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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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似乎随时会崩碎破烂掉。
如斯威能,简直骇人所闻。
陈三郎面色顿时苍白,一颗心跳得好快。
这是由于精神受到严重震撼镇压所带来的负面效果。
根本无法抵御……
陈三郎感觉到了绝望。
上次面对正阳道长的掳掠,他可谓有备而战,但还是因为彼此间修为实力上的差异而陷入苦战,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而眼下面对王朝龙气的侵蚀镇压,便像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面对上代表朝廷威压的兵甲,一点办法都没有。越是抗争,越受压迫,到最后只能引颈待戮,连逃都逃不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逃哪里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要知道这只是紫禁城外,被引动的龙气不足万分之一,就算咬着牙扛过了这一关,可进门上殿以后呢。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也!”
心头忽然跳出这么一句话来,并终于深刻理解到其中意义。
意念转动,《浩然帛书》收到指令,很有灵性地蓦然把书页一合,浑然一体。
唰!
金色气息本能地觉察到古书妥协,放弃了无谓抗争,当下兵甲形象散开,迅猛地将帛书通体缠绕住,严严实实的,看上去金灿灿,似是给这书镀上了一层金,煞是辉煌。
不过陈三郎清楚地意识到,这个“镀金”,倒不如说是一个囚牢更恰当些,将书的内容真意死死地困住。
帛书变成了金书,失去了自由的灵性。
同化成功,金色气息没了敌意,开始潮水般散退,泥丸宫内慢慢恢复平静。
陈三郎面色苍白不改,有黄豆大小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这一幕落在叶藕桐眼内,不虞有他,反觉得释然:不管陈三郎养气功夫如何到家,他毕竟只是刚过及冠之年的考子罢了。如今来到紫禁城外,即将参加殿试,倘若还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模样,就过于妖孽了。
皇权敬畏,才是常态。
咿呀一响,紫禁城铜门缓缓打开。
殿试点名的时辰到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殿试开考,悚场复发
殿试的规矩比前面会试乡试要严谨得多,近乎苛刻。礼貌妆容,行为举止,都要严加注意,以免失仪,旁边自有人员盯看着。
又有身形彪悍的带刀侍卫守护,肃立威严,明锐的目光盯着鱼贯而入的贡士们,带着审查监视的意味。
这些侍卫乃是把守紫禁城的最主要力量,个个都是万里挑一,所谓“大内侍卫”是也。无论武力,而或忠诚度,都要超出常规的御林军许多。
经过一系列的程序之后,陈三郎终于迈步进入到殿中,并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屁股刚挨上坐垫,全身便不禁有些疲软,甚有摇摇欲坠的状况出现――要不是坐了下来,他恐怕都会倒在了门外。
累。
从内到外的疲倦,尤其精神上的,感觉整个人似乎被掏空了大半去,剩下一副软弱的躯壳。
这般感觉,与别的贡士截然不同。
别的贡士进入紫禁城,心生敬畏,内心紧张而显得压抑,但慢慢适应过来后,渐渐便会有所放松下来。
而陈三郎却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耗损大量心神精力。
他的确战过了一场!
结果可以说是大败,因为《浩然帛书》被王朝龙气给缠绕困住了,几乎成为一件死物。虽然还在泥丸宫世界沉浮,金光灿烂,但已失去了独特的灵性,并且无法给予陈三郎多少念力帮助了。
书被封,祸及插在头上的斩邪剑。它锋芒尽消,看上去,就是一根小型的发簪,毫不起眼。
经过这般亏耗,陈三郎背部都被冷汗濡湿,挣扎着才坐到了位置上,得以有些喘息之机。
他不曾想过殿试会有此遭遇,甚至能够说为“劫难”。
别的贡士,他们求功名,求利禄,并且心甘情愿为朝廷效力,当臣子,自然没有这番波折。
叶藕桐的位置被安排在陈三郎的斜对面,微微低着头,眼角的余光恰能瞥见陈三郎。
他看到一张苍白虚弱的面容,如同生病的神态。
叶藕桐心里打个突:从来的时候淡定从容,到眼下战战兢兢,态度变化着实太大。
敬畏皇权,人之常情,但只要渡过适应期,别的不说,起码神态不会那么失魂落魄,不至于怕到那般程度。毕竟大伙儿是来考试的,是来迎接属于自己荣光的。
再说呢,今天圣上又不会出席。
可瞧陈三郎模样,说句不好听的,怎么感觉像是乱臣贼子面对审判时惶惶不可终日般的状态呢?
丧家犬!
叶藕桐捕捉到了一个极为恰当的形容词,但随即连自己都感到可笑,觉得如此调侃朋友很不地道。
现在,更不是能够调侃的时候地方。
于是他便把心头的疑惑抛之脑后,坐得端正起来,以迎接即将开始的殿试。至于陈三郎那边,只要打醒精神,中规中矩地完成文章,名次不敢说,一个进士跑不掉。
以前举行过那么多届殿试,落榜的事例极为罕见。
大殿宽敞,一排排考案排列整齐,贡士们对号入座,坐得满满当当,此刻都保持肃静,很是庄重肃穆。
在上首处排开座位,乃是诸位主考官的位置,都坐着神态严肃的官员――殿试主考官由圣上直接任命,可以说都是股肱之臣,才能获得这份信任与荣耀。
俗话有说:“桃李满天下”,以此形容门生众多。但无论大儒,而或大官,即使开设学院,也不大可能招收太多的学生,一一躬身教导。实质上大部分的所谓“门生”,其实便是考生。
举个例子,今科扬州乡试由苏燕然主持,那么所有来参考的举子们,都可以被视作是苏燕然的门生了。
如此一来,当过主考官的人的门下,学生数量何其可观。而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曾经担任过几届科举的主考官,那门生数量就更不用说了。
门生多,个人的威望人脉自是水涨船高。
天地君师亲,师包括蒙师座师等,其地位还排在亲人之上。也就是说,比个人的父母都还要重要。
故而能够被选来当殿试的主考官,绝不是件轻易达成的事。
位置上,陈三郎稍稍缓过气,忍不住偷眼观望了诸位主考官一眼,看着一张张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神态,忍不住内心一颤,复又垂下头去。
其实从踏上科举路开始,他便有意无意地淡化己身与“师”的纽带关系,除了蒙师杨老先生外。
蒙神的恩情,那是实实在在的培养指点,不容怠慢。而座师就不大一样了,名分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
正因为牵扯到“名分”,陈三郎才不愿意随便授柄于人。所以不管乡试会试,考完之后,考中者都是忙着拜会座师,定下名分。然而其中,几乎不见陈三郎的身形。
他有他的考虑。
因为名分一旦定下,那身上便会被打上某种烙印,从此之后,卷入山头林立的朝野之争不远矣。
然而一味逃避,更非明智之举,左右不投靠,往往两边都得罪,前景黯淡无比。
这就是叶藕桐看不懂陈三郎的关键节点之处。
他想不明白。
闲话不提,却说殿上忽而敲起一声悠扬钟声:殿试正式开始了。
在贡士们入殿之前,每个案上都已摆好文房四宝,物件齐备,因而这时候只要等待考题公布即可挥毫做文章。
殿试只考时务策论,只考一道题,不过对字数的要求较长,属于长文。
“诸位,请看考题。”
一位三缕胡须飘然的主考官拿出一幅黄绢,毕恭毕敬地打开。
诸色之中,黄为贵,这考题可是圣上亲拟――皇上的东西那可都是宝贝,哪怕只是一把尿壶,传到外面,都能被称为稀世珍宝。
价值还是其次,对待这般物品最重要的是态度,必须恭敬,不敢有丝毫嬉戏怠慢,否则便是大不敬之罪,会人头落地的。
考题很长,足有一百多字,而且不是节选某本经义上的段落句子,而是糅合了三本经义,然后组成的一个题目。
陈三郎听着,看着,突然间一阵心悸,然后他的手脚居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情况他非常熟悉。
悚场!
曾经战胜克服的顽疾,在这一刻竟复发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三百贡士,斯人独寞
(第一周鲁院课程安排得很满,在深刻领会总书记文艺座谈会的精神,更新怠慢了,请大家见谅!)
手脚不受控制,整个身子如同一片在寒风中的落叶,抖糠似的,在不断打着摆子。
这副样子很快便被座上的主考官察觉,示意一名执事官员前来询问。
陈三郎面色难看,勉强回答道:“学生也许昨晚着凉了,发冷。”
那执事微一皱眉,上去禀告主考官。
考子在考场上发病倒不稀罕,每届都有一部分事例发生。视病情如何处置。风寒感冒这些,不算严重,一般不会离场,都会让考生自个坚持下来。
陈三郎坐着,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真是难受得要命。更严重的问题在于,现在这般情况,如何能执笔写文章?
记得以前参加童子试,由于悚场,屁股刚挨上座位,就开始抖,手指握笔,醮了墨的笔尖因为颤抖摆动,那墨汁飞溅滴落,把纸张玷污――卷面无法保持整洁,等于作废。
是以在一届童子试中,陈三郎竟考了个零分,成为一大笑柄。
此事乃顽疾所致,与才华文章无关。
直到救得小龙女,被斩邪剑刺破指尖,接受《浩然帛书》,这个顽疾才不药而愈。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会在科举路上最后一场考试――殿试之上,悚场竟然复发。
陈三郎心思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