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夫记-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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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心里的疑虑告诉了萧柏之。萧柏之将信将疑,也挪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歪头看画。可看来看去,山是山,水是水,画是好画,意境空远,却哪有什么鬼密码?
萧柏之看得脖子都酸了,憋不住一肚子火气骂道:“连个数字都没有,会有什么密码?”
樱柠正要开口,却被他顶了回去,“你不要叫我数有几个山头几朵云,我才不信皇上肚子里会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樱柠禁不住莞尔一笑,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道:“你看落款。”
萧柏之依言望过去,便见落款处题着:樨堂老人作于元祯十八年晚夏廿久夜。
樨堂老人是先帝自取的别号,这萧柏之是知道的;晚夏便是六月;那么,元祯十八年晚夏廿久,合起来便是一八六二九,刚好是五位数。
这有可能是密码吗?萧柏之屏住了呼吸。
樱柠捅了捅他,怂恿道:“试试嘛。反正这又不是现代的保险柜,输错了它也不会鸣笛报警。”
萧柏之搓了搓手,跃跃欲试,“说的也是,输错了又不会怎么样。”弯下腰,他正要去转动转环,忽然又停了下来,对着樱柠说道:“你帮我记住这上面的数字,待会不管密码对不对,我们还得转回原样,省得被人发现这木盒动过手脚了。”
樱柠颔首应下。
萧柏之开始转动转环。
☆、第七十五章
昏昧暗室,沉沉无声。
萧柏之逐一旋动转环,一、八、六、二、九!转到最后一个,只听哒的一声细响,盒盖微微弹开了一条缝。萧柏之大喜,猛一下打开了盒子。玉轴、七彩绫锦,一尺来高的诏书卷成一轴,静静地躺在明黄绸缎上。
萧柏之欣喜若狂,迅速打开了诏书,一边在桌上铺开,一边吩咐樱柠:“笔墨,快点。”
樱柠莫名所以,却也知道事非寻常,于是麻利利地磨了一砚黑墨出来。
萧柏之提笔沾墨,屏息凝气,在“三皇子李维止人品贵重”这一句的“三”字上,添加了一长一短两竖,把一个“三”变成了一个“五”。紧接着,又在“李维止”的“止”字上方添了一横,改成一个“正”字。活像变戏法一般,眨眼之间,“三皇子李维止”便改头换面,变成了“五皇子李维正”。
樱柠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萧柏之轻轻吹着气,把圣旨上的墨迹吹干后,才抬起头来冲樱柠得意地眨了眨眼,“五王爷名讳李维正,这下你明白了吧?日后若是有人怀疑这诏书的真伪,也只会去查验皇帝的印鉴是否真实,绝不会想到在这上头动手脚。你说,我这一招高不高明?”
樱柠遽然想起那日与他说起密旨时他的古怪反应来,原来那时他就想到了这法子。她抿嘴一笑,“确实高招。比七王爷的偷梁换柱高明多了。只可惜,七王爷没有个好名字,更没一个好排行。”
提起七王爷,她又想起那一份伪诏来,遂一边收拾笔墨,一边问道:“我放在鹤安楼外的那一个东西你处理了没有?怎么处置的?”
“烧了。”萧柏之手里卷着诏书,随口答道。
“烧了?那我要怎么回复七王爷?何时回复?”樱柠口里问着,手也没停,三两下把砚台收拾好,把紫毫笔洗干净,又开窗把脏水泼到外面去。
萧柏之这厢已经把诏书放回木盒,又把密码锁转回原样,正猫着身子放回书桌肚中去,“七王爷嘛,你明天就可以回复他,就说已经按他的吩咐办好了,一切顺利。”
他从书桌底下钻出来,看着屋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满意地拍了拍手,“走吧。”
两人再次蹑手蹑脚,返回寝殿。开了窗户,萧柏之轻轻一跃,翻出了窗台。举步正要离去,想了想又回头,在樱柠脸颊上香了一记,这才笑嘻嘻地朝她挥挥手,转身快跑几步,蹬着廊柱腾身飞上了屋檐,倏忽消失不见。
樱柠摸着被萧柏之亲过的地方,微微地笑了。
×××××
翌日一早起来,倒是个极好的晴天。天高云渺远,黄雀自在飞。冬季特有的冷清空气里,氤氲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
樱柠用过早膳,在偏殿里铺开了纸墨,打算写张纸条夹在衣物中,让人送去鹤安楼给姜瑟。正提笔欲书,却见有人慌里慌张来报,说皇上醒了,让樱柠速去。
樱柠于是只能停笔,起身随了那人去寝殿。
一进寝殿,就见老皇帝已被人扶起,靠着垫子倚坐在床屏处,素娟正喂着他吃燕窝粥。昨儿夜里虽然闹腾得那么厉害,可今天看着,老皇帝倒还挺精神的,一双眼睛又有了几分往日的活气,死灰的嘴唇也回了点血色。
樱柠笑吟吟地走过去,接了素娟手里的琉璃碗,亲自喂皇上吃粥,“陛下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好一些了?”
皇上嘴里含着燕窝粥,微微颔了颔首,徐徐咽下后才道:“朕今天感觉是清爽了一些,好像也有点饿了。”
胡公公听了,喜得不住地念“阿弥陀佛”,又屁颠屁颠地跑去佛像跟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
可他香还没上完,皇上这边却把碗勺给推开了。
樱柠看着还剩下一半的燕窝粥,柔声劝道:“陛下多用几口罢。你方才不还说饿了吗?”
皇上摇了摇头,“这粥淡而无味,朕不想用了。”
胡公公连忙问道:“那陛下想吃什么?老奴这就让人去做。”
皇上道:“朕药喝多了,嘴里发苦,想吃点甜的东西。”
胡公公还未开口,素娟已心急地报了一连串的甜品名称出来:“翠玉豆糕?栗子糕?枣泥酥饼?鲜奶酪?芝麻糊核桃露?啊,对了,还有腊八粥,银耳莲子羹,冰糖血燕……陛下你想吃哪个?”
皇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这些听上去都不合胃口。朕想吃点清爽的。嗯……给朕来一盅冬瓜荷叶露吧。”
皇上提了要求,胡公公和素娟却傻眼了。这冬瓜荷叶露,食材既不昂贵,做法也不复杂,不过是一道最家常不过的甜品,老百姓也常吃的,可问题是,眼下是冬季啊!冬瓜倒是贮存有,可荷叶却上哪去找?
樱柠见状,忙道:“妾夏天做荷叶粥的时候,剩了好些荷叶,怕浪费就晒干收起来了。虽说干荷叶味道比不上新鲜的,可……”
话未说完,胡公公已着急道:“总比没有的好!辛婕妤快点去喊人拿来。”
樱柠起身走到殿门处,正想吩咐门口的内侍去取,转念一想,自己也正要找姜瑟,不如干脆自己跑一趟好了。那小丫头办事向来不牢靠,万一纸条没处理干净让人发现了就糟了。主意一定,她回身对着胡公公道:“我怕那些丫鬟找不着地方,回头再跑过来问反而耽搁时间,不如我自己跑一趟。皇上这里就拜托公公先照看一下了。”
胡公公急得火烧眉毛的,连礼仪也顾不上了,一叠声地催促:“晓得了晓得了,这里老奴自会看管。辛婕妤快去!”临了还不忘再嘱咐一句,“速去速回!”
樱柠于是披了斗篷回了鹤安楼。见了姜瑟,三言两语把话递过去,把个小丫头喜得两眼放光。
取了干荷叶,樱柠回了勤心殿。先去了御膳房,把荷叶交给御厨去做冬瓜荷叶露,这才折回寝殿。
到了殿前,却见素娟抱膝坐在汉白玉台阶上,哭得正伤心。樱柠大为讶异,走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皇上的病情又反复了?”
素娟见了樱柠,忙收了声音,两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不是,不是的!皇上好好的,在殿里和胡公公讲话……”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樱柠在她身边坐下,递过一方丝帕,“那你哭什么?刚才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素娟接过丝帕撸了一通鼻涕,才道:“奴婢是怕……”话未说完,眼圈又红了,“皇上和胡公公在殿里商量殉葬的名单,奴婢怕……怕他们把奴婢抓去殉葬!”她说完这一句,按捺不住恐惧,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殉葬?樱柠只觉得头皮一阵紧似一阵。她之前想也没想过这事,难道这皇宫里竟还有此等陋俗?
来不及细思,她一把抓住素娟胳膊,颤声问道:“什么殉葬?难道还有这种习俗?”
素娟哭了几声,心里好过一些,抬袖擦了擦眼泪,道:“辛婕妤,你莫慌,陪葬不会陪嫔妃的。按以往的惯例,只会把常在皇上身边侍候的那几个奴仆给抓去殉葬,主要是怕皇上到了那边,换了人伺候会不习惯。”
樱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心刚放回肚子里,又听得素娟抽噎着说道:“奴婢从四岁起进宫,一直忠心耿耿地侍候皇上,半点亏心事也没做过,可是……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胡公公他已经那么大岁数,追随皇上自然心甘情愿,可我,我才十六岁,我还没活够呢!呜呜呜……”
素娟虽是皇上的人,可为人单纯又没心机,樱柠在勤心殿住的这段日子,与她交情很是不错。见她哭得这么可怜,不由起了怜悯之意,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帮你望风,你去偷听名单上有没有你的名字。如果没有,你就不用白担心了;如果有,赶紧想办法逃吧。”
素娟大概是从没想过偷听这种事,吓得脸色发白,“偷听?奴婢……奴婢没干过这种事……奴婢不敢。”
樱柠看她一副手脚发软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道:“那你来望风,我去帮你偷听。”
素娟闻言又是惊喜又是感激,抱着樱柠说道:“辛婕妤,你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忘。”
樱柠笑笑,拍了拍她肩膀,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往大殿去了。
长长的游廊空无一人,唯有几只麻雀在地上蹦蹦跳跳。樱柠还没靠近,麻雀便呼啦一下展开翅膀飞远了。
屈膝弯腰,樱柠伏到了窗台底下。刚刚稳住身形,就听见胡公公在殿里说道:“陛下,名单老奴改好了。老奴再给陛下念一遍,陛下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皇上大概是示意他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