她。
思思一听谢婷婷说她姐走了深圳,情绪陡然好转。她觉得她刚才说话有点过,为了弥补点什么,就对谢婷婷显得格外热情。问长问短谈得很是投机,末了还说,有空去找她玩。
随着他们的互相交谈,菜便一道一道的上来。
叶非仍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没个正经,端起酒杯就说,祝两位小姐永远年轻漂亮,祝我们两位男人生活得越来越有质量,干杯!
干杯!大家干了第一杯酒,就都皱了眉头去夹菜。
气氛也就渐渐地热烈了起来。
胡扬问叶非,最近生意做得怎样。
叶非说,现在除了贩毒,或者当老鸨儿,别的任何生意都不好做。没准儿哪天我不耐烦了,就当个毒枭或者老鸨儿算了。
思思说,你就不能说几句正经话。
叶非说,我自小就不会说正经话。记得在上小学时,老师让我用“格外”造个句,我就大声说,我写字时有个坏毛病,动不动就写到格外去了。
大家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
谢婷婷说,要是哪个老师能摊上你这样一位学生,可就倒霉透了。
叶非说,可不是吗?在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教语文的老师是个老处女,她太爱搞虚假,我讨厌她。记得她为了搞一堂启发式教学的观摩课,在我们班上搞了两次试教。到观摩课那天,外校来了许多取经的老师听课,气氛显得非常严肃。女老师在讲生字“被子”时,搞起了什么启发。女老师说,现在我向大家提个问题,看谁回答。我们全班的同学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手。女老师的目光就准确的落到了我的脸上,说,叶非同学请起来回答。女老师说,请问你家的床上是什么?我知道她想让我说出是“被子”。事实上,在几次的试教中我都是这么回答的。只要我这么回答了,老师的启发式教学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可是,我觉得烦。就这样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两次,所以我就想搞点新名堂。我说是褥子。女老师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启发说,那么褥子上面呢?我说是床单。女老师显得有点沉不住气,继续问,床单上面呢?我说是我妈妈。女老师有点着急了,问,你妈妈上面呢?女老师肯定认为这一次我一定会说出“被子”的,但是,我还是不想说出来,我觉得要是说出这两个字就实在太没劲儿了。我想了想,一咬牙说,是我爸爸。整个教室“轰”地一声笑炸了。我就是要的这种效果,看她能把我怎么样?女老师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女老师彻底乱了启发式教学的方寸,但是,她还不死心,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有点有气无力地问我,那么,你爸爸上面是什么呢?我知道,这是她对我抱的最后一丝希望了,要是我还不给她给面子,准会击垮她的。但是,我还是不想说出那两个字,我是想让她记住,她为这堂课,已经白白地折腾了我们两个课时,加上这一个课时,已经是三个课时了,三个课时按50个人折算成时间的综合该是多少呀。我想了想,心里一笑,回答老师说,我爸爸上面什么也没有。女老师几乎崩溃了,也顾不上她的启发式教学了,完全像审小偷儿似的质问我,你们家的被子呢?我说早都让我爸踢到地下了。
叶非的故事还没讲完,大家已笑得前仰后合。
胡扬笑着抹着眼泪说,你小子真是坏透了。从小就开始干起了坏事,到现在不知该有多少件了。说着斜乜了一眼谢婷婷,谢婷婷早都笑弯了腰。待抬头,用手轻轻地罩起了嘴,脸上还是那么灿烂如花,就显得越发的生动可人。
思思笑足,不无爱怜地看了一眼叶非说,看你这德性,打小就是一肚子坏水。早知你这么坏,我根本不会爱上你的。
叶非说,我要是没有这么坏,你根本就不会爱上我的。
思思说不过,就气恼的提着小拳头去打他。
叶非立刻作投降状说,饶了我吧,回家我给你跪搓衣板总行吧?
谢婷婷说叶哥真会逗,逗死我了。
思思在一种满足中带点娇嗔地说,有时候也气人,你给他说正经事,他也是这个德性。
思思与叶非相交还不到半年,就已经把他爱的死去活来了。思思没有正式工作,大学毕业后一直到处打工。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与叶非相识之后,两人便自然而然好上了。叶非觉得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到处乱打工并不好,就让她辞了职到他公司理来帮忙。
胡扬曾私下里问叶非,你是不是真爱她?叶非点了点头说,有那么点儿意思。胡扬就说,你要是真爱她,让她辞职来你公司帮忙也好。要是不爱她,你千万别这样做。这样对她对你都不好。叶非说,思思不错,她不同于苏娟那样的女人,她在钱和情之间,更看重的是后者。所以,我要与她真心相处,处好了就结婚。胡扬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
苏娟是叶非过去的女朋友,那是一个非常有心计的女人。她和叶非相处绝对不是看上叶非这个人,而是看上了叶非的钱。当叶非越来越无法满足她的私欲时,她便另攀高枝挂上了市委秘书长刘国云,只好同他拜拜了。胡扬既怕叶非被人伤害,又怕他伤害了别人,所以,总像大哥关心小弟般地关心着他。
这天,他们四人相聚,吃喝得非常痛快。不知不觉间,胡扬和叶非干了一瓶高度白酒,思思和谢婷婷两人干了两瓶莫高干红。都喝得脸上红朴朴的热血沸腾起来,说话也就充满了激情,有了豪言壮语的成份。
胡扬看着谢婷婷那副乖巧的模样心就越发的感到疼爱,想起让她辛辛苦苦跟着跑了一整天,采访出来的稿子见不了报,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她。此时,便以酒盖脸,趁着胸中的豪气没散,对谢婷婷说,婷婷,我们的那篇稿子被那帮王八蛋封杀了。胡扬说着,又干了一杯从第二瓶中倒出来的酒。
谢婷婷惊奇地说:“什么?我们的稿子被封杀了,他们为什么要封杀?”谢婷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那双杏仁眼里仿佛布满了问号。
胡扬说:“方台不让发。他说市上有位领导下了指示,如果物业中心在更换电表上有什么过头行为,由政府出面解决,就别曝光了。真他妈的,我们辛辛苦苦跑了一天,好不容易抓了条有份量的稿子,想为老百姓说一句公道话,没料让这王八蛋一句话就给封死了。”
叶非说:“牢骚太大防肠断,你别为这破事儿动气。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光你们几个人忧国忧民无济于事。你听我的,还是酒好,来,干!”
胡扬喝了杯中酒,越发忿然地说:“他们不让发,我就投到省台省报上去发。我真想捅捅这个马蜂窝,出出这口恶气。”
谢婷婷说:“我赞成你这么做。我一想起我们采访时,那么多的群众义愤添鹰的表情,我们就仿佛成了他们的代言人,成了正义的化身。那一刻,我真的好激动,我觉得做一个真正的记者是多么的神圣。可是,倘若我的采访的稿子发不出去,群众听不到声音,看不到文字,他们该有多失望呀!况且,我觉得这物业中心不仅仅是一个工作态度和责任性的问题,这里面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问题。正因为如此,才激起了民愤,才影响了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不揭开这个问题,心口难平。”
胡扬听完,也颇为激动地说:“你说得没错,就凭你对事物的这份敏锐的观察能力,就凭你的这份正义感,你很快就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但是,婷婷,你想过没有,违背上级的意图行事,仅有正义感和勇气还不够,还必须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承受随之而来的打击和报复,甚至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对此,我倒无所谓,我就怕连累了你,因为你毕竟年轻,毕竟……”
谢婷婷打断了他的话说:“毕竟还是个聘用工,是吧?你都不在乎,我一个聘用工还在乎什么?大不了不让干就不干了。”
胡扬说:“既然你这么坚决,我就拉你共同下水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后悔呀。”
谢婷婷说:“永不后悔。”
叶非说:“有这么严重吗?好象要去抛头颅酒热血似的。”
胡扬说:“不能光从好处想,也应该从坏处想一想嘛。”
叶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