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教父-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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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枫临走,彭昆又叫住他:“帮我叫梁堂主,我有急事在这里等他!”
一会梁再堂进来,彭昆急忙关上门,说道:“堂主,我们‘洪义堂’出了奸细!”
“谁?!”梁再堂愕然。
“曾英勇。”
梁再堂一愣,道:“是猜测的吧?”
彭昆:“是真的。”
“这……”梁再堂在彭昆对面坐下,“你说。”
“第一,我怀疑他和莫启青有勾结。这次我的计划除了自己人,谁也不知道,可莫启青不仅一清二楚,而且还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第二,在下渡村武器上船时,莫启青的马仔黄绍光神色十分紧张,像是想跟谁接洽,当里恰巧我要去跟广东省水路稽查科联络,离开船故意在暗处窥视,果然发现曾英勇和黄绍光挤眉弄眼。
“据我分析,莫启青对香港的情况一无所知,欲在香港立足,选择了曾英勇。”
梁再堂点头:“太可怕了,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彭昆做个砍头的手势,又说:“也不能鲁莽杀人,他是堂口的高层首领,公开杀影响不好,暗杀是最好的办法,但他武功高深,堂口除了向科武还没有对手。所以,我决定采取多种方式,一边派人盯梢掌握他的证据,这样杀他不仅不会动摇军心,而且还能杀一儆百。万一找不到证据,先不打草惊蛇,条件成熟来个突然袭击!总之,这号人多活一天,就多一天隐患,像昨晚攻打‘洪胜堂’就是血的教训!”
梁再堂:“你怀疑也是他告的密?”
彭昆点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昨晚集合的时候,点到他的名字没有人在,后来才从厕所出来。我一直注意他,只是稍有疏忽就让他离开堂口十几分钟。
“梁叔,我们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现在莫启青已抵达香港,势必要在这里立堂口。今天他们己打死了我们十儿个弟兄,从此结下不共戴天的冤仇,一旦他站稳脚,我们就完了!因此,趁他现在初来乍到,把他消灭在萌芽状态,岂不省事?”
梁再堂沉思。
彭昆又道:“今天风大,船只无法在海上航行,他们的小木船更是寸步难行,莫启青肯定要急于藏匿大批军火。怎么藏?找曾英勇!所以,我们控制了曾英勇也就等于扼住了三山会的咽喉!”
梁再堂离开没多久,苏小飞回来报告:“军师,我哥哥要我向你密报。”
“说!”
“报告军师,”苏小飞道,“今天你去渡轮码头后,曾英勇就借口拉肚去看医生离开堂口一直未归,我和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汇丰银行见他拿着大面额的银票支了不少大洋。”
彭昆的估计证实了,莫启青果然用钱收买曾英勇,问道:“他取钱干吗?”
“不知道。后来他乘人力车由干诺道到告士打道下,一路上专看广告,我们兄弟先不知道他看什么,紧紧跟上去,发现他在和房主谈房价,像是要租房子,他妈的这小子大概发了黑路财准备金屋藏娇,换了我也会这么干。”
彭昆:“他租了什么地方的房子?”
苏小飞道:“后来又走了,大概是没有讲成。”
彭昆伸长脖子:“没讲成又去了哪里?”
“又上了一辆人力车,半路发现我们,马上下车钻进人堆里,想要甩脱我们。他妈的,我弟兄俩活在世界上别无能耐偏偏盯梢是天才,一个就够他吃不消了,更何况是两个?他七拐八转,忽左忽右,就算躲进女人裤裆里也给我们盯得紧紧的。后来他没戏了,上了一辆出租车,从告士打道折回一直开到塘西,地广州酒家和一位叫‘嘟嘟’的红牌妓女玩床上游戏。我哥在门缝里瞧,要我回来向军师汇报。”
彭昆越听越急,打断苏小飞的话:“你给我马上回广州酒家,你哥一个人不够,我随后就派人过来!”
苏小飞领命飞跑,彭昆点起几名心腹手下出发。
广州酒家位于塘西风月的繁华地段,是当时最大的建筑物,一底四楼,全混凝土砖头结构,不仅外观在香港出类拨革,内装饰更尽繁华之能事。这里美女如云,富贾官僚如过江之鲫,是最有名的销金窝。
广州酒家的主事是当年的名妓张鲜花。
张鲜花籍贯不详,四、五岁被人贩子卖到水坑口,鸨母见她是个美人坯子,精心抚养调教到十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三围丰满成熟,十分性感诱人。
按当时的行情,鸨母很少有把“干女儿”养到十六岁的,一般十三四岁就卖给嫖客开苞。张鲜花的“鸨妈”也是管名花的“妈妈”,姓管,管鸨母深谙嫖客喜好,爱新鲜刺激,有意养出个十六岁的“老黄花”,就像有意要让果子悬在树上高处让熟透,引众人口馋心馋……火候到了以后,管鸨母招来香港有名望的富贾官宦,公开拍卖,引得嫖客门相互争风吃醋,竞出高价,创造了当时水坑口风月的最高价,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
当时获得张鲜花破瓜权的是一位张姓地主,管鸨母为讨他喜欢,说这女孩虽长到十六,不仅身子冰清玉洁,连什么都是一张白纸,没名没姓,请张老爷赐个艺名。
张地主一时高兴,先赐她姓张,又看她面如桃红,发如青丝,身材似袅袅莲荷,整个儿嫩鲜爱人,像一朵才从晨雾中撷下的带露鲜花,于是说:“就叫她张鲜花吧。”
张鲜花因此而一炮走红,成为与名妓管名花齐名的红牌阿姐,在当时水坑口如两颗璀璨的明珠,放射出万道诱人的光芒,普照和福泽着千万嫖客的心田……彭昆率众来到广州酒家,立即受到妓女们的夹道欢迎。彭昆好色成性,但以前人穷志短,对这销金窝只能望而兴叹,不敢越雷池半步。
走进大堂,先来一步的苏小飞出来迎接,彭昆问道:“情况如何?”
苏小飞点头:“没变。我哥在门外,曾英勇在房里。”
彭昆巨石落地,率先登上楼。打扮得老妖精似的张鲜花迎了上来:“贵客来了,点哪位小姐?”
彭昆从口袋里掏出银票,张鲜花喜得伸开双臂与彭昆拥抱:“好人,你要谁,我都给你弄来!”
彭昆道:“这二楼二号、三号、四号房,还有对面的两间我都包了,同来的兄弟都要玩,我点‘嘟嘟’小姐,别人我都不要。”
张鲜花保养得十分好,脸上抹了胭脂,画了眉,着装也尽量向时髦的年轻女人学习,但毕竟岁月不饶人,额上的皱纹及脸上松驰的肌肉总难掩饰她的实际年龄。
张鲜花双肩一耸,把媚笑敛起:“先生,真是对不起,三号房的‘嘟嘟’小姐已经有了客人,先生是通情达理的雅客,应该体谅我们的难处,若真是喜欢嘟嘟,赶明儿我一定给你留着。”
彭昆此时根本没有“嫖兴”,大事在身,抓内奸要紧,提出要嘟嘟,无非是为了证实苏小飞的话是否属实。他挥挥手,令张鲜花开了几间房,吩咐手下悄悄盯梢。
苏小枫见有人接替,总算松了口气,功大莫焉似的来到彭昆面前。彭昆把他招到隔壁房间,关门密谈。
苏小枫一坐下就苦着脸:“累死我了,我的颈脖子都酸成了杏子。”
“少废话,我问你曾英勇的情况。”
“我盯得这么死,当然还在里头啦,除非他会七十二变。”
彭昆看看室内,都是红地毯、红大桌椅及一张弹簧床,四面除了一道门,另外就只有临街的窗户可以逃走。想着曾英勇可能会越窗,拉开窗帘见窗外有一道防盗铁栏,才放下心来。
苏小枫问道:“军师,如果曾英勇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我们也守一辈子?”
彭昆道:“傻瓜,难道他就不吃不喝?虽说秀色可餐,那都是秀才糊弄人的屁话。”
苏小枫点头:“也是,只是守下去太麻烦了,不如把门撞开。”
“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他,而是要通过他找到三山会。”
苏小枫这会明白了,点头道:“既是这样,那他是宁死不肯离开的了。甚至,他还会故意把我们引到离三山会很远的地方。”彭昆心里一惊,觉得苏小枫说的话很有道理。
彭昆道:“小枫,我们马上撤离。”
苏小枫惊讶:“什么?要放他走,我这半天的盯梢岂不白费了?”
彭昆起身:“你干得很不错,不过盯得他无处可躲,他肯定赖着不动,好比钓鱼一样,一紧一放,这就是兵书上‘欲擒故纵’之计懂吗?”
苏小枫搔着头似懂非懂。
彭昆率众下楼,张鲜花屁股一扭一扭,挥着手里的手绢:“先生,就不玩了?”
彭昆:“银票你先收着,哪天有了兴致再来玩,我叫彭昆,梁再堂的搭裆。”
张鲜花手抚扶梯一直目送着彭昆上车离去。
张鲜花爬上二楼,检查彭昆刚才租过的每一间房子,确认无人,才敲了3号房门:“阿勇,他们都走了。”
原来3号房中的“客人”正是曾英勇。
自从目睹彭昆残忍杀害池小容,曾英勇总算认清彭昆的本来面目,感到与这种人在一起如伴虎狼,终有一天要葬送在他的手里,这更坚定了投靠莫启青的决心。
回到梁府,曾英勇千惦万念的便是尽快租一住处,以便莫启青抵达香港有一个安居之所。
但是,彭昆好像对他已产生了怀疑,不仅盯得紧,还意指使干这干那,不让他有半刻空闲。
“洪义堂”举行晚宴那天,曾英勇从向科武嘴里得知晚上要血洗“洪胜堂”的消息,吃了一惊,一旦彭昆的阴谋得逞,三山会在香港十分危险。
曾英勇想着要离开“洪义堂”向陈余祥报告,哪怕冒险也要办成这事。
他想起陈余祥负伤是李毓舫救了他,既如此两位一定有交情。晚宴接近尾声之时借口拉肚子去了厕所,用砖块敲掉墙上的防盗玻璃片,他知道李毓航的家在隔壁不远。
曾英勇越过几栋砖房,在李家见到了准备就寝的李毓肪,跪下来求他给陈余祥通风报信。
李毓航先是一口回绝,后经不住曾英勇苦苦哀求,才告诉他不远处有位名叫管名花的妓女和陈余祥颇有交情。
曾英勇按图索骥找到管名花,向她说明来意,为取得信任,就自称陈余祥朋友。“我是陈余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