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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玩的就是心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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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回答我,只是问我是不是要买那趟车的票,得到肯定回答后,便收了钱扔出一张票随即把窗口砰地关上。

该次列车发驶前候车室没有广播通知旅客检票进站,似乎偌大的候车室里除了我和高晋也没有其他旅客乘这躺车。我随后的行动只是机械地模仿,快到车票刻印的发车时刻时,他站了起来,通过检票口进了站;在他离开候车室后过了一会儿,我也站起来,检票进了站。

当我通过长长的空中走廊前往站台时,我回头看了眼廊窗外的城市。夜幕下的城市已经烟消火熄一派宁静,大半城市已经黑暗,只有一些高大建筑物镶挂着灯泡轮廓浮浮凸凸。

我尚未乘车离去便已感到这个城市遥远了。

站台昏黄,停着一列暗绿色的火车,东箱只有短短数节,车窗紧闭,从窗帘缝隙处透出少许灯光无声无息。东箱门口没有通常站在那里的列车员,站台上也不见一个工作人员,这趟车就像是一个专列或是并不打算开走的列车。高晋不见踪影,似乎已经上了车。站台上没有别的车。唯此一列。尽管如此我还是沿着车箱走了一遭,辨认清了列车部挂着的标有起始站和终点站的方向牌的字,才从一个敞开的车门上了车。

车上没人,一节节卧铺车箱里一层层铺位床单雪白,卧具整齐个我找到自己的铺位坐下,放好提包,站到窗前。站台上和车箱里仍毫无动静,也不见列车员来换卧铺牌。这时,我听到关闭车门的“砰砰”声,车动了,轻轻震了一下便开起来;没有广播,没有音乐,也没有鸣笛,静静地滑出站台驶过城市进入了黑暗的田野。车箱里的灯一齐熄灭了,与此同时走廊上的夜灯在车壁底部亮了形成了一条微明的过道和一方方漆黑的铺间。列车在运行,整节车箱就我一个人,听不到车轮碾压钢轨的铿锵声,四周是那样寂静就象我突然失聪。我咳嗽了,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听不到车轮滚动声,唯有车箱在轻轻晃动显示出运动中的节律。我没脱鞋躺到铺上拉过毛毯盖在身上合眼睡去。我很快睡着了但知觉仍然清醒,仿佛站在车窗前看着黑色的田野大片地向后掠去,原野的风透过车窗吹拂着我的头发。

我醒来后天已大亮,车窗外的田野如我梦中所见那样大片地向后掠去,我对面过道上的车窗不知被谁提开,风猛烈地灌进来。阳光一点点在荒芜的田野上蔓延扩散,车轮撞击着钢轨发出有节奏的铿锵声,伴随着这种铿锵声车箱在剧烈地晃动。夜里,车箱上来一些人,散坐在过道的窗前,都是些须眉斑白的老人和像我一样苍白消瘦的年轻人。他们无一例外地是单身不人,互相冷漠地隔着很远不打招呼,郁郁寡欢地瞧着窗外。原野已经被强的阳光笼罩,空旷冰冷的大地上洋溢着温暖的金色光芒,这温暖和冰冷是那么和谐地并存着,互不相汇又彼此相容,就象一对并不般配的夫妻站在一起,恰成对比离了一个又失怙恃。列车行驶在北方的大地上。冬天的北方,赤地千里,河流干涸,树木调零,极目所眺,不见人烟。

一列载满旅客的列车相对驶过,车窗迭闪,轮声骤强,转瞬不见,又是一望无尽的原野。一路上我们遇到不少次列车,方向都是和我们相反,没有看到一列同行的火车。列车的奔驰,陆续闪出、展现出我面前并迅速向后延伸缩微的景物中出现了绿色:徐缓绵亘的山峦上荫遮密覆的松林,亮汪汪的水田内嫩翠的稻秧。河川多了起来,河水也开始流动,地面有了村庄炊烟,天空有了飞鸟白云。看景致变化,列车是在向南开进。午后,我们开始连续地过江过河驰过一座又一座桥梁,起初我还凭借着自己的地理概念根据河流的宽度、流量和流域周围的地貌判断着河流的名称黄河、淮河、长江……但就在我认为我们已渡过了集中在大陆中部作为中国南北不同地域标界的所有大河——珠江尚在千里之外——我们面前又出现了一条宽阔波的大河。大河大桥的引桥连绵数十里,人坐在车中渐升高当于至最高点时已经驶过的村镇、河流、山脉又陆续出现在天际出现在视界之内。大平原东边数百里外有一个庞大的工业城市,城市上空积着厚厚的大片废气云,阳光都显得黯淡,按照城市规模和人烟稠密程度以及方位来看只能是上海,可我们这一路不管处于什么位置能见度有多好也不应该能看见上海——我走过这条铁路线。

列车匍伏爬行在凌江而架的高桥上,从车窗向下望去一根根桥柱由粗变细笔直地扎向江心,江水在翻滚在柱与柱之间横流,远处无尽的江水源源而来。我看到上游的崇山峻岭和漫山遍野的森林,我简直弄不清列车离开的是哪个省将要进入的又是哪个省。这一切都和我熟知的中南地区的自然风貌大不相同。江水滔滔横流,弯曲的河道在远处画了一个大弧没人地平线,彼岸渐渐远去最后消逝在一片水色迷蒙之间。触目所见皆清波碧涌远接天外,我们仿佛行驶在一个辽阔的湖上,湖面寂寥,片帆不举。湖面上,下起斜斜的细雨点点激水波峰浪谷涟漪。桥势已降,我们几乎是贴着水面驶行,浪拍车壁,水溅车窗,印渍滑淌,潮气模糊,湖面变得绰约朦胧。车厢内暗了起来,车灯齐亮,我们像是在雨中乘船航行。车窗上不再有新的雨点打上,水气凝聚成一滴滴亮闪的水珠,窗外景致由模糊变得再度清晰。夕阳斜辉最后照亮了水面便敛芒沉没了,外面已是汪洋分片,碧波清涟被浪飞涌伏替代,雪白的海鸥在蓝色的波涛上飞翔。月亮升了起来,澄辉银泻,月光下的海面玉田万顷,风吹稻浪东倾西伏,一夜伴月,涛声入梦。清晨,阳光万道射入车箱,列车已驶在艳阳万里的大地上。车窗外仍是千波万涌,一望无尽,这是真正的稻浪随风起伏滚至天边。稻田尽头的平原上出现了一座人烟阜盛、楼厦密集的大城市。远远望去,城市上空岚气氤氲,城中间有一条亮闪闪的河流过,房屋、树木、街道错落有致,井井有条,行人、车辆历历在目。

列车蜿蜒着,慢慢接近那个城市。车窗外不时闪过苍翠茂盛的热带植物:高大槟榔,蓬散的鱼尾葵,扶串串的芭蕉和低矮多刺的仙人掌。村舍中既有南国风格又有西洋式样;公路上跑着一辆辆小汽车、大客车和卡车,阳光几乎是直晒大地毫无遮拦,车箱温度急剧升高热气烘脸。列车已经开始进站,同车人已经在阳光中更衣,取下行李架上的包,他们第一次活动起来,脸上有了生气;打开医院窗探头探脑看迎面而来的站台上有无来接的亲友。

直到列车在长长的站台全部停稳,我仍不能确定这个城市是不是我要去的那个城市,尽管它们很相似。

二十一

我是最后一个下的车。我看着高晋从车窗下走过然后离开车厢从车门出来。在站台上,我看到一个女人在远处向高晋迎上去,两人笑着说了几句,那女人接过高晋的手提箱一起向站外走去。与我一同下车的旅客都有人接,唯独我是一个人。一个站在站台上背着手注视着走过的旅客。似在清点人数的警察看到我怔了一下,叫住我问道:“你没人接吗?”

我说有,“在站外”。他又问我“从哪儿来?我随便诌了个沿途的地名便走开了。我感到这个警察在背后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

出站口象所有车站那样围着很多人,都是接亲人的。几乎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块牌子,上书“某某你的某某在这里”有父母等子女的,子女等父母的,更有妻子等丈夫丈夫等妻子的,我不懂他们既然都是直系亲属为什么还要举个牌子生怕对方认不出自己。他们中有些人似乎已等了很多年牌子因风吹日晒字迹残缺模糊,人也显得灰尘满面疲惫苍老。见到我出来,很多人围上来问我从哪里来乘哪趟车后边是否还有人。我一一作答不厌其烦。他们显得很失望又不愿散去继续往站台里张望。一个举着等妻子牌子的年轻人见我单身一人便问道:“怎么没人接你?”这是我下车第二个人这样问我了,我不由警惕起来,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说:“我家不在这儿,我在这个城市也没亲属。”小伙子眼里是怜悯、同情:“这么说你是你家头一个到的了。”

我走到车站广场,各种颜色的计程车一辆接一辆,常常是几辆并行疾驶而来;稍停接上客人又像一群群五彩斑斓的大鸟飞快开走。高晋和那个女人钻进一辆红色的计程车,沿着广场中心的绿地转了一圈驶上高架马路向城里开去。我上了一辆白色计程车,跟在他们后面驰去。

高架马路穿行在市区半空,两侧写字楼里忙忙碌碌的男女职员和公寓楼里各家居民的室内陈设一目了然。这个城市大片旧建筑中新竖起越来越多的现代化大厦。马路下面的闹市区广告招牌、霓红灯比比皆是,繁化商业街一条挨一条,人群熙攘车辆川流,形成一大片五光十色跳动着活力的花花世界到处充溢着阳光。从这个城市热闹非凡的市内景象和人群穿戴举止以及说话口音我还是相信我没到错地方,但我仍摆脱不掉一种异域感和隔世感。大概是因为这儿的兀太充沛太明媚,人们脸上的表情和笑容太满足太得意,这和我的多数内地城市司空见惯的人民精神面貌大对相同。整个城市上空飘浮着一种扑面而来的无忧无虑的富裕气氛;车窗外闪过的高级商店和豪华餐厅琳琅满目顾客盈门。这无忧无虑的气氛是那么浓郁、盲目,无处不在使人感到做作、过分,似为掩某种圈套而刻意制造——一种人人心照不宣全市居民都参与了的针对不知情者的诡计。这个城市的弥漫阳光中透出某种阴冷险恶。红色计程车在侧面的车流中忽隐忽现。

汽车冲下高马路,驶入一条条楼厦的峡谷间,车速减慢了,插入长长的车龙缓缓挪动。两旁大厦的无数玻璃窗和底层商店的一排排橱窗闪闪发亮,镜子般明晃晃反着光。车两旁走着络绎不绝的行人,片语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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