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夫记-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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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闻言哑然失笑,也不忌讳外臣在场,伸手拧了拧樱柠的脸蛋,叹道:“你呀你!别人纵是有你这种心思,也只敢暗藏于心;哪像你,竟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口来!”
樱柠微勾唇角似笑非笑,不紧不慢地摇着执扇说道:“妾向来觉得,坦荡荡的真小人要比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得可爱一些。妾原以为,陛下跟妾一样,宁愿听逆耳的真话,也不要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可如今看来,陛下与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只爱听那些拌了蜜的好话。如此,今后在陛下面前,妾就只挑着陛下喜欢的话说呗。”
皇上哭笑不得,忍不住又拧了一下樱柠的脸蛋,嗔怪着说道:“说你一句,倒有一箩筐的话在等着朕。也罢也罢,朕就喜欢你这真性情。朕身边说假话的人太多了,难得有一个肯对朕说真话的。”说着,回过头来带着歉意冲萧柏之笑了笑,“萧都尉别见怪。辛婕妤被朕宠坏了,就爱耍小性子。”
萧柏之飞速地扫了樱柠一眼,心头滋味复杂难言,强笑着讷讷应了一句:“哪里哪里。辛婕妤率真磊落,只怕很多大丈夫都比不上。”
如此拍屁奉迎的话,樱柠却全然不领情,扬着脸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皇上微蹙了眉头——耍小性子也得有个度,第一次还可以说是率真任性,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却只能是飞扬跋扈不知礼数了。可到底舍不得责骂樱柠,想了想,转头对胡公公吩咐了一句:“朕记得上回潞州进贡上来的紫玉如意还剩了一柄,你去把它取过来,一并赏了萧都尉当贺礼。”
胡公公应诺而去。萧柏之再次叩首谢恩。
皇上再不多言,准了萧柏之告退,自己起身携了樱柠的手,施施然离去。
直到此时,萧柏之方敢抬头望向樱柠。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婀娜娉婷,在仲夏绚烂的阳光下翩跹如彩蝶,可落到此刻萧柏之的眼里,却只叫他觉得头痛无比。
清风穿林而过,夏日悠又长。
☆、第六十章
一连半个月,樱柠未再去御花园与萧柏之“偶遇”,更别提去云淼湖畔与其私会。
哪怕过了十余天,她心头的那股邪火仍如同刚苏醒的火山般,熊熊往外喷着怒火。
当天在御花园里,蓦然得知那个消息,确实叫她怒不可遏。原来,皇上赏赐安珠白玉丸不是为了有备无患,而是真的有的放矢。所有人都知情,就只有她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更可恶的是萧柏之,从头到尾居然将她瞒得严严实实!
想到他自己与杜繁歌卿卿我我造人运动,转头又拿了沉香丸来哄她避孕,樱柠差点没一口血呕出来。幸好!幸好当初自己把那破沉香丸给扔了,要不岂不得亏死?这个萧柏之,做人不要太双标!
樱柠气得胸口隐隐作痛,一连喝了好几天的莲子心茶也无济于事。
其实,火气稍退的时候,她也跟自己说过,自己又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来指责萧柏之呢?
在太子府的时候,不过是因为寂寞空虚,顺水推舟拿萧柏之来取暖;等后来入了宫,种种虚以委蛇更是要利用他来帮助自己出宫。自己从来就没真心以对过,更没想过要与他天长地久,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要求萧柏之为她守身如玉?
杜繁歌的存在,自己一直是知道的;也明知道萧柏之每日出宫回府后必定会与她双宿双栖。自己不是还曾拿这个来打趣过萧柏之吗?他们夜夜厮守,玩出人命来一点也不稀奇。如今出了这种事,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至于那什劳子沉香丸,更是怨不得萧柏之。自己若是有孕,这辈子就别指望踏出这宫门一步;萧柏之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着想?
可惜的是,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道理上她什么都想得通,什么都可以接受,只是情绪上,却依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张牙舞爪,怒火滔天。樱柠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她一再地对自己说,萧柏之不过是一块跳板,跳板!对于这块跳板,自己要求不能那么高!她反反复复来回念叨,好不容易把火气降下去一点;然而,第二天起来,一想到萧柏之这个名字,她又有了砸锅摔碗的冲动。
樱柠这边恨意难平的时候,萧柏之那里也一片愁云惨雾。
明明外头的石榴花如火如荼,云蒸霞蔚,偏偏那妮子就整日在窗边摆一盆惨白兮兮的玉兰花。他在秋霁阁外面的石桌下留了纸条,樱柠却一次也没来取过。
怎办?怎办?这回伊人动了真怒,叫他如何是好?
打结的眉头叫孙琥见了大为奇怪,“咦?这是咋了,兄弟?得了一个大胖小子还不高兴?难道要‘一举两得’才能称了你的意?”
萧柏之看到孙琥,眼睛突然一亮,计上心来,搂着孙琥的肩膀亲亲热热说道:“兄弟,帮我一个忙。”
孙琥神情忽而警惕起来,盯着萧柏之的眼眸满是戒备,“什么忙?若是要我帮你收舞姬那可免谈!这绮靡艳福,哥哥无福消受,你留着自己享用吧。”
原来,樱柠被收入后宫后,萧柏之再去太子府,难免触景伤情,便与太子请辞,另寻了一人来教导太子武艺。太子却以为萧柏之是因为樱柠之事而对其不满,为了修复关系,便搜罗了数个才貌双全的舞姬,送至萧府上请萧柏之笑纳。萧柏之拒绝不得,只得转手一股脑全塞给了孙琥。
孙琥无端得了美人,高兴得飘飘欲仙。只可惜好日子过了没多久,这几个女人再加上他自己原本的一妻两妾,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把好好的一个后院折腾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孙琥这才明白,萧柏之为何这样好心给他送美人。什么深情专一除了樱柠谁也看不上眼,什么兄弟情深有好东西先想着他,全都是放狗屁!敢情萧柏之是一早就预见了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才忙不迭地把这群祸水塞到他府里来吧!
此际萧柏之听了孙琥的话,也不气恼,笑眯眯地拍了拍孙琥肩膀,“不是这事,不是这事。与美人无关的,你放心好了。”顿了顿,又道,“那几个女人,你若真的不喜,就把卖身契还给她们,再每人发点银子打发了了事,落个清净。”
孙琥恨恨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道:“你道我没这么做过?一提要她们离府,一个两个的都在老子面前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吵得我头都大了!清净?你那里才是真清净吧!”
萧柏之不厚道地笑了,“真这么难缠?”见孙琥一脸忿忿,忙又安抚道,“兄弟,这事是我不对。你放心,过两日我肯定给你想个辙,打发掉那几尊大神。今儿真有事要你帮忙。”说着,凑近孙琥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孙琥没听完便叫了起来:“这恐怕行不通吧?樱柠那丫头打小就野得很,不见得会怕这些东西……”
“她不怕不意味着别人也不怕。”萧柏之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鹤安楼里内侍宫娥杂役加起来得有二十人吧?总有一两个怕的。只要有人怕,就会引起混乱,到时我们就可以趁乱而入。”
“那入了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我得去找樱柠谈一谈。你到时在外面帮我把一下风,别让旁人靠近。我不会耽搁太久,只要帮我拖上半刻钟就好。”
孙琥衡量片刻,沉吟着道:“这也不是不可行,只是……”他抬起眸来,定定看住萧柏之,“为了个女人,搞出这么多事来,值不值得?”
“值得!哪怕事再多,风险再大,也值得。”萧柏之没有闪躲,眼睛直直与孙琥对视,回答得毫不迟疑。
孙琥面皮抽了一抽。老兄,樱柠又没在跟前,你这样表忠心给谁看啊?他喉结上下蠕动了几下,终是没能忍住,一张嘴蹦出了一句:“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毁在这个女人手上的!”
萧柏之抬手给了他一拳,“你这乌鸦嘴!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孙琥挠了挠后脑勺,低头嘀咕了一句:“我也希望我这是乌鸦嘴。”
×××××
翌日上午,趁着禁卫军轮班换值的空档,萧柏之和孙琥两个,隔着墙把一麻袋水蛇扔进了鹤安楼的后院里。
果不其然,一盏茶功夫后,鹤安楼里响起了慌乱的尖叫声。身为禁军统领的萧柏之和孙琥,当仁不让地闯了进去。
“何事惊慌?何人尖叫?”萧柏之拔出佩剑,装模作样地喝道。
一肥胖厨娘白着脸,哆哆嗦嗦说道:“有……有蛇!后院……后院草丛里有蛇!”
周遭围了一众人,也七嘴八舌地抢着说道:“真有蛇!我都看见了,还不止一条……”
孙琥大喝一声:“少妖言惑众!大内皇庭,哪来的蛇?怕是你们眼花了吧?”
“是真的!我们大伙都瞧见了,这么长一条呢!”
“我也看见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只怕就被咬到了。吓死我了!”
众人纷纷说道,一时小小的庭院里热闹无比。
萧柏之抬手做了个按压的姿势,止住众人的议论,回身对着孙琥说道:“既然大家都说这里有蛇,孙大人,劳烦你带人搜查一下吧。如果没有那是最好,就怕万一真的有,伤到人就不好了。”
孙琥自是应下,走到院门处喊了几个刚换防回来的侍卫进来,吩咐下去四处搜索。
萧柏之转过身子,环视一圈,挑了个看上去级别高点的宫娥,对她说道:“烦请姑娘去跟辛婕妤通报一声,就说鹤安楼后院发现有蛇,为了保险起见,屋里最好也搜一搜,省得有遗漏。本都尉手下都是些莽汉,怕唐突了贵人,因此屋里便由本都尉亲自搜查。”
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必了!”
萧柏之转过身子,便见樱柠粉面含霜立在廊下,冷冷说道:“我屋里没蛇,无须劳动萧大人!”
萧柏之赔上一个笑脸,拱手说道:“辛婕妤,臣这般考量也只是为了预防万一。辛婕妤就算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也要替皇上考虑考虑。现今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