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夫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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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柏之他们急发暗器,干掉了几只叫得最凶的恶犬,但却已经迟了,狗吠声惊动了侍卫,一时喝喊声、脚步声,交错迭起,且火光急遽移动,从四面八方直朝他们藏身之处涌来。
萧柏之一看事已不可为,连忙打手势让众人撤退,但众人方要原路撤回,却发现来路已叫人截断。不得已,双方交手,一时刀光剑影,拳打脚踢,混战中兵器相击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身在同一王府内的高航与曼娘也听到了异响。负责看守他们小院的侍卫有一半已往那边去了,剩下的四五个,也明显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无心守卫,齐齐引首观望,支耳聆听。
高航见有机可乘,悄悄地拉了曼娘到一边商量:“好像是府里进了窃贼。趁现在一片混乱,我们赶紧逃。”
“逃?”曼娘一愣,“可七王爷还答应要为苏家翻案……”
高航又急又怒,“你到现在还惦记着为苏家翻案!七王爷若真愿意相助,又岂会耍这种阴谋手段?这不过是他为了蒙你画的一个饼罢了!”
曼娘仍犹豫不决。
高航气道:“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你现在不逃,只怕以后就再没机会了!你在这里为质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我陪你;只可怜了樱柠,要被你拖累受恶人威迫!”
曼娘这才幡然醒悟过来,答应了同高航一起逃跑。
高航于是让曼娘找个角落躲起来,自己进了屋,反手把门虚掩上,接着端起桌上灼灼燃烧的油灯,连灯带油一起扔到榻上的被堆里。天干物燥,一点即着,火势呼啦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守卫在院门的侍卫闻到焦味,回头一看,半开的窗户里涌出滚滚浓烟,火光隐隐,当即大叫起来:“走水了!走水了!赶快救火!”
五个人三个跑去取水,剩下的两个一前一后冲进门里去救火。谁知甫一进屋,后面一人即叫埋伏在门后的高航一闷棍给敲软了下去;前面那人发觉不对,回身一望,一声惊呼还没出口,一道寒光迎面劈下,他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身首异处。却原来是高航在打昏那侍卫时,顺手抽了他身上佩刀,一举攻向第二人。
一口气解决两个,高航迅即离开。找到曼娘,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趁着混乱仓皇而逃。
身后的七王府,喊捉贼的,喊救火的,喊捉拿逃犯的,人声鼎沸,脚步纷沓,一派的兵慌马乱。
☆、第三十三章
一个时辰后,富丽堂皇的大殿里,七王爷反剪双手,于殿中来回踱步。阴沉沉的面上,双眉紧锁,怒气隐隐升腾。
少顷,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先生匆匆而入,“王爷!”
七王爷顿住脚步,抬头盯着他沉声问道:“如何?”
何先生面带颓色,缓缓摇了摇头,“毛贼没捉到。苏氏二人,也叫他们趁乱逃了。”
七王爷怫然大怒,厉声斥骂:“一群饭桶!本王养你们何用!闹得人仰马翻的,却连几个小毛贼都抓不到!”
何先生上前一步,解释道:“王爷,那些毛贼个个身手不凡,相互之间又配合默契,不是太好对付。况且,那时那姓高的又在院里放了一把火,侍卫们不知,只道是贼人有同伙从另一边攻进来了,是以惊慌失措,顾得了头顾不了尾,这才叫人钻了空子。”
七王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勉强抑住怒气,又问道:“那伙贼人的来历,可查清楚了?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敢到本王府上行窃?”
何先生默然摇头。
七王爷再次勃然大怒,“废物!堂堂王爷府邸,被几个毛贼来去自如,却连对方是何人都不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何先生举袖擦了擦额上冷汗,道:“王爷,天子脚下谁不惧畏皇家威严,只怕没几个人敢太岁头上动土。卑职听闻,北边康州今秋暴雨欠收,入冬又逢大雪,冻死了不少人。很多灾民因此而背井离乡,流落京城。这些流民无所依归,被逼急了做出亡命之举也是有的。卑职窃以为,到王爷的府邸里偷盗,京城里的百姓大抵是没这个胆量的,有的话,便只能是那些流亡之徒了。”
“混账!赫赫天子脚下,岂容流民为寇作乱!”七王爷愤然甩袖,“何先生,你明日便以本王的名义,给京兆尹修书一封,言明此事,命他速速清理城中乱民。若是查出那几个胆大妄为的贼人,杀无赦!”
何先生颔首应下。
七王爷骂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喝了半盏茶,这才想起另一桩事情来,问道:“那苏氏那边的事情呢?”
“那姓高的杀了两个守卫,夺了佩刀趁夜逃了。王爷放心,他们二人,身无分文,且又无随身文书,绝对出不了京城。卑职已命人在城内全面搜捕,他们跑不掉的。”
七王爷放下茶盅,应道:“如此便好。此事你抓紧点办,另外别走漏风声,叫那丫头知道了。那丫头那边,叫郭总管早作安排。”
何先生道:“卑职明白。郭总管日前来报说,那丫头病情已有起色,等她痊愈了就排她上舞。”
七王爷冷哼一声,“这丫头这一次的病,来得也未免有些蹊跷吧。”
何先生微微一笑,讨好地说道:“王爷不必多虑。这丫头就好比那孙猴子,纵有七十二变,也翻不出王爷您的手掌心。”
七王爷阴沉了一晚上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丝笑意,“看你这话说的!本王不过凡人肉胎,怎能与如来佛祖相比?”
四壁的灯烛爆了几个烛花,发出噼噼啵啵的轻响。夜已深,天未明。除了这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整个园子都陷入了一片茫茫黑暗当中。
×××××
到了上元节的时候,樱柠的病已基本痊愈。郭总管来了几次,话说得倒是客气,让她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排舞上演,但望着她的眼神,却宛如屠夫打量待宰的羔羊,眉目间透露出来的,尽是掂量肥瘦轻重的算计,叫樱柠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郭总管走后,樱柠毫不犹豫地把萧柏之上次给她的那个药包拿了出来,调了一勺药粉混在茶水里喝了下去。
于是,次日郭总管便接到了樱柠病情反复的消息。她昨日才去看过樱柠,自是不信,只疑樱柠称病耍诈,当即便带了太医前去探病。
太医把脉良久,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含糊推断道,应是误食不洁之物,以致肠胃失调。留了个泄热去邪、养阴润燥的方子,又嘱咐了两句节制饮食,宜清淡少油腻之类的话,便拎着药箱子施施然离去。
郭总管将信将疑,面上却还笑着打了两句官腔,方才带着满腹的疑窦独然离开。
樱柠小计得逞,心中暗乐,开始了缠绵病榻的日子。
期间萧柏之来过一次,告知了樱柠那夜偷袭七王府的情况。虽说未能得手,但万幸的是,总算全身而退,且也没留下痕迹叫七王爷有迹可查。
然而,王府里的狼犬却叫萧柏之很是忌惮。那晚他一个同僚差点叫狼犬咬掉半条腿,所幸回缩及时,才叫那恶犬只咬掉了绑在腿上的护腿。但那闪着森森白光的尖利犬牙,却令他们几个心有余悸。
除此之外,萧柏之更有一个忧患不敢出口——狂犬病。这个世界,当然是没有疫苗的。虽说七王爷豢养的狼犬理应是没有患病的,但萧柏之隐约记得,这病是有个潜伏期的,万一有个意外,谁又担当得起?他那些兄弟为他慷慨仗义,他又岂能置他们的人身安全于不顾?
如果只是几只狼犬,萧柏之他们也能对付。但这么一大批,再加上还有府里的侍卫……一时之间,萧柏之只觉困难重重。
面对如此境况,樱柠虽然失望,却也无法,只能听从萧柏之劝告,暂缓计划,再谋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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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解冻,蜇虫始振。
樱柠这一病又断断续续拖了有半月之久。郭总管按捺不住,日日带着太医过来,亲眼盯着樱柠将一碗碗的汤药灌下去,然而樱柠的病却总是反复拖宕,连太医也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这一状况,七王爷终是忍不住发怒。
于是,在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樱柠收到了来自七王爷的“问候”。
那是一方小小的锦盒,不过三寸见方,暗红的底子上用金线绣出宝相花纹,托在郭总管白皙的手掌上,端的是精巧雅致。
郭总管笑得神秘莫测,“七王爷听闻辛姑娘病了,很是挂怀,特地让我带了份礼以示慰问。”
彼时樱柠正靠在床屏上,闻言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有劳王爷费心。”正待伸手接过锦盒,郭总管却倏忽把手往后一缩,道:“姑娘尚在病中,就不必起身了。我打开给姑娘过目即可。”说着,葱指轻轻一拨,将锦盒盖子打开。
樱柠凝目一望,脸色登时大变,刹那间褪尽血色。只见那浅金色的底座上,赫然放着一只血淋淋的拇指!那拇指齐根截断,指甲平秃,指腹处有厚茧,显然是出自长年劳作的妇人之手。
大骇之下,樱柠惊得连声音也抑不住地打颤,“你们……你们把我娘怎么样了?”
郭总管一直在暗中观形察色,此刻方满意地一笑,啪的一下干脆利索地把锦盒合上,道:“姑娘放心,令堂安好无虞,不过缺了一指而已。左右她如今也不须靠浣衣过活,有七王爷好吃好喝地供着,少了一指也没什么打紧的。”
樱柠朝前伸出手去,哑声道:“你把锦盒给我,我再看一眼。”
郭总管却反而将锦盒收得更是严密,“此物凶煞,姑娘多看无益。王爷嘱咐了,让姑娘安心养病,早日康复献舞,方是正经。”
樱柠面色苍白如纸,只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郭总管瞟了她一眼,凉凉说道:“姑娘是个聪明人,可姑娘也得知道,这世上聪明的并不止姑娘一人。这种小伎俩,王爷不点破,是给姑娘留了面子。可见王爷对姑娘还是用心良苦。也请姑娘以后莫再耍这种花招。失了王爷信任,下次给姑娘看的就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