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40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了。
蛤吃肉眨眨眼睛,
………………………………
第五百六十二章:逆天改命,登基称帝
北国风光,秋浓凄凉;萧瑟的长风掠过,满地枯黄。
五陵关外,刚刚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战役,一片狼藉,红的黄的白的,斑驳的色泽混杂在一块,好像一面被打翻了染料的布匹,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扑面而来。
一头凶猛的秃鹫从高空扑下,惊跑了一群早在地面上觅食的乌鸦。不过这一群黑压压的家伙并未飞远,而是落在附近,继续啄食。它们尖锐的长嘴一个探下,便能勾勒出一片血肉。
血肉来自各种各样的尸体,人的马的,大都在激烈的拼杀中变得残缺不全,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脚,有的连头都找不着了……
过去偌久,依然有鲜血淋漓,不断渗透进下面的土壤内。得这一片殷红滋润,来年的春天,定然能生长出茂盛的草被来。
五陵关上,一片木然,守兵们拿着兵器站在上面,如同一具具木头人,连目光都是呆滞的。
连场苦战,见惯了血腥,早把一切的心气和热烈都磨平了去,甚至连恐惧的情绪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麻木的坚持。
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五陵关内,肥沃的平原上,是京城长安。
当年王朝建都,请高人勘测地理,推算风水方位,驱驭数十万劳力,耗费近十年光阴,最终建造起这么一座雄伟高城,并命名为“长安”。
长久安定,代代传承!
然而正如传国玉玺上面镌刻的“既寿永昌”那样,世间万物,没有永恒。王朝家国,兴衰有定。
现在,王朝亡了,而这一座屹立的雄城也已开始败落。此际若有修炼高人在此,观望气息,便会惊诧地发现,长安城上,死气沉沉,灰黑两色混杂在一起,完全一副暮气沉寂的模样。
至于破碎残余的龙气,早被蒙蔽压抑得不见天日,难觅影踪。
大城之内,万千人家,但家家关门闭户,宽敞的大街上冷冷清清,行人少见。
几番战乱,这一座号称“凝聚天下名分,荟萃万千气运”的百年名都,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城池建造,不管再恢弘,再坚固,都是死物,活的是里面住的人,包括住在紫禁城的达官贵人,以及外城的平民百姓。但眼下,无论贵贱,不分高低,人人都活在一种压抑的恐惧和绝望当中。
蒙元铁骑打来了,兵临关下。
这是一群青面獠牙的异族,凶恶狠烈,比蛮州的蛮军还要凶残几分,他们甚至有着烹人而食的传统。
以前,有凉州这座边防重镇在,有强悍的凉州铁骑在,力保家园安乐。只是当内乱起,当内耗把国力挥霍一空,当朝野倾轧人才流失,整个天禧便如一匹华丽的绫罗绸缎,猛地溅上了火星,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扑都扑不灭。
这些后果状况,是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的。
元文昌同样想不到,当日他修书送往草原,陈述利益要点,让蒙元出兵入侵凉州,本想着对方浅尝辄止,占据一半凉州就满足了,哪想到狼子野心,一旦吃到了甜头,就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失去兵甲的凉州太容易就被打破,蒙元的上位者就想着:也许长安,也是如此……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打过去呢?
中原的花花世界,肥沃大地,美男俊女……他们早就垂涎三尺,想了好久。
万物皆需养,野心也是养出来的。
带着无穷无尽的渴求欲望,蒙元铁骑来势汹汹;反观新得京城的元文昌,立足未稳,连番苦战后,麾下军伍已是强弩之末的状态。此消彼长,胜负已定。要不是五陵关在,早被打到长安了。
然而雄关漫漫,在此之前已经被打破过一次了。
那么这一次呢?
凉风吹进了紫禁城,吹到了那个老人的脖子上。
元文昌忽然感到一阵冷意,下意识地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今年的第一场雪,一定会比去年早一些。
左右各有心腹侍卫,他们注意到元文昌裹衣的动作,忽而发现大将军已经老了。
是的,虽然元文昌依然站立如标枪,神色像岩石般坚毅,但他两鬓已寒霜斑染,额头处又多了两条皱纹;而他的眼神,总间或流露出莫名的忧虑和悲伤来……其实,元文昌已是年过五旬的人。
在这个时代,七十古来稀,五旬,早过了壮年的阶段。
元文昌身边可用的人越来越少,有些战死了,有些病死了,他的子女不少,但能分忧解难的竟找不到一个。
以前倒有一个,他的幼子,天资卓越,头角峥嵘,年纪轻轻便被无数人尊为“少将军”,还被很多人定为潜龙。
其实这个称谓颇招忌讳,因为元哥舒并非嫡子,而扬州一向是元文昌说了算,他并不愿轻易把权柄交出去。
终于,在各种因素的压制下,元哥舒吐血而亡。
当时闻讯,元文昌也有一刹那的心痛;然而时至今日,他才霍然明悟过来:幼子的英年早逝对于自己是什么样的伤害。也许就在那一天,不服老的他就开始真正的老了……
“我不信,我要逆天改命,我要登基称帝!”
元文昌牙缝里猛地挤出这一番话来,左右听见,纷纷惊呆,一个念头不约而同浮现心头:大将军疯了!
……
“元文昌疯了。”
昆仑观中,忘机真人蔚然叹息,他双目目光变幻,站在院子中不知在看着什么,似在看院落中凋零的树木,又似乎看高空中飞离的禽鸟,又或是在看满城被囚禁着,如同屠宰场里猪羊的民众们。
“那么,该真正的离开了,南方,很是不错……”
道人猛地转身,双袖飘拂,进入观内。
蓬的一下,观门紧闭,再不见打开过。
在南方的大地上,同一天,叶藕桐离开了中州,进入到雍州地域,朝着州郡进发。
旅途坎坷颠覆,风霜扑面,从来都不是件轻松而享受的事。
然而叶藕桐一颗心却是火热的,充满了期待,沿途一直坐不住,不停地往外探望——
于是,他就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雍州!
………………………………
第五百六十三章:希望新生,后知后觉
天下大乱,从雍州起!
第一个总是最倒霉最受祸害的,雍州遭受蛮军荼毒,满目疮痍,民不聊生,这些并非传闻,而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叶藕桐答应陈三郎奔赴雍州,乃是一个无路可走式的选择,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预备,不管雍州如何的蔽败,只要有事情做,只要不再遭受无理的殴打,只要有一口吃的,那便足够。
旅途枯燥,但吃喝不愁,还不时能吃上肉,就凭这一点,叶藕桐甚至希望能一直走下去。
过去颠沛流离的那一段日子实在太苦,落难洞庭的时光更是不堪回首,而今在一辆马车上,叶藕桐起码过上了温饱,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这年头这光景,一口吃的,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幸福。
身为读书人,叶藕桐少年有志向,写过不少诗文,往往以鸿鹄自诩,然而当遇难落魄,这才知道生活维艰,过去种种,都是滑稽的夸夸其谈。
磨难能摧毁一个人,也能让人更加坚强,重拾希望,充满期待,进入雍州境内后,叶藕桐在马车内坐不住,经常要求坐到车辕上,这样便能更清楚地看到雍州的风土人情。
经过多日来的调理疗养,仆从阿枫的腿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没有大碍。主要是他自幼习武,底子好,只要有条件,伤养得便快。其与小安颇合眼缘,两人年纪相差不远,出身相近,又都习武,很多共同话题,容易混熟。
路程不短,不过小安赶车的速度甚快,拉车的也是健马,脚力十足,所以只用三天时间,便越过中州,到了雍州境。
其实两州比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而雍州州郡就压在边境近处,这意味着进入境内,距离州郡便不远了。
州郡乃全州重心所在,陈三郎虽然从崂山府起家,但入主州郡后,班子什么的全部迁徙过来,重心倾斜可想而知。毕竟堂堂州郡,即使饱经沧桑,但它的底蕴依然是下面府县所无法比拟的。别的不说,就是这一座州郡大城,就是小地方望尘莫及的。
在有序的经营之下,州郡的经济恢复得非常快,民众重建家园的愿望是如此强烈,当拥有了田产土地,他们拖家带口,日出而作,日落不息——真得是披星戴月地辛勤劳作,不愿意离开。
今年是丰收的一年,亩产并不高,但地多税少,落到实处,家家户户都是粮食满仓。以往吃饭,恨不得数着米粒,一锅粥,大半锅水,而今不同了,一天三顿,顿顿吃干,还有剩的,用来喂鸡喂狗。如斯光景,即使在太平年间都不敢想象。
肚子吃饱了,脸上才会有笑容,走在路上,连步伐都是轻盈的。
马车使在宽敞的官道上,叶藕桐惊奇地看着来往的行人,这些人脸上几乎都带着笑!
笑,是一个颇具感染力的表情。只有感到满足,感到快乐,才会笑。
叶藕桐已经许久不曾笑过了,自己不笑,也见不到人笑,大伙儿都在逃命,都在挣扎着活命,笑容早已是罕见的奢侈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哭,妇孺老幼哭,年轻人也哭,到处愁云惨雾,悲悲戚戚的。
如今见到一张张笑脸,叶藕桐内心的软处被莫名戳中,仿佛笼罩在心头的挥之不去的那一片阴云也慢慢消散掉了。
雍州的人是安乐的,道路两边的田野,一垄垄,整整齐齐,水利齐全,没有看到一块被抛荒,如此景象,哪里看得出有丝毫的战乱痕迹?就连曾经留下的伤疤,也已被抹平,化作了土壤的肥料,滋润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