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夫记-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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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柏之面上表情僵了一僵,唇角眉梢的柔情倏忽不见。他定定盯着樱柠看了半晌,终是忿忿然一边骂道:“这只‘死僵尸’,我以后定要找个道士收了她!”一边从樱柠身上爬了起来。
樱柠见危机解除,心情也是大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口安慰道:“你这又是何必?我们来日方长,你着哪门子的急哪!”
一句话哄得萧柏之转怒为喜,连好事被打断也不在意了。他伸手将樱柠从地上拉起来,还细心地为她拍掉衣裙上的草屑,“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迟了又惹出麻烦来。”
樱柠朝他挥了挥手,脚步轻盈地离去。
萧柏之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想起她方才说的“来日方长”,心里恍如喝了蜜般一样的甜。
因为有个杜繁歌的存在,他一直不敢跟樱柠提及未来,从来都只是含含糊糊地要求她跟他回萧府。至于回了萧府,要如何安置樱柠,他不敢细想,更不敢明说。好在樱柠也只一门心思地只想着出宫,至于出宫后的出路,她从未提及,或许,还没来得及考虑。
今儿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两人的将来,来日方长。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樱柠许了他一个未来?他越想越是欢喜,连脚下的步伐也轻快起来,仿似踩在云端般飘飘欲飞。
而此时此刻,小径另一端的樱柠,对萧柏之的心思却一无所知。她一心一意只琢磨着明晚要怎么拓印钥匙,至于刚才对萧柏之说过的话,不过是她随口说出来哄他的,只要能哄得他高兴就好,至于说的是什么内容,她早就忘诸脑后了。
枝繁叶茂的小树林两端,两个人影朝着相反的方向,越分越开,越走越远,渐渐的如断了线的纸鸢,失去了线头两端的维系。
×××××
第二天一大早,樱柠如期在鹤安楼外的木兰树树洞里拿到了两块印泥。
当天,因了南越使臣的到来,宫里极其热闹,尤其是当日下午在金华殿前的一场比武,更是几乎让整个皇宫都喧嚣起来。
原来南越使臣因了上回之事感觉大失面子,这次前来便带了挑衅之意,在金华殿上两国会见之时便借机提出,久慕东道国武学源远流长,此次前来,希望能与东道国的勇士切磋一二,以促进两国武学交流。
这本小事一桩,皇上欣然应允。可没想到,南越这次却是有备而来。其随行人员中,有一剽悍大汉,身高七尺,浑身肌肉虬结,往金华殿前临时搭起的高台上一站,便恍如泰山压顶,气势顿时倾压全场。
可事已至此,皇上自是不能退缩,只能从禁军中挑选武艺高强者上台应战。却没想到,那个武夫力大无穷,一双铁臂更是有如精铁所铸,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已连胜三场。
南越使臣得意洋洋,当场大放厥词:“久闻中原尚武成风,高手如云,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尔尔。”
皇上的面色便有些难看起来。
彼时立在皇上身后的萧柏之,不堪其辱,自动出列请缨应战。他虽然自知于力道上比不过那南越壮汉,但连观三场比试,他对那壮汉的招式早已了然于胸,也发现了其破绽之处。那壮汉不过空有一身蛮力,气势虽威,于灵巧应变上却是不足;只要他避开其锋芒,不与其硬碰硬,未必没有取胜机会。
这一场比武比到现在,消息已如长了翅膀般在皇宫内迅速飞窜,就连内苑里的一些内侍也变着法子溜去金华殿前偷看一二。于是,萧柏之在一炷香内大败南越武士的事,不到一刻钟便传遍了整个内苑。
那些偷溜出去看的小太监,虽只是远远的躲在墙角观看,回来后却说得唾沫横飞,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只见那南越人飞起一掌,去势凌厉,台上立即刮起了一阵大风。萧大人却像一片树叶般被风托起,轻飘飘地躲过了这一掌。那南越人见一掌不中,即刻又催发一掌,又不中,又再击。他双掌齐发,一连击出七八掌,那掌风呼呼而涨,台下站得稍近的人都觉得脸面叫那掌风刮得生疼。可萧大人就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漫天的狂风里穿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快得都叫人瞧不清楚。后来,萧大人不知怎的,突然就绕到那南越人身后了,趁着那南越人还未反应过来,萧大人双手往他后背轻轻一推,你们猜怎么着?”在最紧要的关头,那小太监卖起了关子。
☆、第五十六章
周围簇拥着他的宫娥内侍,虽然对这事的结果早已知晓,但还是一脸急躁地催着那小太监道:“不要卖关子了,快点说!”
那小太监得意地笑了笑,举起双臂比划着道:“萧大人就这么一推,那南越人就像喝醉酒一样,踉跄着往前奔去;跑到高台边缘还收不住脚步,咕咚一下摔下擂台,满身尘土不说,颧骨跌得青肿,连嘴唇也磕破了,好不狼狈。”他哈哈大笑起来,“这一下,看那些南越蛮子还敢不敢小瞧我们?哼!”
周围有人问道:“你有没有看仔细?那南越人听说高达七尺,壮如牛犊,怕不得有两百斤?萧大人这么轻轻一推,能推得动他?还把他推得摔下擂台?怕不是萧大人手里夹带了暗器吧?”
“你这厮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太监不满地瞪了刚才发问的那人一眼,气呼呼道,“我们萧大人乃磊落君子,怎会行那暗箭伤人之事?再者,萧大人若真的是用暗器取胜的,那南越蛮子怎可能不叫嚷出来?他们岂是肯吃哑巴亏的主?”
那发问的人想想也是这个理,可还是不明白萧大人那一掌如何能有此神力,当下压低了声音在那里嘀嘀咕咕。
樱柠躲在廊柱后面,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不由得轻轻抿唇一笑。她认识萧柏之已久,对他的武功套路自然也有些了解。萧柏之这一招,不过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可那些小太监不明白,兀自在那里争论个不休。
虽然明面上萧柏之与她扯不上关系,可听得那群小太监满怀崇敬地谈论着他,樱柠也由衷地感到欢喜,觉得脸上甚有光彩。
她静静听了一会,见那几个小太监翻来覆去不过那么几句,翻不出个新花样来,便想抬脚离去,不料脚还未抬起,就听那群小太监转了话题道:“诶,张和顺,萧大人这回功劳甚大,皇上铁定要好好奖赏他一番。你可瞧见了皇上赏给他什么好东西了?”
小太监张和顺答道:“皇上褒赏的时候我被卢公公给赶了回来,没瞧见。不过,我可听说了,皇上赏了萧大人一瓶安珠白玉丸。”
周围的人惊叹起来:“啧啧啧,皇上这回出手可真大方!听说这安珠白玉丸乃难得的灵药,宫里只得两瓶,皇上竟就赏了萧大人一瓶!”
“萧大人此次维护了我大天/朝的脸面,功劳大大的有,难道当不得如此厚赏吗?”
小太监们又乱哄哄地吵成一团。樱柠无意听他们斗嘴,转身拎了裙裾翩然而去。
在宫里呆了这些时日,她当然知道安珠白玉丸温脾固肾,益气安胎,乃千金难求的保胎良药,可皇上赏赐安胎药,并不是意味着萧柏之就需要安胎药吧?就好像平日里皇上有时也会赏人以回魂丹——据说这回魂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可也不见得受赏者家里就非得有人奄奄一息待以毙命。所以,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樱柠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嘴角噙笑,施施然翩跹远去。
×××××
当天晚上,宫里大摆筵席,歌莺舞燕。隔了半个皇宫,仍可以听到丝篁鼎沸之音。
皇上因了下午比武之事,龙心大悦,在席上开怀畅饮;再加上七王爷从旁频频劝酒,一壶又一壶的琥珀美酒如水一般地灌进了皇上肚子里。于是,宴席不过方方过半,皇上已醉得言辞不清,身形不稳。
眼见着差不多了,七王爷扬声喊来了胡公公,吩咐他去安排龙辇送皇上回去。
胡公公动作迅速,未多时龙辇已至。七王爷帮他把皇上扶进了龙辇。就在胡公公刚要开口下令起驾时,身旁的七王爷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胡公公这是要送皇上去哪?”
胡公公这才发现七王爷尚未离去。他微微躬身,答道:“回七王爷,奴婢送皇上回勤心殿歇息。”
“哦?”七王爷挑了挑眉,装出一副诧异模样来,“方才本王敬父皇酒时,好似听父皇提了一句,说他今夜想到鹤安楼去。”说完,他笑了一笑,摇着手中的泥金扇补了一句,“不过,也有可能是本王听岔了。父皇的心思,胡公公最是明了的。还是照胡公公的安排吧,省得万一本王误会了父皇意思,明儿又得挨父皇骂。”
他说完,摇着折扇,转身慢悠悠地走了。
胡公公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终是扬声喊了一句:“起驾!去鹤安楼。”
不多时,御驾进了鹤安楼。皇上大醉而来,搅得众人一片忙乱。
在金华殿的时候,皇上还能踉跄走路,可方才在龙辇上躺了那么一会,酒劲翻涌上来,待到了鹤安楼,皇上竟醉死了过去,连路也走不了了。
樱柠和胡公公两个合力,半抱半拖地把皇上弄进了寝室。等把皇上扶到榻上安置好,已是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见胡公公动手去解皇上的龙袍,樱柠忙道:“胡公公,皇上没有净脸就这么睡去,怪不舒服的。劳烦公公去拧条热巾过来给皇上擦擦脸,也好叫皇上醒醒酒。”
此等小事,怎的劳动到我头上来?!胡公公心里不悦,正想喊个人去办,却不料回头一望,这屋里竟空荡荡的,半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刚才满屋子团团转的内侍宫娥,此时竟一个也见不着了。
辛婕妤还在巴巴地望着自己,胡公公无奈,只得放下皇上,自己走到门口处去喊人。可没想到,门口候伺的人也不知溜到哪里去了。“这些惯会偷懒的小兔崽子!回头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胡公公没办法,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去厨房打热水拧毛巾了。
这边胡公公后脚刚离开,门廊边上灯光照不到的暗影处倏忽蹿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