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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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四名衙役,由一个捕头率领,押解着一个胖乎乎的人从一座房子里出来。后面家眷哭哭啼啼,一个劲求情。
捕头冷笑道:“陆达,今番宗卷出了问题,新任知府大人大怒,谁都担当不起,你就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那被抓住的胖子,正是陈三郎的大姐夫陆达,其为南阳府照磨所的一名小吏,三代经营,也算挣下一份殷实家业,如今却不知出了甚事,要被拿去衙门审讯。
陆达大叫道:“王捕头,冤枉呀,你是知道,这段日子我都卧病在家,不曾去衙门办差……”
那王捕头晒然道:“不是近期的事,而是你以前掌管的宗卷出了岔子,被查出来了。”
陆达一听,面如死灰:正所谓小吏狡诈,滑似油。一查起来,个个屁股都有屎,就看大坨小坨,臭到什么程度罢了。但一般情况下,只要遮掩功课做到位了,绝不会出事。
合该陆达倒霉,短短几个月时间,南阳府知府就换了三任,走马灯笼般,换得人都看花了眼。老知府苏冠成升迁不提,刚上任的魏了名半个月都没撑到,位子还没有坐暖就中风倒下;然后近日又换了个新任知府。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料其中一把就烧到陆达头上。他前些日子感染风寒,看了几个郎中不见好,反而愈发沉重,只得请了长假,呆在家里静养。刚调养得有了几分起色,衙门便来人了。
陆达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太长时间没在衙门打点,因而被捅了刀子,可现在就算想补救,也补救不及。新任知府,雷厉风行,要抓典型,根本说不上话。况且他虽然有些人脉根基,可小吏就是小吏,和真正的官判若鸿泥,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
“松手,再不松,一并抓了送官!”
陈三郎的大姐抱住丈夫不肯放,让王捕头很不爽,听妇人哭嚎得心烦,就要起脚去踢。
“慢着。”
陈三郎带着雄平走过来。
王捕头眼一瞪,手把握在刀柄上,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来阻碍本捕头办案?”
妇人见到陈三郎,也是一怔,一时间竟有些认不出来――以前的这个弟弟,瘦削得不得了,尖面猴腮,现在脸颊却丰盈起来了,显得有英气。
陈三郎上前,淡然道:“这位捕头请了,我姓陈,名原,字道远。”
“陈原,陈道远?”
王捕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脑海灵光一闪,失声叫道:“陈解元,你是陈解元?”
前一阵子,报捷文书传达到府城,今届出了个解元,衙门上下都有所耳闻。
陈三郎微笑道:“正是陈某……王捕头,可否让我跟我姐姐说两句话?”
“姐姐?”
王捕头看了看妇人,顿时醒悟过来,变脸般堆上笑容,忙道:“可以可以。”又喝开押解陆达的衙役,笑眯眯对陆达道:“老陆,你不地道呀,小舅子考了解元,也不说一声,教兄弟我刚才失礼了。”
陆达目瞪口呆。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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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统领使者,贪得无厌
王捕头前倨后恭,自有因由――陆达犯的事其实并不大,就是宗卷出了些纰漏而已,如果知府大人心情好,当堂斥责一番,就可以放他回来了;最坏的结果,则是撤职。
他们受命来拿人,却是要逞威风,这都是公门惯例。没有威风,如何有油水可捞?
陆达的底细,王捕头当然清楚,故而并无多少顾忌。不料突然跑出个陈解元,而且是陆达的小舅子,这就让王捕头有点措手不及了。开始的时候,他并非没有怀疑有人冒充,但想一想,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闹将起来,上到公堂,原形毕露,罪就大了。
那么,小舅子考了解元,陆达这厮为何口风守得那么严?好生没道理。
然而王捕头却冤枉陆达了,皆因陆达近期一直在家养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在此之前,他觉得岳母和小舅子会拖后腿,心里嫌,故而在人前,极少提及老婆娘家的状况,别人也就无从了解。
听说陈三郎考取今科解元,获得官身,陆达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勾勾盯着陈三郎,百感交集,混杂在一起,连自己都分不清何等滋味。
妇人先是一愣神,继而大喜,抓住陈三郎的手:“三郎,你一定要救救你大姐夫啊!”
陈三郎淡然道:“大姐,我只是路过而已,而且你理解错了,虽然我考得解元,有了功名官身,但无权干涉知府大人办案,也没有那个情面。”
“但是……”
妇人一听急了,眼泪簌簌落下:“三郎,以前是我们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们一次?”
陈三郎叹息一声:“这些话,你应该跟娘亲说……放心吧,我看大姐夫犯的事不大,不会掉脑袋的。”
说着,带着雄平大踏步离去。
上一次,二姐夫江草齐出事,陆达漠然的态度实在让人寒心――那可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陈三郎这一走,顿时又让王捕头心里犯起嘀咕,看样子,怎么陆达一家和小舅子有点不对付呀。但转念一想:亲人到底是亲人,血浓于水,自家还是客气点为好……
否则的话,刚才自己要踢妇人,陈三郎便不会喝止了。
接下来,陈三郎在南阳学院走了一圈,但并没有招揽到合适的人,就坐船返回泾县。
河神庙那边,诸项事宜已开工――因为过了稻谷收割的季节,但田里不能荒废着,就吩咐种上瓜豆蔬菜之类,养着田。
而山麓下也已开辟出空地,建立起一座座简易农舍,可以住人。
这一天,探亲的华叔带着十多口人回来了,满脸红光,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回到宅里,当即率领众人跪拜在陈三郎面前,等于是认主的仪式。
陈三郎笑着问:“华叔,娶亲感觉如何?”
华叔声音嘹亮地回答:“棒极了。”
叫婆娘和女孩来见过少爷,作了介绍。
陈三郎点点头:“那就好。”例行叮嘱几句,让华叔带人去河神庙那边安置。
到了那边,闻讯过来的蟹和打趣问华叔:“华叔,公子给你那么多银子,为何不买个黄花闺女,却要了个寡、妇?”
华叔鄙视他一眼:“我一把年纪了,去糟蹋黄花闺女,那不是作孽吗?妇人才好,懂冷暖,知心。”
螃蟹嘻嘻一笑,不再多言,抬头见到陈三郎来到,赶紧跑过去问候。
陈三郎站在一个坡地上,这坡地生长着一株桑树,亭亭如盖,正好可以乘凉。放眼观望,见田里数以百计在忙碌的人,一副热火朝天景象。
他若有所感,闭上眼睛感受着。
隐晦间,好像有一丝丝的气息涌入脑海。
这般感觉颇为奇妙,如同涓涓细流汇集,溪流入海。
这个应该便是……气数!
陈三郎早就明白,聚人便是聚气,眼下却第一次真身体会到个中意味。可惜目前人还是少了点,这气自然也稀少得很,作用效果不明显。
但有此开端,未来自有期望。
聚气其实有许多渠道,聚人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但毫无疑问,是最为直接而扎实的一种。
比如元哥舒,通过正阳道长的道术秘法,圈人养肥,形成资粮,然后吞噬,也是聚气的方式。但那样做法有伤天和,存在诸多禁忌。虽然快速迅猛,也有不少毛病弊端。
这个方式,等闲人是无法承受得住的,很容易吞噬不成,反遭天谴,死于非命。
更多的人,欲成大事,都走的是春风化雨的怀柔手段,正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对于那等宏图霸业,其实现在的陈三郎并未多想:买田置业,招徕人手,只是功名之路上的必然作为。属于未雨绸缪,更为了对抗道士秘术,增加些底气。
“公子,大事不好了。”
雄平忽然慌慌张张跑来。
陈三郎睁开眼,问:“怎么啦?”
雄平压低声音:“大统领那边来人了。”
所谓“大统领”,便是一条蟒妖――泾江有河伯,总管全江,将水域分成四段,归属四大统领管辖。
泾江绵长磅礴,畅流万里,每位统领管辖的水域就有数千里之长。例如这条蟒妖所管的江域,覆盖了整个南阳府。
可以说,整个府城一带的水系,都属它管。
作为泾江支流,泾河并不起眼,这大统领为何突然派人过来?
雄平道:“在下琢磨着,可能是例行检查……毕竟前一阵子,我刚走通门路,弄到玉符敕命,走马上任。”
陈三郎道:“既然是例行检查,你去应付不就好了?”
雄平苦着脸:“可是公子,问题是现在我不是河神呀。”
它这个河神,就当了两三天,过一下干瘾就没了。虽然在庙里,他和蟹和主要负责日常事宜,但河神主位,玉符敕命上刻画的却是敖卿眉,吸纳香火也是小龙女。
如此一来,当对方检查玉符的时候,一下子便会瞧出破绽。
想通这一层,陈三郎皱起眉毛:“此事你跟敖卿眉汇报了没,她怎么说?”
“汇报了,河神大人说此事请公子出面,全权处理。”
敖卿眉身份敏感,不宜露脸。
陈三郎沉吟片刻,问:“这使者是个什么妖?”
雄平回答:“本体是一条泥鳅,长三尺三。我曾与它打过交道,最是奸诈,不好糊弄。”
碰到这种事,陈三郎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又问:“你觉得,咱们该如何对付?”
雄平也是个乖巧的妖物,善于钻营,便道:“可以送香火给它。”
这就是送礼的门路了。
“哦,那你现在手头可有香火?”
“近期河神庙一带开荒种田,人气旺盛,庙里的香火也渐渐多起来。敖大人那边也有吩咐,平时留些香火在庙里,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