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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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等陈三郎下了船,蛟大量一点船桨,这船便箭一般窜出,很快消失在远处的波涛之间。
陈三郎打量着传说中的龙城,却见云雾缭绕,虚无缥缈,竟看不到个真切。即使走近去,也只是见到个供人出入的高大城门,以及门额上金光闪闪的两个大字:
龙城!
他面色微微一紧,迈步进去。
城门古朴宏伟,排列着一辆辆马车,拉车的马匹颇有不同,头上长角,四足有鳞,鬃毛飞扬,非常雄俊。
这是龙马,蕴含着龙的血脉。所谓“龙马精神”,便是从此而来。一些血脉浓郁的龙马,甚至能呼风唤雨,踏云腾空。
用龙马拉车,足见排场。
“哈哈,陈状元到了,请上车!”
一个威风凛凛的高大汉子跑来,笑容可掬。然而他无眉,鼻子长达半尺,似乎挂着一柄尖刀似的,咧嘴的时候,白齿森森,一颗颗,都是数寸长短,根本不像是人类的牙齿,让人看见,浑身打个冷战,联想到海里的鲨鱼。充满了嗜血、暴虐的气息。
鱼妖,毫无疑问,这是一头鲨鱼妖,纵然变成人身,但妖的特征明显得很。
陈三郎对于妖怪有所了解,知道它们变化人身存在诸多主观因素,并且能够多般变化,实力越是高深,越是厉害。而且妖骨子里存在着种族的骄傲感,往往不愿意完全变作人身,而有意保留本体的某些显著特征。
这一点,倒和低阶的妖物思维存在区别。
低阶的妖怪,它们向往人间繁华,红尘靡靡,只恨不得能变成其中一员。于是想方设法,使得变化出的人身毫无破绽,然后大摇大摆进城去,和人一般饮酒作乐,嘴馋的时候,若是按捺不住,还会抓个人吃吃。其实对于妖来说,人肉人血亦非大补,和普通食物差不多,就是尝个鲜。
陈三郎也不奇怪对方为何能一眼认出自己,人家把人接来,自有奥妙手段,就一撩衣襟,登上马车。
帘子放下,立刻如同置身于一个被隔绝的独立空间,静悄悄,看不到外面情况,听不到声响。
这不是一辆平凡的车子,俨然为法器。
连接待客人的车子都是高阶法器,何等奢侈?不过主人家可是龙君,那就很正常了。
鲨鱼妖吆喝一声,龙马撒开四蹄,奔走起来。
陈三郎坐在里面,只觉得腾云驾雾般,平稳且快。
不过半刻钟时间,车子停下来,鲨鱼妖撩开车帘子,露出“凶残”的笑:“陈状元,龙宫到了。”
陈三郎下车,被一位娇媚的侍女牵引着,走进一座金碧辉煌的水晶宫——
考殿试的时候,他进入过紫禁城,虽然只是在一座殿中,但管中窥斑,略见一斑,对于皇宫的排场气势深有体会。然而眼下的龙宫,却是另一种风格,能够用“穷奢极侈”来形容。
地板铺的是一块块金砖,一根根柱子都是晶莹的玉石雕刻而成,随处可见的摆设,一块块、一盆盆,不是珊瑚,便是明珠……
这哪里是什么龙宫,简直便是一座活生生的大宝库。
陈三郎瞧得眼睛有些发直,咕声吞口口水:如此多的宝物,随便扔给自己几件,出到外面,那就是富甲一方……
他此番衣锦还乡,心中有计算,有一个大心病:缺钱。
当初留给老周的钱财,估计早就花使完毕,若是不能创造出新的财富,家族之计,便宛如镜花水月,实施不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无钱?
陈三郎心中本有一些关于赚钱的计划筹谋,就等考中进士后施展实现。无奈任命有变,没想到皇帝如此“任性”,居然颁下密旨,让自己走马上任。
这算是一次机遇。
殿试之初,陈三郎本就是想着敷衍了事,考得二甲三甲即可。因此那样,便不用留在京城的漩涡之地,而获得外放机会。时局将乱,人在外,哪怕只是担任个七品县尊,但无疑更具自由度,并且能够放开手脚做事,积蓄实业和人望。
外放实干,和养在翰林院里抄书编撰,属于完全不同的范畴。
人算不如天算,陈三郎却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下点为状元。眼瞅着京官已定,谁料又是一道密旨下来,改为外放……
一波三折,看似不合理,乱折腾,可想到是皇帝老子的指令就释然了。当朝皇帝,晚年素以“不靠谱”、“任性胡闹”著称,比起其他事例,在陈三郎的任职上,反显得小儿科。
怪不得朝野中对于此事反应不大,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皇帝闹去。
兜了一圈,外放任职,等于陈三郎实现了既定目标,是为机遇;然而他这官却不好当,竟是到扬州,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如果说京城是漩涡之地,那扬州便是铁板一块,是属于元文昌的天下。多年以来,地方官吏基本都是由刺史大人任免的了,事后呈报人事条文入京,让吏部审批即可。
现在倒好,皇帝直接任命空降人进来,这不等于要往铁板上钉枚铁钉吗?
一方面,铁板自不可能轻易容纳;另一方面,要敲打的铁锤毫不客气就抡起来,夹在中间的铁钉委实不好过。一不小心,不是被铁板撞得断折,就是被铁锤砸烂。
这便是凶险之处,故而许珺极为担心。
然而陈三郎已无退路,龙气压身,若是公然抗旨,天下之大,也难找到容身之所。
撇开些杂念,回到龙宫之行上,见着琳琅满目的宝物,陈三郎也不禁怦然心动。
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侍女带他进入到一座大殿中。但见里面珠光宝气,光彩夺目,四下不知镶嵌了多少颗夜明珠,毫无烟火气息,照得一片光明。
居中排开两列宴席,长达十丈,席间已坐着不少宾客,桌上摆满珍馐,任人品尝。
“陈状元,这是你的位置,请坐。”
陈三郎刚坐下去,便感觉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宛如实质,具备透视般,看个通透,感觉十分不舒服。
就听一人笑道:“龙气加身,其息祥瑞,好一个今科状元郎!”
原来在别人眼中,看到陈三郎身上的龙气,下意识便以为这是功名的体现,是得到皇帝恩宠的最直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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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酒酣笔畅,岳阳楼记
陈三郎坐着,顺着语声望去,见到是一头半人半妖,身形修长,头上一簇红毛,脸颊处鳞片闪现,还保留着鱼鳃的特征;再看席间其他宾客,大部分都是此类,形容狰狞,不把人吓死不作数的那种,当真是浑身“王八之气”激发。
看一通下来,自家一介标准人身,倒显得格格不入,脆弱无比,如同一群虎豹中的绵羊。
羊在虎豹群,说不害怕,完全是自欺欺人。
陈三郎不禁犯起嘀咕。
不过已经入席落座,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见到身前摆放珍馐,有肉有汤,还有水果――特别是果子类,似桃非桃,饱满圆实,鲜嫩可口的样子。
他就放下羁绊,拈一颗塞进嘴里咬一口,汁液入喉,如品佳酿,如饮琼浆,浑身毛孔开张,舒畅得几乎要叫唤出声。
传说中的仙果,不外如是。
他忍不住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完一个,又拿一个。如此好东西,不吃白不吃,吃少些,可要抱憾终生。
正吃得不亦乐乎,听到一声通报:“龙君到!”
很快看见罗盖撑起,鼓乐响动,一队仪仗来到,当先一个,登上上首主座,施施然坐下。
所有宾客立刻起身,躬身施礼:“见过龙君。”
陈三郎望去,却只见到一袭杏黄袍,以及一顶珠冠,至于对方面目,看在眼中,竟是一团迷糊,空空的。他疑惑地摇了摇头。始终挥之不去,隐隐有几分昏沉。仿佛喝醉了似的。
对了,他刚才可是喝了一大钟美酒。初入喉时醇香温和。这时却来了后劲,上头了。
“糟糕,倘若喝醉,宴上失礼可不妥?”
龙君来到,举杯劝酒,众宾客纷纷酬和,陈三郎自是不能落后。一杯刚饮尽,边上侍候的侍女立刻满上。
如此酒过三巡,宴席氛围越发热烈。推杯换盏,互相敬酒。
陈三郎渐渐也放开,不知道是酒意作用,还是其他,初来乍到的拘谨抛之脑后,来者不拒,都不知喝了多少杯酒,醉眼朦胧,舌头变大。
龙君开口道:“今日龙宫设宴。适闻今科状元郎衣锦还乡,路经洞庭,特邀请来。陈公子年纪轻轻,却高中状元。文采飞扬,著有《水调歌头》、《登科》等佳作流传于世……左右,笔墨伺候。请陈公子留墨宝。”
话音刚落,早有娇俏侍女端来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俱非凡品。
陈三郎已有几分醉意。但人基本还是清醒着的。此刻恍然明白过来:自己一路上的念头终是胡乱了些,情况并没有那么复杂。龙君请宴,多半属于适逢其会。
记得在诸多传言中,其中有提及“龙君爱才”之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文人骚客在洞庭流连忘返,纷纷写就诗词文章,或记于岳阳楼上,或写在附近其他的酒楼内,或直接折叠成纸船,漂于水中……
“龙君有命,敢不遵从?”
龙君拍手笑道:“果然痛快,酒酣笔畅,最得真言。青儿,你去帮状元郎磨墨。”
“是,父亲。”
环佩脆响,一女摇曳而来,身子高俏,眉目如画,高贵美丽,不可方物。而发髻之中,两角凸出,这个龙族特征,却更使得她增添几分魅惑之力。
等其走近,便有芬香入鼻,陈三郎精神抖擞,浑浊的酒意竟消散大半去,只怔怔望着这位龙女。
龙女抿嘴一笑,妩媚丛生,伸出皓腕来磨墨。一举一动,皆牵动人心,不可自拔。
“敢问姑娘芳名?”
陈三郎眼神迷离地问道。
龙女微笑回答:“敖姓,名青,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