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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月望尼罗河-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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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那村有热痛症的患者?”安德斯会意到什么,问道。
杰尔拉丁面露忧色,解释道:“是村里和我同龄的一个男孩。前段时间曾经高烧不退,服了整整一个月的药才见好,没想到十几天前复发,还伴随间断的身体疼痛,被族里的巫医断定为热痛症。”
“可是他们并没有替埃加进行医治!”哈基姆皱紧眉头,略带愤懑地低声指控道。
看向微带疑惑的安德斯,“我们族里对热痛症病人的处理方式是任其自生自灭,因为怕传染,食物和水都只在特定时间送过去。由于大多族人都认为这是被阿努比斯神选中的征兆,得以提前进入轮回去往来生,存亡再不是人的力量能够扭转,所以连送药我们都只是偷偷地做。”说完,她不禁苦笑了一下。
因为年龄相仿,杰拉尔丁和埃加自小就情谊深厚,哈基姆更是从懂事起就跟在埃加屁股后面满村乱闯。得知了埃加的事,哈基姆是最先去哀求爷爷和族中长老的人,杰拉尔丁恍然地想,自己甚至比不上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末了,顺着手臂上紧致力度的来源投以抚慰的笑容,她回过头:“请问有吗?”
安德斯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这种药物,抱歉。”杰拉尔丁姐弟转眼的失落分毫不差地落在了眼里,他再次开口道:“不过,我或许能帮助他减缓病痛,并治疗病症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但不保证完全奏效,也无法彻底驱除他体内的病源。”
两双眼睛骤然发亮。
“祭司大人!”
“安德斯大人,方便随我们回村里一趟吗?即使效果不大我们也已经万分感激!”杰拉尔丁抑不住嘴角期盼的笑意,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去试试。”接收到哈基姆炽烈的恳求目光,安德斯莞尔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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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印象中的景物,晓蓠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她和图特先后下马,余晖在他们脚下铺上金红的地毯。此时晚风初起,原本闷出热汗的披风成了保暖的挡风衣。她摘下衣帽,跟着图特往前走,两人的衣物在猎猎冷风中翻飞。
这是一个依地形而起伏展开的村落。徐徐落下的夜幕中,入眼可见疏落的泥砖房屋低矮而简陋,有的人家飘出袅袅炊烟,像高原的一声叹息。和帝王谷一样,吉萨王陵附近有着分散的聚落,多是守墓者的残留人烟。这里就是其中一族的栖息地。本来,帝王谷的守墓村便是从吉萨迁移过去。他们为自己的信仰,一族的荣誉,本着根深蒂固的信念,固守至今,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不管时间改变了什么。
经过若干家房子,他们最终走进一间朴素但极为整洁体面的屋内。晓蓠看着图特和一个老人以及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问候,微微惊疑。但她按捺了下去,微笑一一打过招呼后,她的注意力便被前方桌上的菜肴吸引住了。
“请二位尽情享用。”老人如此说道,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亲切得连皱纹也可爱了起来。
晓蓠看了看图特,他舒展的眉间和肯定的眼神让她拘谨的心放松了开来。“谢谢!”她面朝老人,笑得灿烂。
虽然迎接他们的只是一锅麦粥、几条面包、一个鹅肉菜式和一个鱼汤,但她丝毫不觉得寒酸,尤其对生活在三角洲偏僻边缘的人来说,这必然是丰盛的一餐,唯有特殊的日子里才会出现在饭桌上。晓蓠如此想着,更能感受和感激那份诚挚的款待心意,而这与贵族的礼仪没有丁点关系。
“你们怎么不吃?”吃到一半,晓蓠发现只有她和图特在风卷残云,惊讶地问道。
“我们黄昏前就已用过餐了。你们尽管吃吧!”名叫杰拉尔丁的女生坐在一旁的椅上,笑着回答。
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掩饰,晓蓠埋头重回与碗中麦粥奋战的行列。不到十分钟,饭桌上只剩她在闷声扒粥。
“哈基姆呢?”
“他去了埃加的屋子。你想找他?”杰拉尔丁眨了眨眼睛。
图特微微蹙眉,没有出声。
她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一笑,“是不习惯没看到他吧?他今晚会陪着安德斯大人照看埃加,我可以现在就带你过去。”
听得出来,他们之间不是一般的熟络。晓蓠默默填着肚子,继续竖起耳朵。
“安德斯?”
“是吉萨城的主祭司。”
图特的视线随着从外面回来的阿尼移动,“埃加出了什么事?”
“是热痛症。他是我们村近年来第一个染病的。”杰拉尔丁焦急的声音插了进来。
微蹙的眉心不觉加深。
“今天遇到大人,他了解了埃加的情况后答应了跟我们回来。”眸光凝在地面,握紧的手像是能给她支撑的力量,“在祭司院的时候,我们还亲眼看见有装着热痛症死者的灵柩被不断送进来。大人告诉我们,孟菲斯和邻近村镇每旬都有新增的病症死者,这实在太可怕了!”
“你还了解到什么?”
杰拉尔丁抬起眼,“祭司大人已经写信把孟菲斯以及其他亡者城接收病症死者在增加的情况转达王城的官员,可是能不能引起重视,什么时候能上报至王和重要大臣却不得而知。”
一直用心听着的晓蓠放下了勺子:“你还记得我曾经去过那个西特姆村吗?”
图特转向她,示意她接续后面的话。
“夏迪带我见过一个叫比吉的小女孩,她会不定时发烧和全身抽痛,但发病以后却又精神奕奕,跟健康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西特姆村?你说的是帝王谷的西特姆一族吗?”杰拉尔丁猝然拔高声音,不自觉从座位站了起来。
晓蓠朝她点了点头。“我想,夏迪应该怀疑过那是热痛症,只是他对此只字未提。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病症有没有扩大发展为疫情。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过我认为还是找人到西特姆村确认一下比较稳当。”
“天呐。”杰拉尔丁伸手捂住嘴巴:“伟大的拉神,请告诉我一切都会好……”
她睇了图特一眼,又看向不安的杰拉尔丁。面对这种状况,她也爱莫能助,只能等回到底比斯再和能帮上忙的人商量对策。
“阿尼爷爷!”杰拉尔丁对从房间走出来的老人喊道,紧跟在他的身后,“请你同意并让巫医给埃加治疗吧,我相信肯定有医治的方法的!而且我们谁都不能保证再不会有族人染上这个病,难道到时候我们也像这次一样袖手旁观,任由他们等待迎接阿努比斯神吗?爷爷,我们怎么可以——”
“够了!”阿尼厉喝一声,苍老的脸上眨眼间显露出不容违逆的威严。
房间顿时一片沉寂。作为客人的他们此刻显得有些突兀而多余,只是图特依然安静从容地坐在那里,晓蓠则禁不住用担忧的眼光在这对爷孙间逡巡。
重新开口,老人强硬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不要再说了。客人还在这里,别给我们族丢脸。”
原本冷静的脸在这句话后瞬间煞白。不能理解的眼里似乎还带着不服与不甘。她快速转过身,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
“这样好吗?”望着杰拉尔丁消失的门口,她不觉自言自语地问道,“在夜里跑到外面,她会不会遇到危险?”谁也没有回应她的问题,晓蓠仿佛也不指望他们会回答。
“杰拉尔丁会去埃加的家。”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愣了一愣,思索后她认为这个可能性最大。然后不满地瞪着在优雅喝着鱼汤的图特,这个人明明什么都洞悉得一清二楚,却从来不晓得化干戈为玉帛。
“老爷爷,我去帮你劝她回来吧?”
“她的双脚是她自己的,想回来就不会往别的地方。倒是你们,再耽搁就会错过时间了。”说着,又消失在房间门口。
依稀听出言外之意,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看图特和这个老人相处会那么自然没有违和感,他们分明是一类人……眼睛自走向马匹的白色背影收回,她无奈一笑,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碟。
冷风从脸颊边拂过,疏朗夜空下,孑然的黑影在皎洁月光中飞驰。
两人来到吉萨与萨卡拉以西的玛卡塔丘陵。上面建有西得节祭祀的神庙,因着满天光辉的照耀,不难发现山坡北边那粼粼闪烁宛如钻石散落遍地的明湖。
伫立陡峭坡地改建的砖台放眼四周,正前方是尼罗河悄然流淌进来的人工水道,每逢泛滥季节,水道将丰满壮阔,借着潮涌汇聚的湖区也会变得水盈浩渺,稍稍抬高视线,便是白城孟菲斯,可是此刻所能看到的只是笼罩在深邃夜色里的一个庞然黑影,孤寂地屹立着,沉睡着。往北偏移眺望,著名的吉萨金字塔群近在眼前,白天的时候是耀眼的地标,在晴朗的夜里也反射着指引的微光,它们是那样的巨大,仿佛从数千年前就诞生在那里,自此无言地俯视着时间,仿佛也在守望什么,直至世界毁灭再不能传递太阳的光芒。
三者恰好构成一个正三角形。
偌大空旷的空间里似乎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拿着火把逐一点燃祭庙石柱跟墙壁上的篝火,原本隐没在阴影中的人、物、景既而获得生命般鲜活起来,壁画上描绘的西得节当天的仪式和圣船行进在水道上驶向欢庆的湖边的场景,每一个表情、动作跟周边的环境都巨细无遗。
停下脚,回到进来时取火点燃照明的起点,这一刻祭庙内所有正在燃烧的篝火光亮依稀呈现出圆的形状。他记得很清楚,每一次站在这里望向外面,他看到的不是喜面迎人脸孔背后的别有所图,不是沉溺享乐表情之下的愚昧贪婪,他总是会搜寻那一双双值得一再信任和依靠的安定的眼睛,因为在里面他窥探不到背叛,他也会把目光放到看不见的远方,但他明白那里有着他为之努力和坚持的事物,那些对这个王国有所期待心之所向的子民让他不惜一次次高举利剑指向妄想染指这片土地的敌人。
偶尔会感觉景色在眼前变化,在脑海重叠,是六十年前的君臣与他们管治下的国土?是两百年前上下埃及恢复统一时那令人骄傲的盎然绿色与肃穆白色相间交织?还是一千多年前万马奔腾引领崭新光辉覆向南方,只为建立一个更强大的王国?
是的,那都是昨天,是历史,曾经的当下。
领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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