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犯罪诊断书-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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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
“没有。”
“奇怪。蓝思警长说史托克就在这时候走下楼来,是什么惊动了他呢?”
“我猜他是听到了我说话,问那个家伙要干什么。反正,那个强盗一看到史托克,就转身对他胸口开了一枪,我躲进柜台后面,然后凶手马上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是两个送货的把这个礼拜要用的肉送来了。”
“他们有没有看到凶手?”
班尼摇了摇头。“要是他们看到了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惨了。他转过身从走廊直奔后门。”
“你确实看到或是听到他出去吗?”
“呃,没有——可是他一定出去了。我大声对那两个送肉来的人大叫说,有人开枪打死人了,然后我也朝走廊跑过去。可是他已经不见了,所以我们全跑到外面去。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我们猜他一定躲进溪边那一带树林子里去了。”
“有没有看到脚印呢?”我问道。
“没有,可是外面全是碎石子,最近又都没下雨,我们想也不会有脚印留下吧。”
“所以你就打电话给警长了?”
“对。他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这里,四下好好地查了一遍。我没那么细看后门,所以他说后门是从里面闩上的时候,我跟别人一样都吓了一跳。
“后门通常都是闩上的吗?”
“只有晚上才闩上。史托克通常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开后门,所以我以为那里是开着的。他想必是在被枪杀之前还没来得及开门。”
“所以譬长认为是你干的。”
“对呀!他说那蒙面的强盗能去哪里,他说得很对——没地方可去!”
“我们去看看那条走廊。”
尸体已经移走了,蓝思警长正在外面监督他们把尸体运到本镇那辆参加过世界大战的老军用救护车改装的救护车上。我朝外看了警长一眼,然后带头走下后走廊,那条走廊大约三呎宽,有二十呎长,只有最底端有一扇木门。
就像费尔兹说的,在这头的柜台后面不可能看到那扇门,走廊的墙上贴着褪了色的花壁纸,靠天花板的地方有几处水渍,地上铺着一长条完整的棕色油毡,很清楚地排除了有地板暗门的可能。
不过我还是检查了下地板,也用指节在墙上敲敲打打,靠近最底端时,我听到两边墙里都发出空洞的声音。“这是什么?”
“右边本来有扇门通厨房,左边是通到一间睡房,现在已经改成贮藏室了。在换到这个世纪的时候,他们把那两扇门封了,糊上壁纸。我们都用另一边的门进出那两个房间。这条走廊只给把车停在后面的客人用的。”
我能看见门闩是闩上的,而且来回拉动并不容易。门闩用螺丝钉固定在门上,门闩的套孔则用螺丝钉固定在门框上,全都紧紧地在原位。我敲了敲门板,那里也没有什么暗门。门柱本身装了挡风雨的橡皮条,所以门开关都没什么声音。外面只是一块铺了碎石子的停车场。
我转头去看天花板。“顶上是什么?”我问道。
费尔兹想了一下。“楼上的走道,顶头就是亚当斯太太的房间。”
“我要去看看。”我回到餐厅里,向亚当斯太太自我介绍,她那张强而有力的面孔近看还很漂亮,尤其因为她搽的口红而更显眼——她是镇上少数几个搽口红和胭脂的女人。“你替我住在那边山上的嫂嫂看过病,”她说。
我记得那个人——一个有妇科病的中年妇人,不幸的是我没能帮上她多少忙。“我正在帮蓝思警长做调查,”我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到楼上看看。”
“好的,”她语气很冷地说。
在踏上吱嘎作响的前楼梯时,我向她问到他们唯一付钱住房的客人。“他在楼下餐厅里吗?”
她摇了摇头。“还没出房门。门上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闹成这样他都还一直在睡觉。”
“好像有点奇怪。”
她只耸了下肩膀,到了楼梯顶上,她问道:“你想看什么?”
“就只是整个看一看,哪间是你的房间?”
“这间。”她并没有要打开门的意思。
“可以看看里面吗?”我问道。
她用厌恶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后打开门锁。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像渡船屋其他的地方一样有着假的殖民地风味。“满意了吗?”她问道。
“这里是在楼下那条走廊的正上方吧?”
“我想是的,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知道凶手在底下消失无踪吗?”
她那张冷冷的面孔这才第一次有了近似微笑的表情。“你以为他穿过天花板上到这里来了?”
“我见过几乎和这一样奇怪的事。”我在走出房门时,看到那块“请勿打扰”的牌子仍然挂在对面那扇门上。“我想是该叫史密斯先生起床的时候了。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我敲得重了些。
“你会吵醒那可怜的人的,”亚当斯太太抗议道。
“你有没有想过,亚当斯太太,这位睡懒觉的史密斯先生很可能是那个神秘失踪的蒙面凶手呢?”
“什么?”我说的话似乎让她很困惑。“可是那怎么可能?他在楼上呀!”
我又敲了敲门,这回有个模糊的声音回答道:“走开,我要睡觉。”
“史密斯先生,我一定要和你谈谈,楼下发生了命案。”
“走开!”
可是我不停地打着门,越来越感到怀疑。要是史密斯先生不想让人看见,那就更有要见他的道理了。
最后,我听到里面开了锁,门开了约一吋左右,我只要这样就够了,我的肩膀撞在门上,强将门完全推开。
在房间里的那个男人,那个神秘的史密斯先生,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那位先前参与决斗的农夫——杰夫·怀德海。
“哎,杰夫,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我说,却装出一副没那么吃惊的样子。
“我——我真庆幸来的人是你,医生,自从我听说柯瑞出院之后,我就怕他会来干掉我。”
“你是说就因为你们那场愚蠢的决斗?”
怀德海点了点头。“我们之间已经吵了好久了。就连我打中他之后,他还在叫着说决斗不公平,他都没有机会开枪。他发誓说他要开那一枪,还说等他腿好一点,他就要来找我。”
“所以你躲在这里?这可不算很远呢。”
“我不想丢下家里人。我想要是我能在这里耽个几天,等柯瑞不再找我,我就安全了。”
“有谁知道你在这里吗?”
他摇了摇头。“我跟我儿子说我要离开几天,如此而已。”
我在床上坐下,很小心地不去弄乱平整的床罩。“你知道,杰夫,你和柯瑞都是有儿有女的中年人,也该是行为举止像个大人,而不再孩子气的时候了。搞什么决斗的事就够蠢的了,躲在这里只会弄得更愚蠢,回你家去吧,否则你会惹上一堆麻烦的。”
他满脸困惑。“什么意思?楼下出了什么事?”
“你没听到枪声吗?”
“枪声?没有——我想必是睡着了,不过我想到这里好多人来来去去,还看到救护车。”
“这里的老板——威廉·史托克被一个想来抢钱的蒙面强盗开枪打死了。”
“我的天啦!”
“你和史托克有多熟?”
“几乎不认识,所以我才会挑这个地方来躲,柜台的职员也不认得我。”
“那你对这个凶杀案什么都不知道啰?”
“不知道,从昨晚以来我没出过这间房。”
“好吧,”我说,“听好,现在先呆在这里。蓝思警长在楼下,我知道他一定要问你话的,不过除了他之外,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说你在这里。”
我留下他在房间里,回到楼下。亚当斯太太正站在楼上的走道里望着我过去,可是她没有说话。
到了楼下,我把杰夫·怀德海的事告诉了警长。“你想他和这件事有啥牵扯吗?”蓝思问道。
“我想没有,看不出怎么会有牵扯。”我的脑子里想到另外一件事。“那两个送肉来的人,就是刚发生杀人事件后进来的两个人呢?他们还在吗?”
蓝思警长摇了摇头。“我问过他们话,就让他们走了,他们还有别的货要送,而他们的冰块今天可化得快呢,反正这两人我都认得——汤米·贝和乔治·克拉夫特,都在北山罐头厂做事,你知道,他们驾一辆红色篷车,车上画了一只大公牛的。”
“我想和他们谈谈。”
“你同意应该是班尼·费尔兹杀了史托克吗?还是说你觉得这又是一桩你那种不可能的犯罪呢?”
“我还不知道。可是你能不能等明天再逮捕费尔兹呢?反正他也不会到哪里去,说不定到时候我对这个案的来龙去脉又有更好的想法呢。”
蓝思警长对这点并不很高兴,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好吧,医生,我以前相信过你,现在再信你一次,如果这件事不是真的话,我也承认费尔兹很难编出这么个怪故事来,可我没法解释那扇由里头闩上的门是怎么回事。”
“我也解释不出来。”
我开车回到镇上,走的是送肉的篷车最可能走的路线,最后我看到那辆车停在我前面,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北区公园的亭子前面,我把敞篷车停在拉车的两匹马前面,尽量不惊扰到它们。然后我走到贝和克拉夫特和管亭子的管理员在聊天的地方,从听到的谈话,知道他们正在聊威廉·史托克遭枪杀的事。
“怎么会有人要杀他呢?”管理员问道。
汤米·贝吐了一口烟草汁。“妈的,会去抢钱的,他才不需要什么动机呢,我看老史托克就是倒霉碰上了。”
在他们走回运肉的篷车时,我把他们拦住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蒙面强盗?”
两个人都摇摇头。“一点踪影也没有,”乔治·克拉夫特说,“我们绕到后面去看过。”
“你们为什么不从走廊上追下去呢?”
汤米·贝又吐了一口。“妈的,我们又不想找麻烦,那个人有枪呢!我们是想看看他往哪里跑了,可是根本就没看到他的影子。”
“多谢了,两位,”我对他们说。我回到车上把车开走,而汤米·贝忙着拉住那两匹紧张不安的马。
那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