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犯X的献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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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按照惯例,待在家里和数学超级难题格斗?”
“是啊。”石神边回答边想,此人是在确认我的不在场证明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表示他对石神产生了某种怀疑。
“说到这里,我好像还没问过你的嗜好。除了数学你还喜欢什么?”
石神微微一笑。“没什么像样的嗜好,数学是我唯一的寄托。”
“你都不用别的事情调剂心情吗?比方说开车兜风。”汤川一手做出握方向盘的动作。
“想做也做不到,因为我没车。”
“不过你有驾照吧?”
“很意外吗?”
“那倒不会。就算再忙,应该还是抽得出时间去驾训班。”
“决定放弃留在大学做研究后,我立刻去考了驾照,因为我以为或许对找工作有帮助。可惜实际上,根本毫无关系。”说完,石神看着汤川的侧脸,“你是想确认我会不会开车吗?”
汤川一脸意外的眨着眼,“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有这种感觉。”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猜想你起码应该会去兜兜风。况且,偶尔也想跟你聊聊数学以外的话题。”
“应该说,是数学和杀人命案以外的话题吧?”
他本想讽刺汤川,没想到汤川却哈哈大笑,“恩,你说对了。”
走到新大桥下,正好看到白发男人把锅子放在瓦斯炉上煮东西,男人身旁放着一升装的酒瓶,另外还有几个游民站在外头。
“那么我就在这告辞了,跟你说那些不愉快的事,还请见谅。”走上新大桥旁的阶梯后汤川这么说道。
“替我跟草薙刑警道个歉,说我很抱歉帮不上忙。”
“你用不着道歉,倒是我还可以再来找你吗?”
“那倒是无所谓……”
“改天再一边喝酒,一边聊数学吧。”
“不是数学和杀人命案吗?”
汤川耸耸肩,皱起鼻子。“也许会那样吧。对了,我想到一个新的数学问题,有空时你先想想看好吗?”
“是什么题目?”
“拟一个人无法解答的问题,和解答那个问题,何者比较困难,不过答案绝对存在。怎样,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的确是耐人寻味的题目。”石神凝视着汤川,“我会好好想想。”
汤川点个头,旋即转身,迈步走向马路。
第九章
吃完草虾时,酒瓶正好也空了。靖子喝光自己杯中的剩余葡萄酒,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已有多久没吃过道地的意大利菜了,她想。
“要不要再喝点什么?”工藤问。他的眼睛下方,微微泛红。
“我不用了。工藤先生,你再喝一点吧。”
“不,我也不喝了,我要等着吃甜点。”他眯起眼,用餐巾擦拭嘴巴。
以前当酒廊小姐时,靖子常和工藤一起吃饭。无论是法国菜或意大利菜,他从来不会只喝一瓶葡萄酒就喊停。
“你现在不太喝了?”
听她这么问,工藤想了一会儿才点头。“是啊,比以前喝得少了,大概是年纪大了。”
“这样也许比较好,你可要保重身体。”
“谢谢。”工藤笑了。
今晚这顿饭,是白天工藤打电话跟靖子约好的。她虽感犹豫,还是答应了。之所以犹豫,当然是因为对命案耿耿于怀。这种紧要关头,不是兴冲冲去吃饭的时候,她的自制心如此提醒自己。对于警方的搜查,女儿必然比靖子更害怕,所以对女儿多少也有点内疚。此外无条件协助她隐瞒命案的石神也令她难以释怀。
然而,这种非常时期,不是更该保持正常举止吗?靖子想。她觉得如果陪酒时代的老主顾请吃饭,除非有什么特殊理由,欣然赴约应该比较“正常”吧。要是拒绝对方,反而显得不自然,倘若传到小代子他们耳中,还会让他们起疑心。
不过她自己当然也已察觉,这样的理由无非只是勉强找的藉口。她会答应共进晚餐的最大也是唯一一个理由,就是她想见工藤——如此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对工藤怀有爱意。在前几天重逢之前,她几乎完全没有想起过他。虽有好感,但顶多也只有这样——这应该是她真正的想法。
但她一答应赴约后顿时心花怒放一事,毕竟也是事实。这种喜孜孜的心情,已经很接近与情人约会时的感受了,她甚至觉得连体温都有点升高。在这股兴冲冲的行动下,甚至拜托小代子让她翘班,提早回家换衣服。
说不定,这是因为她渴望逃出现在置身的这种窒息状态——纵使只有暂时地让她忘记所有痛苦。抑或是封印已久、渴求被人当作女性看待的本能苏醒了。
总之,靖子并不后悔来赴约,反正时间很短。虽然脑海一隅总有罪恶感挥之不去,但她依然享受到睽违已久的快乐滋味。
“今晚,你女儿怎么吃饭?”工藤拿着咖啡杯问。
“我在答录机留了话,叫她自己买东西吃。我想她大概会买披萨,那孩子,最爱吃披萨了。”
“嗯……听起来好像怪可怜的,我们自己吃得这么丰盛。”
“不过,与其来这种地方吃饭,我想她大概宁愿坐在电视机前吃披萨。她最讨厌这种正襟危坐的场所了。”
工藤皱起眉头点点头,抓抓鼻翼。“也许吧,而且还得跟个不认识的欧吉桑一起吃,想必根本不能好好品尝味道。下次我会多动动脑筋。也许去吃个回转寿司之类的比较好。”
“谢谢,不过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这不是客气。是我想见她,我想见你女儿。”说着工藤边喝咖啡,边意有所指地看她。
他邀她吃饭时,就主动表示欢迎她女儿一起来。靖子感觉得到,他这话是出自真心,他的诚意令她开心。问题是,她不可能带美里一起来。美里不喜欢这种场合固然是事实,不过更重要的是,非属必要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在工藤面前恢复女人本色的那一面。
“工藤先生自己呢?不和家人一起用餐没关系吗?”
“你说我吗?”工藤放下咖啡杯,双肘撑在桌上,“我就是想跟你谈这件事,所以今天才会找你出来吃饭。”
靖子侧首不解地凝视对方。
“老实说,我现在是孤家寡人。”
“啊?”靖子不禁讶异,双眼也瞪的老大。
“我老婆得了癌症,是胰脏癌。虽然开了刀,还是为时已晚。结果去年夏天,她就过世了。因为还年轻,所以扩散得也快,一转眼就恶化了。”
工藤语气很平淡,也许因为这样,这番话在靖子听来毫无真实感。足足有好几秒,她就这样茫然的瞪着她。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费尽力气才挤出这句话。
“要开玩笑,我可说不出这种话。”他笑了。
“是没错,可是该怎么说……”她垂下脸,舔舔嘴唇才抬起脸,“那真是呃……请节哀顺变,你一定很辛苦吧?”
“一言难尽。不过正如我刚才说的,真的是一转眼就过去了。起先她只是嚷着腰痛去医院挂号,然后医生就突然把我叫去告诉我病情。住院,开刀,照顾病人——简直像被放在自动传送带上一样。时间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去了,然后她就过世了。她自己知不知道病因,现在已成了永远不可解的谜题。”说着工藤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生病的?”
工藤歪着头,“前年……年底吧?”
“那,我那时还在‘玛丽安’嘛。工藤先生,你不是还来店里捧场?”
工藤苦笑着,晃晃肩膀。“很不像话吧?老婆性命垂危之际,做老公的的确不该上酒家喝酒。”
靖子浑身僵硬,一时之间想不出该说什么。工藤当时在店里的开朗笑容在她脑海浮现。
“不过,如果容许我辩解的话,正因为发生了这种事让我身心俱疲,才会见你想稍微得到一点慰藉吧。”他抓抓头,皱起鼻子。
靖子依然说不出话。她回想起自己离职时的情景,在酒廊上班的最后一天,工藤还带了一束花来送她。
你要好好加油幸福生活噢——当时他是抱着什么心情说出那样的话呢?他自己明明背负了更大的苦难,但他只字未提,反而祝福靖子重新出发。
“话题好像被我越说越闷了。”工藤为了掩饰腼腆取出香烟,“简而言之,我想说的是经过这件事后,我的家庭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啊,可是令郎呢?不是快要考大学了吗?”
“我儿子现在住在我爸妈家。那里离他的高中比较近,况且,我连替他煮顿宵夜也不会。我妈忙着照顾孙子好像挺乐的。”
“那么你现在其实是一个人生活?”
“说是生活,其实回家只是为了睡觉。”
“上次你怎么完全没提这件事?”
“我觉得没必要说,我是担心你才去见你的。不过像这样找你出来吃饭,你一定会顾忌我的家庭,所以我想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靖子垂下眼。她早就明白工藤的真意。他在暗示自己,他希望正式和她交往,而且说不定是想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他想见美里,似乎也是为了这个理由。
出了餐厅,工藤像上次一样叫计程车送她回公寓。
“今天谢谢你请客。”靖子下车前向他郑重道谢。
“改天可以再约你吗?”
靖子沉默了一下,才微笑说好。
“那么晚安,代我向你女儿问好。”
“晚安。”靖子嘴上这么回答,心里却觉得今晚的事难以对美里启齿。因为她在答录机里,说要跟小代子他们去吃饭。
目送工藤坐的计程车远去后,靖子回到家里。美里正窝在暖桌里看电视,桌上果然放着披萨的空纸盒。
“你回来了。”美里仰脸看着靖子。
“我回来了,今天真对不起。”靖子怎么也无法正视女儿的脸。对于和男人出去吃饭一事,她感到有点心虚。
“电话打过来了吗?”美里问。
“电话?”
“我是说隔壁的……石神先生。”美里越说越小声,好像是指每天的按时联络。
“我把手机关掉了。”
“恩……”美里一脸闷闷不乐。
“出了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美里瞥了一眼墙上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