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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一科举辅导师-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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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都不过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而已。
  把酒言欢; 畅意高歌,做些明知荒唐的任性事; 从未想过许多。
  后先帝病重; 边疆蠢蠢欲动。
  唐显是皇长子,为人忠厚,先皇本有心立他为储,
  唐显却提了剑; 请命与林青山一道去了边关。
  留下唐贽和一干兄弟,争夺皇权。
  谁能说清沙场和朝堂,哪个更为凶险呢?
  宋祈道:“当时我就知道。我说你有两条活路,要么你别走; 要么你别再回来。可是他走了,又回来了。”
  唐显有少年意气,又怀念长安风光。
  得知唐贽登基之后,他愿意相信唐贽。
  数番历经生死,虎口脱险。
  他和林青山活着回来了。
  带着荣耀,凯旋而归。
  “彼时风光,真是一时无两。现如今,天下却已不记得这二人了。也不过是十许来年。”宋祈向前走了一步,神色间颇是哀痛:“他们都是我的学生,都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这是我最骄傲的事情。可我却白发送走了两个。”
  他仿佛走在岁月长河的前列。
  走的太久,发现别人都已倒在风雪下,而他还在走。
  当年颜渊去世,孔子大哭道“天丧余!”。
  宋祈当比他更为悲恸。
  他不能伤心。
  是他的一位学生,送走了他另外的两名学生。
  他还要治国,提策,安置后世。
  他要给自己最爱的学生打上谋逆的罪名。
  没什么能动摇他,他永远走在自己的路上。
  不是他无情,是他的责任已经斩断了他的退路。
  “人是会变的。或因为地位,或因为身份,或因为责任。”宋祈叹道,“高处不胜寒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一以贯之。活得清楚,不如活得糊涂。谁都会选择,让自己过的更痛快的方式。逃避和追求,有时候是一样的呀。”
  数年之后,三人重得聚首。
  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最交心的兄弟。
  可当这两人离开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他们不是同道人。
  他们曾经共处,却没有患难。
  真正危险的时候,帮助他的,是张曦云。
  原来他们也只有一层浅浅的交情。
  君王不需要这些,他不需要这些虚伪的慰藉。
  三人注定已走上不同的岔路。
  “当年陛下要杀的,不是大将军,而是安王。”宋祈道,“你们不明白。陛下子息单薄。当时满朝文武,都在请谏陛下。陛下无可推脱,过继了三殿下。老夫也是。所有人都在逼他,逼他怨恨自己的亲兄。”
  唐显放弃了帝位,他和林青山还是朋友。他还是万人之上的亲王。
  他什么都有。
  唐贽留在京城,只剩下了君臣。
  他除了权利和孤独,什么都没有。
  唐贽的帝位,是唐显让出来的。
  哪怕这是世上最尊贵的地位,哪怕唐显是真的不在乎。
  唐贽仍旧觉得难受。
  他也知道,朝中多数臣子,是更偏心唐显的。
  唐显有战绩,也更合乎祖法。
  唐贽虽明白这和唐显无关,对他还是既戒备,又嫉妒。
  他觉得臣子过于苛刻,将这一切都归结到唐显的身上。
  人心就是如此般复杂。说不清楚。
  多年后。
  唐显活得潇洒自在,而他没有子嗣了。
  痛失两子,心绪难言。
  他甚至怀疑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这是不公平的。
  人孤独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偏激的念头。
  看着唐显,总觉得刺眼。
  明明都该是他的。
  他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别人却总是在逼他。
  终于逼到了他的底线,而他也妥协了。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踩碎了。
  过继唐毅,本就是唐贽不乐意的。
  唐毅越聪慧,他越觉得刺眼。
  他兄长合该处处胜过他?凭的什么!
  谁定的天理?应该是他!
  宋祈道:“安王时常去看望殿下,惹得陛下很不高兴。待太子出生之后,安王时常出入宫中,叫陛下很是戒备。”
  宋问看了眼唐毅。他此刻该作何感受?
  他没有错的。他的确是没有错的。
  偏偏牵连上了他,偏偏让他背了一份莫须有的怨恨。
  宋问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该作何安慰。
  “陛下私下找了安王,给他封了金吾卫的将职,请他重排京师守备。安王未做多想,去金吾卫处点了禁军,重新布防。”宋祈道,“陛下便发难了。”
  宋祈手按在桌面上,不知在看向何处:“在安王被处置之前,将军携亲兵,抢了人,护送他出城。陛下震怒,围了将军府,想逼他回来。林夫人不愿受胁,引刀自刎,以命相求,求我能保她儿一命。事情至此,再无回旋余地。”
  也不是什么三万兵马,只是不过三百人的近卫而已。
  不是什么兵临城下,只是无奈出逃而已。
  宋问:“他们出了城,然后……”
  “然后又下不了决心。”宋祈苦笑道,“我这两位学生,注定没什么大出息。”
  两人出了城,策马飞驰,一路从官道出了关口。
  两侧的景色和青岩玉瓦变成了巍峨高山。
  繁华不落的长安城就像飘渺的幻境一样被两人抛在身后。
  年少青葱的梦想像剔骨般被剥离。
  离得越远越觉得空洞,越空洞便骑得越快。
  回首相望。
  天地广阔,人生虚渺,尽消尘烟。
  唐显最终停住了马蹄。
  唐显问道:“青山,你害怕打战吗?”
  “害怕。”林青山道,“却不是怕死,而是怕杀人。每杀一个人,都觉得害怕。”
  “我也害怕。”唐显道,“若是征战沙场,算是保家卫国,那如今呢?只为了我自己吗?我更害怕了。”
  不管多好听的明目,死在他们手下的,都是曾鲜活的生命。
  林青山侧过头,笑道:“那副将,你怎么看?”
  唐显伸出手,林青山交握了上去。
  像阵前交托后事那般。
  唐显:“对不住。”
  “自己选的路,与他人无由,何来对不住?”林青山道,“你永远是我认识的那位唐显。兄弟。”
  两人释然一笑。
  且歌且行,共伴走了人生最后一段路。
  回了长安。
  宋问道:“我明白。独活,是对自己的羞辱。没有后悔的地步,只会生不如死。”
  林青山选择了救,唐显选择了留。
  两人选了最糟糕的结果,但宋问却尤为敬佩。
  林唯衍同唐毅各低着头,手指紧握,不知是什么心情。
  那是他们的父亲。
  偏偏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也从未有人能和他们说。
  那人应当与他们是遥远的,除了血缘,他们没有别的联系了。
  如今才感悟道,那也是有血肉的人。
  他们没有经历过当时的日子,却忍不住酸目。
  当时的悲壮与痛苦,就仿佛摆在他们面前。
  仔细听着,怕漏过一个字。
  “我受命与他们交涉。什么罪名他们都愿意担着。但死,也要死在长安的地上。”宋祈道,“他们有两件事放不下。一是他们的部下,二是各自的家眷。陛下应了第一点,可惜他没有做到。第二点。”
  唐贽道:“两个人头,换两个人头。”
  林青山:“既然如此,我保……”
  唐显按住他的手臂,摇摇头。
  那里面带着很多的意味。
  唐显明白,他必死。不必再惹唐贽不快。
  “我的命,我自己选。要他担着我的命,希望世侄别埋怨我。只是对不起你家姑娘了。”唐显扭过头道,“陛下。最后一个请求,叫林将军,回去看一眼。”
  林青山苦笑道:“我也没什么颜面去见他,他母亲已经死了。”
  唐显道:“勿论他怎样怪你,你该给他个解释。他那么小,别让他活不下去。”
  唐贽没有说话。
  宋祈立在一侧,垂首疲惫道:“陛下。七年同窗。”
  林唯衍低声道:“那是他见我最后一面。我没有和他好好说话。”
  宋祈拍拍他的头,道:“你做的很好了。好孩子。我陪他回家,他只有几句话的时间,也没有和你好好说话。”
  宋祈回忆往事,嘴唇轻微颤动,皱眉道:“他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他是个嘴笨的人。所以他走的很痛苦,带着愧疚和牵挂。”
  夜色四合。
  林青山回到自己家中。
  不过几日时间,已是物是人非。
  他看了缩在床头的林唯衍一会儿。
  他儿子睡的很不安稳,眉目里都是痛苦。
  他明明还那么小,为何可怜投做了他的儿子?
  林青山伸手将他摇醒。
  林唯衍睁开眼,猛得坐起,哭道:“母亲死了。”
  林青山看着他:“我知道。”
  “回来吧,求您。”林唯衍抱住他的手臂,满是迷惘道:“她一个人孤伶伶的好可怜,你去看看她。还有妹妹,她哭得好可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青山顿了顿,心痛道:“我没给自己留后悔的路。”
  他回不来。
  林唯衍哽咽。
  这句话叫他很伤心。
  他听不懂,但知道,这是拒绝。
  为什么拒绝?这不是他的家吗?
  林唯衍觉得大概自己问的不好,重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妹妹太小了,这里都是不认识的人,她害怕。”
  林青山按住他的头道:“教你一件事。话别之时,莫问归期。”
  林唯衍求道:“父亲!我就求你这一件事。”
  林青山没理,解下佩刀:“这刀给你。”
  林唯衍绝望了,将它砸到地上,嘶吼道:“我杀了你!”
  林青山捡起长刀,看着上面的划痕,捏紧手指,转身离去。
  林唯衍追至门外,只有漫天的星辰,和呼啸的夜风。
  而后便晕了过去。
  “我留下了他的刀。实在是没什么能做的。好歹算是他的心愿。”宋祈道,“你父亲的尸首,我葬在城外。你去见他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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