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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咬定卿卿不放松-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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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两件事,正中细居下怀。
  先说第一件。
  自打细居出使大周,与朝廷达成和亲之议,他在和二弟的争锋里便居于了上风,这大半年来势头蒸蒸日上。但老王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继位,为免夜长梦多,早就动了杀父的念头。
  只是这件事太冒险了。他可以杀了老王,却很难确保神不知鬼不觉,确保不落下丝毫把柄。初初登基时政局难免不稳,倘若有人拣此时机,以他杀父篡位之事为由起兵造反,他就白忙了一场。
  所以,较为理想的情况是:他自己不动手,而故意疏漏王宫的守备,放别人来杀。如果这个凶手刚好还是身处大周权势中心的一份子,那就更好了。
  再说第二件。
  不管韶和怀孕究竟是真是假,能肯定的是,细居从未打算将亲生孩子送来大周。早在刻意放出韶和有喜的消息前,他就已经在南诏安排好了合适的人选,来生那个所谓的“质子”。
  只是后来,刚巧元赐娴也在差不多的时候有了身孕,他才想到了这个“更妙”的计划。
  但拿个假孩子糊弄徽宁帝一样是有风险的。
  细居无法保证大周何时会察觉猫腻,也无法保证大周察觉猫腻时,他是否已经坐稳了帝位,是否不再需要朝廷的支持,为给难以预见的未来添一道保障,最好就是设计一桩“调包”事件来推卸责任。
  到时事情暴露,他便能一口咬定,说自己送来的孩子是真的,只是半途被陆时卿调了包,甚至还可以倒打一耙,叫大周把孩子还给他。
  细居的动机,陆时卿看得一清二楚。但这是个阳谋。为了孩子,这两件事,他必须做。
  想通了这些环节,元赐娴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环紧了他。
  陆时卿却笑了一下:“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好处都给他细居一人占全?我刀子都横到南诏老王脖子上了,如果当真杀了他,岂非愚笨太过?”
  元赐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收了泪道:“你的意思是……”
  “假死。”他淡淡眨了眨眼,“岳丈会叫他在最精彩的时机活过来的。”
  
  当晚,元赐娴听陆时卿仔细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才知道,阿爹是在二十来日前就悄悄动手“刺杀”了南诏老王,并将老王的“尸体”偷天换日的,所以实际上,细居早在那时便已登基,且将“儿子”送出了南诏,只是她一直窝在屋里坐月子,才不清楚这些事。
  而细居为免辗转之下出岔子,在劫走陆元臻后,其实并未接他去南诏,只是将他藏在了大周,待送质子入京的队伍经过,才把他抱上了马车。
  所以,孩子倒是未受颠簸之苦。
  也是这个时候,元赐娴才终于明白陆时卿为何给孩子取名叫“臻”。她起先一直以为,他是取了“臻”字表达的“完备”之意,希望儿子以后能文武兼济,品学双绝。却原来不是。
  “臻”字在衍生为“完备”前,首先有“来到”的意思。
  他在期盼孩子尽早回来。
  不办流觞宴,不办满月宴,就是因为他不想叫别人有机会看到替代元臻的那个孩子,不想给元臻造成任何非议,也不想属于元臻的任何东西落到旁人手里。
  陆时卿看起来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却偏偏是个护犊到了极点的爹。
  换作两年前,元赐娴绝不会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陆时卿没有食言,说好三天就是三天。
  三日后黄昏,元赐娴跟望夫石一般立在府门前等,终于盼到他从马车里下来,怀里揣了个明黄色的襁褓,襁褓里安睡着一个男娃娃。
  她疾奔上前,看到孩子的一刹心潮激荡,险些又落下泪来。
  陆时卿一手揣着孩子,一手揽着她往里走去:“别哭了,浪费水,不是一直想给元臻喂奶?来,叫你喂个够。”
  元赐娴本来是挺想哭的,被他说得破涕为笑,狠狠拧了把他的劲腰。
  夫妻俩还不知如何跟宣氏开口这件事,先做贼一样把睡着的陆元臻偷偷抱进了卧房,然后请了大夫来,确认他完好无损健健康康,且这些日子以来吃好喝好的才算放心。
  等大夫离开,元赐娴记起陆时卿的提醒,心中由来已久的愿望变得愈发强烈起来,急迫地想给元臻喂奶。
  其实她的奶水并不少。当初陆时卿说她身子虚奶水不够,都是唬人的话。要不是元姝个头小小,食量却惊人,隔一个时辰就要来啜她,她恐怕还得被涨奶给逼疯。
  不过饶是如此,也有好几次涨奶受不了的经历。她当时已经隐约猜到孩子不是元臻,就没提出非要把多余的奶水喂给他,想着自己挤掉。
  只是陆时卿日日寸步不离她,她一难受,他就察觉了,自然不会劳动她,诚恳地来解救她。一开始是用手的,后来觉得浪费,就换了嘴。
  元赐娴回头想想,这当爹的,真是抢了儿子一个月的吃食。
  现在元臻回来了,她要好好补偿他。
  元赐娴撩了衣襟,熟门熟路地抱起刚睡醒的孩子,准备给他喂奶。
  陆时卿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儿子撇着头一副不是很想吃的样子,想了想说:“可能是刚吃饱,等会儿再喂吧。”说罢补充道,“你要是难受,我先来。”
  谁给他那么好命先来。
  元赐娴剜他一眼,坚持尝试让元臻吃奶。
  这事实在不是她霸道,而是她害怕,害怕儿子一出生就没在自己身边,如此离开一月以后,跟自己不亲了。
  她忐忑地哄着元臻,哄了半天,终于看到小家伙扭过头来啜她。
  元赐娴心底一喜,正要闪耀起充满母性光辉的微笑,却不料他用力吮了她一口以后,突然松开嘴,偏过了脑袋。
  “唰”一下乳汁飞溅,直直射向了近在咫尺的陆时卿……的脸。
  而始作俑者陆元臻躲避及时,毫发无损,瞅瞅一脸白沫子的阿爹,再瞅瞅愣在原地的阿娘,“咯咯”笑得酣畅。
  半晌,陆时卿伸手抹了把脸,吞咽了一下道:“这回是亲儿子没错了。”
  小剧场:
  元臻:借奶献佛,粑粑,喜欢我给你的见面礼吗?
  元臻吸了奶但不喝的那段,其实是我妈讲的,我小时候的劣迹……


第104章 104
  陆时卿衣襟都是奶渍; 痛并快乐地起身去换干净行头; 回来见元赐娴正坐在榻边; 笑盈盈地拿着个瓦狗逗儿子。
  陶制的小犬栩栩如生到他差点倒退了一步。
  听闻脚步声; 元赐娴抬眼看他,见他站得远远地问她:“你给他玩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不想他重蹈他爹的悲剧了。不怕狗; 要从娃娃抓起。”
  她说得理直气壮; 陆时卿一噎; 气闷地坐到她身边。他也不是天生就怕狗的。且与其说怕,倒不如讲是当年被狗舔出的心障。
  说起来; 不知早先那个踢天弄井,皮上天的丫头到底是京城哪门哪户的小娘子。他隐约记得,那丫头穿得一身富贵行头; 应该不是出身寻常人家,算一算大约跟元赐娴差不多大,倒说不准是她相熟的。
  陆时卿原也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 更不会真跟个小孩子计较; 只是现下记起; 略有几分好奇,撑着膝偏头问她:“当年我骑马游街,你人在京城吧。”
  元赐娴逗孩子的动作一滞; 心底暗叫不好。
  怎么的; 这是记起前尘往事,察觉了什么端倪?
  她飞快答:“没有,那时我已经跟阿爹去姚州了。”
  陆时卿“哦”了一声; 又听她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摇摇头:“只是想,你要是在京城,大概也会去凑个热闹。”
  元赐娴满脸惋惜,讨好地道:“是啊,我从前年年都去的!可惜没能目睹你年少风采,要不,指不定我就舍不得去姚州了!”
  陆时卿闻言,警惕地看看她:“你又做什么梦了。”
  她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说个实话也要被疑居心不良。您老人家是对自己多没信心啊,陆探花,陆侍郎?”
  陆时卿笑着看看她,按着她头顶两个发旋揉搓了一下,很自然地接受了“老人家”这个辈分,也叹了口气:“碰上个哪哪都好的小祖宗,确实没什么信心。”
  她抱着儿子,笑嘻嘻歪倒在他怀里,看起来很喜欢他难得的情话,满意之余,抬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这样是不是自信了点?”
  陆时卿喉结一滚,浑身燥热地垂眼看她:“刚出月子,注意分寸。”
  她拍拍胸脯:“我已经好了,倒是你养结实了没?别是那什么风不振了。”
  他不由“嘶”出一声,伸手捏住她下巴:“你想试试了?”说罢低头看了看睁着大眼的陆元臻,示意她有胆就把儿子放下。
  元赐娴没胆,抱着儿子当挡箭牌,正与他闹得起劲,突然听见叩门声。是宣氏和陆霜妤听闻元臻被抱回了,所以过来询问情形。
  夫妻俩齐齐敛色,对视一眼。
  孩子被调包这一月,元赐娴是隐隐已有察觉,但宣氏却浑然不知,一心把那别人家的孩子当作亲孙疼爱,如今乍闻真相,也不知能否释然。
  但元赐娴却也知道陆时卿的抉择没错。当初她和儿子被掳,正是因后来的那名稳婆出了岔子,宣氏因此总觉有自己的责任在,心力交瘁之下也小病了一场。若是当时就告诉她,亲孙其实没被救回来,她怕得要一病不起了。
  俩人起身迎了宣氏进来,为难了一晌,还是选择开门见山说了实话。
  宣氏好半天没缓过劲来,跟夫妻俩仔仔细细确认了好几遍经过后,问原先的孩子去了哪里。
  陆时卿知道阿娘对那个孩子已然有了感情,原本多养个养子也无妨,但留着他却可能给陆家带来麻烦。毕竟他也不清楚孩子的生父生母究竟是谁,只有打哪来的送回哪去。
  宣氏听了以后,还是不大能够回神,胡思乱想一通后,问是不是元臻得了什么重病,所以他们才拿了这个孩子来哄骗她。
  陆时卿之前派曹暗前去调包来孩子,接到的第一时刻,就跟上回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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