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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咬定卿卿不放松-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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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赐娴闻言没有说话。
  拾翠则继续道:“总之,婢子觉得徐先生不好,至少在男女之事上不好,如此多情,倒还不如像陆侍郎一样冷情呢,您该提防着些。”
  元赐娴不想随意臆测徐善的品性,却清楚自己该与他保持距离,故而道:“我晓得的,我以后不会再主动邀约徐先生了。”
  她应完,觉得吹久了冷风有些疲累,便斜倚着车壁小憩,不料脚下炉子烧得太暖,叫她舒适得一下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回到了许久不曾梦见的漉桥。
  这一次,她听见桥上响起个陌生的女声:“殿下终于放弃打捞了?”
  后边说话的像是一名婢女:“看来是的,皇子妃。但婢子听周管家说,殿下在外忙碌,恐怕近来都不会回府。”
  女子冷笑一声:“他只是不想看见我罢了。”
  “您切莫生怒,以免动了胎气。”
  “这孩子就算生了下来,也是要露馅的。阿爹叫我爬殿下的床,说一旦这桩丑事宣扬出去,滇南王一定不会委屈了女儿,誓必要与殿下解除婚约,到时皇子妃的位子便是我的了……可得了这位子又如何?殿下根本从头到尾都未碰过我,就连孩子也是……”
  婢女压低了声音打住她:“您可千万莫将这话往外说!您要记得,这就是殿下的亲骨肉,与殿下再不相像也是。您看,元家自作孽不可活,造反的事都干了出来,如今澜沧县主也死了,可不是天要助您?只要您生下这孩子,来日方长,何愁得不到殿下的心?”
  
  元赐娴是被拾翠喊醒的,一时没缓过劲,睁眼仍觉似置身梦中,被冷风一灌才回过神来。
  她神情恍惚地下了马车,边往府内走,边眉头紧锁,回想梦中陌生女子所言,路过花厅时突然被人叫住:“赐娴回来了。”
  她一个激灵回神,停步扭头,就见姜璧柔与一名面生的妙龄小娘子正站在阶下望着她。
  元赐娴朝姜璧柔微微一笑:“阿嫂。”完了示意她身边的小娘子,“这位是?”
  “是阿嫂的从妹,比你年幼两岁,你叫她‘灿儿’就是了。”
  她点点头,尚未开口招呼,就听姜璧灿很甜地喊了她一声:“赐娴姐姐好!”
  元赐娴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嘴边。
  这个声音……哦,真是一出好戏啊。


第47章 047
  这个声音与她梦中所谓的“皇子妃”相比,虽略显稚嫩了些; 却是同一人无疑。
  据梦境看; 大致情形便是姜璧灿使计爬了郑濯的床,而郑濯则被诬陷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这种阴损的招数实则不难想象——下个药叫男方不省人事或醉倒; 一夜过去,女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何况姜璧灿还是个对自己狠得下心的,郑濯不碰她; 她就找别人碰她,当真怀出个孩子来。
  姜家在长安也算望族; 姜璧柔出身的长房境况倒是一般; 但姜璧灿的父亲却是官居三品的大理寺卿,故而这二房是不太好得罪的。倘使发生了那样的事; 恐怕郑濯的确无法坐视不管; 而元赐娴也必然不可能再嫁给他。
  原来两家人的婚约是这样破裂的。
  元赐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像郑濯这样宦海沉浮多年,见多了皇室阴暗; 勾心斗角的人; 竟会栽给一个看起来不过有点小聪明的丫头。想来这背后应该还有她暂且不清楚的弯弯绕绕。
  思及此; 她看了一眼对头的阿嫂。如此手笔,姜璧柔身为与元家关系密切的姜家子女,不会不知情吧?如若知情; 她又在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
  元赐娴脑袋转得不停,面上却不过僵了一瞬便掩饰了过去,笑道:“我最喜欢嘴甜的了,阿嫂这个妹妹长得也水灵; 可有了婚配?”
  姜璧灿抢着答:“没有呢!赐娴姐姐都还没嫁,我怎么好赶在你前头。”
  哦,可不是赶在她前头了?抢的还是她的未婚夫。
  元赐娴虽对郑濯不曾抱有特殊的情谊,但在梦里,他毕竟是她正经的未婚夫。有人使这种卑劣下作的手段设计她的婚事,甚至设计元家,她当然不可能舒心。
  但她仍旧笑眯眯地道:“那我抓紧些,你就能排上号了。”
  姜璧灿甜甜地应个好。
  姜璧柔也在一旁笑。
  元赐娴见她笑归笑,却瞧上去略有些精神不济,便道:“天寒地冻的,阿嫂有孕在身,就别站在风口说话了。叫阿兄晓得,可得怪我没眼力见。”
  姜璧柔有孕的消息,是元赐娴回京后方才得知的。她初初听闻这桩喜事,还很替阿兄高兴。毕竟以阿嫂多年咳喘的病弱体质,要想怀上孩子着实不易,否则也不至于成婚近两年才有动静。
  她估摸着,姜璧灿今天也是因了这个由头,才来探望长房姐姐的。
  姜璧灿闻言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道:“不怪赐娴姐姐,是我太没眼力见了,我这就搀阿姐回去。”说完又问,“赐娴姐姐也一道进屋来?”
  元赐娴笑了下:“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再来。阿嫂,你叫下人给我备些点心,我玩饿了。”
  “知道了。”姜璧柔嗔看她一眼,一面跟姜璧灿道,“赐娴跟你一样,老爱跑出去闹腾……”
  元赐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待四下无人,压低了声吩咐身后拾翠:“把后院的下人支走。”
  
  一刻钟后,元赐娴假意沐浴,绕经后院潜到了姜璧柔主屋的后窗下,猫腰蹲在墙根,将耳朵贴近了窗缝。
  这是她元府,她想听个墙角还不算难事。
  姜璧柔的声音很低,但元赐娴耳力灵敏,能分辨个大概。
  她听见她含了几分哭腔道:“灿儿,阿姐该怎么办?大夫前些天给我诊了脉,说我这身子根本生不了孩子,便是如今侥幸怀上也必然保不住。近来天寒,我的咳喘本就时常发作,不喝药怕是不成,可一旦喝了药,腹中孩儿肯定就没了。阿姐真是走投无路了……元家只有世琛一个儿子,不可能许他无后,这妾室进门只是迟早的事……”
  姜璧灿沉吟片刻道:“阿姐,大伯与我阿爹的意思是,终归性命要紧,咳喘万不可不治。至于妾室,说到底就是给元家留后的,这礼法规矩摆在那里,姐夫的心也在你身上,你又怕什么?”
  “怕就怕世琛的心不在我这里。这两年来,我不是毫无察觉,世琛娶我,兴许还是因我儿时的那桩意外,想要替赐娴赎罪……”
  元赐娴不由喉间一哽。
  那桩意外也算压抑她多年的心事了。
  彼时她尚在长安,与姜璧柔是非常要好的玩伴,常拉着她漫山遍野地跑,有时也喊上阿兄一道。
  七岁那年冬天,她和姜璧柔出游在野,因了点口角争执不欢而散。她扭头就往林外走,不料归途碰上了一场毫无征兆的风雪,险些被困林中,好不容易才拣了近路脱险。
  她在林中摸索时本想回头找姜璧柔,却被身边婢女给拦下了,出林后又冻得厉害,双腿都没了知觉,纵使忧心她,也不可能亲身去寻,就将原本候在林外的护卫派了出去。
  不想姜璧柔与她的婢女竟在风雪里胡乱走到了林深处,大半个时辰后才被元家护卫救出,过后又染了风寒,自此落下了病根。
  当日是元赐娴在哪本杂记里见到了什么寒冬才有的新奇花草,因此拉了姜璧柔去野林采的,也是她嫌护卫烦,才叫一干人都等在了林外。至于口角争执,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当先负气走掉的还是她。
  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她为此内疚得天天往姜家跑,恨不能替姜璧柔受过。
  但姜家却不欢迎她,且就此和元家闹僵了。是后来元家封王,迁居姚州,两家人的关系才渐渐缓和。
  元赐娴多年未再踏足姜家,直到十四岁的时候,听说阿兄与姜璧柔定下了婚约。
  儿时的意外已成陈年旧事,姜元两家的子女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人若是真心欲结连理,元赐娴当然高兴。但她就怕阿兄是为了她。
  那年岁末进京,她拿此事问了元钰,却被他敲了一个板栗。
  他跟她说:“想什么呢你?你未来嫂嫂是这世上除了咱阿娘以外最好看的,你可不许坏了阿兄的好事!”
  她彼时常年远离长安,到底不了解阿兄近况,又因尚未及笄,对男女之事颇为懵懂,年节期间见阿兄和姜璧柔当真十分亲密,便打消了疑虑……
  元赐娴贴着墙根,暗暗攥紧了袖口,继续听屋里两人说话。
  姜璧灿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阿姐,灿儿心有一计。既然你说,姐夫是因愧疚才娶了你,咱们就拿愧疚彻底绑住他。儿时的事毕竟已过去许久,如若再生一事,就不怕姐夫变心了。”
  元赐娴似乎猜到了姜璧灿的意思,果不其然听她继续道:“这孩子虽说注定保不住,却也该有他的用处。只要阿姐将孩子没了的事归咎于元赐娴,不就得了?”
  姜璧柔迟迟没有开口,犹豫一会儿道:“你叫阿姐考虑考虑。”
  “阿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要是狠不下心,来日可得受苦。法子我都替你想好了,若诬陷元赐娴故意而为,姐夫必然不会相信,所以咱们就给她安个无心之过。我一会儿与她套套近乎,过几天叫京中几名要好的小娘子一道来元府玩。到时,投壶也好,蹴鞠也好,我见机行事,一定叫她‘失手误伤’你……”
  良久后,姜璧柔终于应了下来:“……好。”
  接下来,屋里便没了声音。
  元赐娴原路回返,忍不住被气了个笑。
  这个姜璧灿,很是个“妙人”啊。
  她回到房中,招来拣枝询问:“阿兄可在府上?”
  拣枝答:“郎君出门了,还没回来。”
  她点点头,又问:“前些天有大夫来给阿嫂号脉,结果怎样?”
  “大夫说夫人胎象平稳,一切都好。”
  既然如此,此人就是被姜璧柔给买通了。
  她想了想吩咐:“三件事。第一,备笔墨纸砚,我要给阿兄写个字条。第二,去找当日的大夫,撬开他的嘴。第三,替我收拾行装,我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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