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夫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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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也只是微微地蹙了蹙眉头,方要开口言声,却被七王爷抢先一步道:“请恕臣弟无礼,殿下此举却是有失孝道了。臣弟听闻,太子殿下府中美女如云,何苦要来跟父皇抢这一舞姬?父皇空寂多年,现今难得有一个看上眼的,太子殿下难道不能忍痛割爱,给父皇一个安慰?”
乍闻此言,皇上更是惊愕。他不过随口夸了那舞姬两句,怎就被曲解成这个样子了?
却见七王爷撩袍起身,走到殿中,往御前阶下一跪,朗声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若是赏赐金玉珠宝,未免俗气;最好的赏赐,莫过于赐此女一名分,让她有福气得以在御前伺候,这才是对她最佳的奖赏。父皇身边空虚多年,如今有人在旁嘘寒问暖,儿臣心里甚感欣慰。”
皇上捋着花白胡子,默不作声,脸色阴晴不定,沉沉莫测。他多年没纳妃,本来也没这个心思,但今晚叫七皇子这么一撩拨,倒也有些心动了。凝眸去看殿中的那个舞姬,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照耀下泛出莹润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珍珠;那年轻饱满的脸蛋,水灵得好像一掐就会汪出水来。他有多久没有触碰过这样的肌肤了?久得他都忘记了这种肌肤的触感。
七王爷见皇上没有拒绝,不失时机地把端王爷给抬了出来,“端皇叔,你看我父皇雄风重振再度纳妃,老当益壮,威武不减当年。你说是不是?”
端王爷呵呵笑道:“确实如此。皇侄说得在理。皇兄宝刀未老,鼎盛犹胜壮年,皇弟自愧不如。现今看着这美人娉婷袅娜,皇弟我只能感叹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像皇兄,仍能坐享拥美之乐。”
端王爷这几句,不免有溜须拍马之嫌,但落到皇上耳里,却仿佛暗有所指,直刺他若不肯纳妃,便是力有所不逮。他干笑两声,宁可断送了一名年轻女子的大好青春,也不能在世人口中留下如此名声。清了清嗓子,他开口说道:“七哥儿此提议甚好。朕原想,朕年纪已大,就不要祸害人家年轻女孩了,故而这么多年,朕的后宫一直依然如故。不过七哥儿的提议也颇有些道理,朕确实是孤寂了很久,是该有个人来陪一陪了。”
他沉吟须臾,才对着一直被忽略在一边的樱柠说道:“朕就封你为宝林吧。赐居……鹤安楼。”
樱柠面无表情地叩首谢恩。倒是跪在前头的七王爷,仿若是他自己得了封赏般,一脸的神采奕奕,领头高声祝颂:“敬贺父皇!恭祝父皇!”
于是,大殿之上众人齐齐唱诵:“敬贺陛下得纳新人!恭祝陛下枝叶长荣!吾皇千秋万代,福寿绵长,圣体安康,祚永运隆!”
一时之间,鼓乐大作,祝辞连连,众人脸上喜笑颜开,端的是喜庆无边,瑞气盈堂。
☆、第四十一章
萧柏之一路疾跑,可到底还是迟了。堪堪赶到金华殿的玉阶下,就听到里面突然之间喜乐喧天,众人的祝祷之词有如山崩雷鸣,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他抬到一半的脚就那样硬生生地顿在了半空,久久都没落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高高的台阶顶上现出一个纤细的人影。那是樱柠,萧柏之只望了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脑海里轰隆一声炸响,想也没想,举步便往上冲。他要去找樱柠问个清楚,问问她,早上他离开时两人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怎么才堪堪过了几个时辰,她就背信弃义做了别人的妃子?!
可他将将跃上两级台阶,即叫一旁的禁军侍卫给扯住了衣袖。那侍卫使劲将他拉至道旁,低声提醒道:“萧大人,她刚刚已被皇上封为宝林了。”是了,她如今已是皇上后宫中的一员,他见了她,按制须行礼避让了。
萧柏之脚下仿如生了根,再也迈不出一步,只木木立在一旁,死死地盯着那个从台阶上迤渐而下的身影。他眼睛泛红,睁得又圆又大,种种情绪,愤怒、怨恨、悲痛、不甘,诸多不能付诸于口的话语,皆化作一记记凌厉的眼刀,劈头盖脸地、狠狠地扎到那个叫他又爱又恨的身影上去。而腰际握在剑柄上的手,已然青筋暴突,指节发白。
对于这一切,樱柠视若无睹。她如今已是宫妃,身份自然非以前那个卑微的舞姬可比,前方自有内侍为她殷勤提灯引路。她一路拾阶而下,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缓缓地越过萧柏之,像奔腾的河流般毫不停留毫不阻滞,仿佛他只是路边的一根石柱子,仿佛他俩从不相识。
这一段台阶,不过短短二十来级,但于樱柠来说,却是那样的漫长。她前世读安徒生《海的女儿》时,总是无法理解,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锋利的刀尖上,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现在她明白了。这一段路,对她来说便是看不见的荆棘载途,看不见的尖刀遍地。她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锐的利刃上,钻心刺骨的痛。可她不能喊,不能哭,甚至连眉毛也不可以皱一下。她只能咬牙强忍着,保持着端庄的仪容,仪态万方地从萧柏之身边走过,仿佛他只是她生命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风声过耳,月夜霜落。
那一点晕黄的灯光,引着樱柠渐行渐远,慢慢洇入了浓黑的夜色里。
萧柏之直待樱柠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慢慢地转了转头。这一转,才发现全身竟僵硬如铁,动一下便仿如生锈的机器般,咔咔的疼。他强自转过了身子,方想开口,却发现嘴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原来竟是他刚才不知不觉中咬破了自己的口唇。
他一口把嘴里的血水给咽了,随即抓过身后的侍卫吼道:“孙琥呢?叫他来见我!”
那狰狞的脸色叫侍卫看得一惊,颤声回道:“孙大人?萧大人,你忘了,孙大人今夜不当值。此时应该在他自己府上。”
萧柏之闻言一把扔下侍卫,转身出宫寻孙琥去了。
×××××
是夜,鹤安楼内,龙凤烛燃,红幔高悬。
樱柠坐在喜红灿金的床帏内,一颗心忐忑不安,砰砰然跳得又急又乱。
亥时刚过,房门砰一下被推开了,一身酒气的皇上踉跄着脚步闯了进来。樱柠惊得猛一下从榻上跳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立在床边。
几名内侍匆匆从门外跟入,围住皇上想服侍他更衣。皇上却胡乱摆了摆手,大着舌头道:“都下去,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
内侍会心地一笑,看了一眼樱柠,躬身而退。
樱柠越发的惊惶失措起来。虽然知道此时自己该上前去替皇上更衣,可那两条腿却有如灌铅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是在原地木木呆立。
屋子里悄然无声,一时只有沙漏窸窸窣窣的细响。
皇上睁着一双醉眼,望着灯下的樱柠,越瞧越是欢喜,竟咧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
他已经有多年未近女色,并非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年轻时太过纵情声色,以致年方不惑便已身体虚空。这十多年来,他不扩后宫,名义上是说体恤下情,不祸害臣工之女,实际上却是他已无力应对。更甚者,近年来他也少往后宫走动,偶尔去去,也是坐坐便撤,从不留夜。对宫妃借口要颐性养寿,但其实是害怕被他曾经的女人看穿他的虚弱,更害怕被这些女人嘲笑他的无能。
那水嫩肌肤的手感,那丝绸般的柔滑,他已经多年没有感受到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记那销魂的滋味了。今夜金华殿上七皇子寥寥数语,登时将他深埋在心底的欲望给钩引了出来。他那时其实也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已经吃了那么久的汤药,他也很想知道,这些药到底有没有效。
灯烛下瑟瑟发抖的女子越发显得楚楚可怜。皇上酒气上涌,忽而阴森森一笑,在心里对他自己说道,怕什么?如果还是不行,大不了明日找个由头将这女子给处置了,这样便不会有人知晓自己的秘密。左右她不过是个卑贱的舞姬,又不是哪个重臣之女,杀了她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此想道,皇上嘿嘿淫/笑,“美人,朕来了。”饿虎扑食般朝樱柠猛扑了过去。
被压倒在床上的樱柠,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恶心。那染霜的发鬓,松弛的眼袋,满是皱褶的脸皮,还有鼻嘴间喷出来的微酸气息,都叫樱柠忍不住的想作呕。她只有死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去伸手推开身上那个年纪足以当她祖父的老翁。
老皇帝急切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裙,像头猪般在她身上拱来拱去。樱柠紧闭双眼,紧咬牙关,像条死鱼般直挺挺地躺着,被动地承受着一切。她在心里默默地数数:“一、二、三、四……”
就在她数到一百二十的时候,老皇帝的头突然一沉,压在她肩上一动不动了。樱柠霍然一惊,连忙翻身起来查看,却见老皇帝鼻间气息如常,还伴有微微的鼾声,这才知道,他不过是喝多了,昏睡过去了。
樱柠放下心来,方要整理身上的衣服,却发现腿间的裙裾上一片湿漉漉的。她一愣,再转头去察看老皇帝身上,果不其然,他身下也是湿哒哒的一片。樱柠蓦地明白过来,原来皇上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徒有虚表罢了。
她光脚站在地上,瞅着酣然大睡的老皇帝,突然一个想法冒了上来。说干就干。撸起袖子,她把老皇帝推到床榻的里边,露出下面的白绫来。白色的绫罗上,沾染着一些粘浊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樱柠把白绫扯了出来,又满屋子找刀子。找了半天没找到,只找到一把剪灯花用的剪子,便也将就了。用剪子在身上隐蔽的地方划了道口子,再把鲜血滴到那白绫上,一幅足以以假乱真的落雪红梅图便大功告成。
樱柠看着那条白绫,冷冷地笑了。把白绫照原样铺回去,又把剪子收拾干净,这才换过衣裳,紧挨着床沿睡了。
次日醒来,皇上看着那白绫上的点点落红欣喜不已,以为自己隐疾已愈。昨夜宴饮过度,以致后来的事情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但眼前这条白绫上,那点点殷红却明白无误地宣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