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琉璃雪-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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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极快的速度夺下他手中刀刃:“还挺有傲骨,可惜,我现在不想你死。”
他欲咬唇却被我施了定身之法动弹不得:“应琉璃,你想干什么!”
我扬袖回眸望尽埋头跪地的所有妖兵侍婢:“从现在起,你们该叫我什么?”
他们不敢犹豫当即叩首:“属下拜见新任魔君,魔君与天并齐万寿无疆!”
“你们……”奉虔听之暴怒,“你们敢背叛主上,好大的胆子!”
我扬手得意:“免礼。”
奉虔咬牙仍不死心:“你以为得了他们认可便能做魔君了?这群人不过是小喽啰罢了,主上在东南山的心腹都不会认你的!”
我啧啧几声不以为然:“储玥,殊彦,还有段千绝……不是死了就是细作,还有一个被我施了定身法求死不能呢。只怕他的心腹今夜守不住这片江山!”?
☆、恩断义绝
? 时间比预计的要快很多,我本以为会花上好几天的功夫才能捋顺他们的逆鳞,我甚至思虑慕容书为我做的仙箫幻影能不能拖住鸿琰。
可现实是……我成为东南山主人仅用了一夜。
这其中有很大缘由是因我体内突如其来的青灵诀,我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使出与他同样的术法站在同样的高度。
说到底,这一切都该归功于奉虔那句惹恼我的话,还有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被她推下旭阳峰,他为她求我不止,还让她取代我的位置做了妖后。
我累了,将奉虔安置在雷火狱后便想着好好休息。
魔殿外毒烟四起还被我施法建出了新的结界,我不怕有人通风报信。
休息前我更想见扶青,从前有鸿琰在我不愿表露心头的弱点,可今日他却不肯见我。。
他除进食之外便将自己锁在屋内一言不发,兰儿说这已发生好几日了。
“青儿?”
我放慢动作又扣了扣门,屋内依旧未动。
“娘娘……”她踌躇了几分,“那日您走后白姻也到了魔殿。”
我蹙眉:“不要叫我娘娘。”
我虽好奇她为何主动犯险来东南山,可无论她与他说了些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了。
兰儿老实说话:“对不起,兰儿做不到像他们一样叫您魔君。”
我走到镜前并不怒:“你只要你照顾好青儿就是,旁的我不会苛责你什么。”
“多谢娘娘。”
我攥紧手中魔扇回头瞪她:”说过不许再叫我娘娘,娘娘在玉镂殿!”
兰儿自知口误也不再多话了,我退出阙宫一会儿在魔殿内漫无目的地走。
“应琉璃,你夺了他的东南山,你开心么?”
我仰头望着天上的月自言自语,从旭阳峰上跌下去时我便日日等着这一刻,可如今这一刻到了,我却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我呆呆走到玉镂殿前望着这座掩在月下的奢华,心里的那份自责便也转瞬即逝了。
奉虔的话犹闻在耳—— 他离开东南山前曾下圣令,此后丁妙余是妖魔两界唯一的妖后,无人取代!
我深陷于皎洁的月色中享受难得的安宁,都说嫦娥应悔偷灵药,她真的后悔过吗?
我扬袖在这春日夜中降下了漫天飞雪,皑皑雪色落上我的红衣留下点点孤寂。
我双手合拢接了一捧白雪,看着它们一点点聚集再看着它们随风而散,得失只在一瞬罢了。
我从不起舞,今夜头一次忍不住在这片雪中拂袖舞动着一身鲜红。雪花落于发梢和肩头一点点降低我的温度,我想念一百年前的那场雪,我想念那柄描摹梅花的油纸伞,我想念那天的撑伞人,我想念他第一次唤我阿璃时的模样……
夜下有妙曼女,衣红胜血,青丝墨染,彩扇扶风,眸如皎月。虽不若仙……却是出尘。
手肘带动袖襟飘飘拂过冰冷的颊,我脚下每一步回转皆扬起浅薄的雪花飞散。
眼前忽而多了一个人,他手中撑伞温文尔雅,白衣素裹的衣上雪绒迎风而东,他在看着我笑。
我停下动作冰冷对以他的笑:“你笑什么?”
男子不说话,我握迷音扇扬起一丝讥讽:“我抢了你的东南山,恨我吗?”
他不答,我优雅拂去了发上白雪更近一步:“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若负了我,自甘葬入旭阳峰下万劫不复!我会帮你履行誓言的,你不死,我就死!”
他的身形变淡,再而融入夜中消失了,连带着那柄熟悉的油纸伞。
幻觉……
我隐去漫天落雪对月握拳:“不管你悔不悔,至少我誓死无悔!”
翌日
我拂扇昂首一步步踏入浮生殿高台,这里曾经是我仰望他的地方,也是我挑衅他的地方。而今日,这里是我的地方!
我步入阶上转身端坐椅上,眸色凌厉望尽殿下所有妖魔。我亲眼看着昔日唯他马首是瞻的心腹重臣单膝跪地或忍或真向我道——拜见魔君大人!
我扬手施术垂下位前的素帘只留给他们一道模糊的身影:“孤知道这儿有人不服气,甚至还有人等着鸿琰回来与我一较高下,是么?”
殿下无声,我斜身将手肘靠上椅侧:“有人在心里骂孤是红颜祸水,骂孤忘恩负义,是吗?”
此时诸等皆是齐声:“属下不敢。”
我冷哼:“不敢?虽然孤厌憎奉虔,但你们更让我觉得恶心,因为你们明明怕死不敢悖却还要保持那根本就没有的自尊!”
他们咬唇不快却隐去所有的情绪叫人看不出喜怒。
果然是一丘之貉,都能将演戏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的地步。
我手心拍打着迷音扇颇有耐心:“怎么样,风华宫的人凌驾于上的滋味如何?觉得耻辱吗?”
不等他们答,我起身扬起一抹笑:“没心思陪你们废话了,听说侧妃娘娘晋升妖后,请她过来恭贺一番吧。”
殿外传来脚步声,我知道他们请人去了。
丁妙余,他要你活着我不伤你就是。只一条,你要玩我便不会让你好过!
浮生殿陷入了新的死寂,我背过身静待妖后娘娘大驾。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在阶下响起:“夫君,你回来了吗,你想我的是不是?”
我心揪紧脸上却在笑:“姐姐想念妹妹了,所以回来看看。”
丁妙余声静了一会儿:“你怎么在上面?”
我转过身掀开素帘居高临下:“孤是魔君,不在这儿应该在哪?”
“孤?”丁妙余忽而蹙紧眉目,“你把他怎么了?”
我合上迷音扇走下玉阶:“孤能把他怎么了?倒是妖后娘娘,魔君易主了你这个位子该怎么办才好呢?”
“看来姐姐都知道了。”丁妙余听了我口中的妖后二字便捂唇笑:“夫君生气妙余的行径也不过分,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再不济也算他的枕边人是不是?可夫君终究是疼我的,再气再恼也不曾伤过我半分,还封了我妖后呢。姐姐该不会生气嫉妒了吧?”
我依旧沉默听她讲,丁妙余眉色洋溢着幸福将苦楚过后的虚弱全都掩盖了:“不对,妙余现在不能叫你姐姐了,我才是正妻,该你唤我一声姐姐才是。”
“妖后……”
带她来的妖兵想要插嘴,我抬手示意旁人安静后继续听她讲。
丁妙余见我不拦便无所顾忌继续开口:“应琉璃,你真可怜。你高高在上却什么都没有,在乎你的人死了,不在乎你的人也死了,你以为夺了夫君的位置就能凸显你的强大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穷的穷鬼,因为除了权利你什么都没有了! ”
我被她拿捏要害执扇的手不禁一僵,连妖后的位置都让她得了,除了权利我还剩什么?
“说完了?”我双手背于身后绕她身侧打量,“妹妹……不,应该叫你妖后娘娘。说这么多话不就是想我怒极攻心让你死吗?觉得自己得逞了是吗?”
丁妙余冷哼笑的不屑:“要杀便杀,得不到丈夫的心你也就只有杀人泄愤的本事了。”
我摇头指尖挑起她的下颌:“说什么呢,孤可是答应了他不伤你性命的,孤说到做到。”
丁妙余挣脱我的手靠近一步压低了话音:“看着他为了我对你放下姿态很心痛是不是?心痛到不敢多待一步便落荒而逃了?应琉璃,你果然是个可怜虫。”
我默不作声将扇骨抵上她的后颈,沉思片刻后却又松开了些:“你的激将法太明显了,妖后。”
我话才落便见浮生殿外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所有妖魔皆难掩欣喜开口唤了一声主上,而后顾虑般望过我的眸便又无声了。
我推开丁妙余倒是诧异:“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音律幻影没瞒不过你。”
鸿琰见我额上火符先是一愣,而后攥紧拳头笑的胸口泛疼:“你就如此恨我,恨到这般地步?”
我转身踏上玉阶再坐王榻:“对,恨到巴不得你死!”
他无力勾唇:“为了谁?殊彦?曲寒?”
我坐于素帘后掩去了自己所有的落寞:“他们都是因你死的,你有资本问这个问题吗?”
鸿琰仰头憋去眼中的泪,长吸一口气后取出怀中的东西攥于掌心:“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你一样的痛吗?应琉璃,恭喜你,你做到了!”
他摊开手,手心落下一颗珠子滚到了玉阶下。
我踏至素帘外失神,这是……这是我弄丢的琉璃珠?
我抬头冷目:“鸿琰,琉璃珠怎么会在你手上?”
鸿琰上前再无浮川谷时的模样:“想知道吗?来杀了我啊,只要你打败了我,我会在临终前将事情的真相连同这座东南山一起送给你!”
我走下玉阶俯身拾起那颗久违的珠子,太多熟悉的感觉涌上脑海,蜀国宫,伏城……
我将珠子握于手心:“真相?你的真相,我不稀罕。”
鸿琰点头笑的嗓音嘶哑:“谢谢你的不稀罕,如你所愿,至此以后鸿琰与应琉璃恩断义绝,你满意了吗?”
我点头忍下袭上心头的痛:“当然满意,多谢前任魔君成全!”?
☆、记忆抽除
? 浮生殿上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在观望,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