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望尼罗河-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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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感染化脓了。这些一看就是新伤,是昨晚的射戟游戏……一想到是哪些纨绔子弟的恶意所为,她就反感。
男子看她脸色不善,惊觉自己多嘴说不定已惹祸上身,立即伏首在地。“赫姆多言,小姐恕罪。”
“天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晓蓠不介意跪拜地位比自己高崇的人,却极厌恶被人伏拜。费尽力气总算把他拉了起来,还是中间撂下的威胁言辞起的作用最大。“你叫什么名字?赫姆什么的就省了吧。”她知道『赫姆』指奴隶。
他疑惑望向她,随即避嫌地移开视线。“亚斯洛特。”
“晓蓠。”礼尚往来,这是她秉持的原则之一。她环视周围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回到亚斯洛特的身上,“这里葬着你的亲友?”
亚斯洛特点头,“服役和慰灵是赫姆与赫姆特的意义。”
晓蓠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他认识的人,还有有着亲缘关系的人,为军队服役以及祭祀陪葬失去了性命,而在这王城公共墓地中分得边角一隅作为死后安身之地,于他和他们却无以为荣。他们是奴隶,连尊严都没有,谈何荣耀。
“死者如斯,活着的人还是该努力争取快乐的。”说完,晓蓠也自嘲起来。她在胡说什么,难不成叫他去说服奴隶社会的奴隶主放走他们吗?这样挑战统治阶级权威的举动,不亚于将亚斯洛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从斜包翻出了装着仙人掌茎浆的布袋递给他,晓蓠甩甩头离开。
回到之前的地方,孟斯贝尔已不见踪影。她环顾搜寻,却看见消失了一整天的图特朝着她的方向靠近。她扬起微笑准备迈步上前,刚巧一名少女从围聚在河滨的群众冲出,赤着脚奔向他,冲进了他的怀里。当晓蓠远远望见他对少女露出宠溺的淡薄笑意,她放下了提起的脚步。
“你又饿了吗。”图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晓蓠呼吸了一口混杂潮水的空气,心中的郁结稍微舒缓了些。“我今天有带面包。晓蓠·卡纳冯出品,决不含沙。”
“如果我买下一份,你会表现得高兴点么。”
晓蓠不假思索反驳道:“谁不高兴了?少自以为是。”紧接着她不经意似的望了他一下,“你真饿了的话,本小姐可是非常乐意慷慨解囊,送你一片又何妨。”
“可是这并不能让你笑。”
你仅仅是想看到我的笑容吗?晓蓠差点就问了出口。
放远视线,眼帘映入少女曼妙而圣洁的身姿,“任谁置身在这样缅怀死者的氛围中都笑不出来的吧。难怪你当时说这里是‘死者的国’。”
“没有敞开心扉,用灵魂去分辨哭声中的其他情绪,才只纯粹地感到悲伤。”
一个十七岁的男生讲出这样一番话,晓蓠难免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有多少面是她尚未接触到的呢,或者说,她了解他的程度有多浅层?
在晓蓠试图理清思路的当口,孟斯贝尔领着一个老人出现在他上司面前。
“图特将军。”
图特颔首,“不知维西尔有何指教。”
老人笑眯眯望着他,转瞬发现了晓蓠,语带好奇问道:“这妙龄女子是?”
他就是帕拉米苏提到过的维西尔,首席宰相阿伊吗?
察觉图特恢复了万年冰山的脸孔,晓蓠了然一笑,本着少为他带来麻烦的宗旨,她发挥贵族能说会道的本领:“既然两位大人有事要谈,不扰了。”图特面无波澜,只眨眼示意她退下。
晓蓠绕开人群里或怀念失神或失声啜泣的人们,循着少女的舞姿走到河边。她垂头,足前一袭袭抚拍沙土的潮水生息不止,澄明的河水总是甫一成镜倒映万物,转眼又不堪破碎,连带反射的倒影凌乱模糊。
渐近薄暮,余晖直射河面,浓烈的金色染红翻涌的浪潮。晓蓠微愕,她抬起视线,白衣少女赤足踏在打破了平静的水面上。
传说尼罗河在每月月圆之日和王城三主神祭日,即今天,都会开启地面和冥界间的通道,被荷鲁斯神选中的处子的舞蹈能将生者的思念通过奎卡权杖汇集起来,以圣河为媒介,送达冥界。
夜色洒落的冷风中,少女眸光清冽。一转身,一投足,旋高的浪花上方盛放着她挥动权杖,虔诚起舞的无暇身姿。
火焰顷刻狂烈燃烧,哭声入耳。
作者有话要说:
登场人物增加ing,恶意偷笑~~~
下一夜奔向图特的特别篇了哇!!
第16章 特别篇:上弦月之夜 双生
镜子模糊了真假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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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自己。
若非意识到只是梦,我真要如此笃定了。
往深层想,梦里他历经的所有,如果没有最初的交错,便该成为我的经历。可是事已至此,追究下去既无结果,也没有意义。
原来还是在意的。以为看不见的漩涡,在无声无息拉着我下沉。
“大人,到时间了。”
孟斯贝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踏出房间,来到池边泉眼前的白鹭像背后。暗淡粼光反射着水面的景象,捂着左眼的月亮神孔斯冰冷端详捂住白鹭像右眼的我。
脚下震动遽起,庭角的棕榈树下,一个地洞凭空出现。
青白月光湮没在阶梯入口,摇曳的火光投落在我身上,拉出一道斜长的影。
拾阶而下,漫长石梯的尽头连接着一个地室。
“拜见将军大人。”众人右手抚左胸,朝我行礼。
我颔了颔首,目光在憧憧光影中掠过他们——副官依米奥、军团参谋以赫塔、建事院设计师礼奥拉德。
“将军今夜召我们几人可是为了象岛陷落一事?”
我轻应了一声。眼前的温雅男子仅比我年长数岁,但他的机智却闻名王国。
诚如以赫塔所言,赛恩城传来军报,上埃及的边界象岛被古实部落攻占失守,事情蹊跷,我提前把此事提上了议程。
年岁相仿的三名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以赫塔道:“帕拉米苏指挥官为塞索斯公子举办满岁宴的前一夜,我们才得知了消息。”
“消息不胫而走,隔天已传遍了王城的大小角落。偏生碰上河谷欢宴节,也不知这回是欢还是悲。”对依米奥捎带戏谑的口吻,我不置可否。
以赫塔在旁阐述。
象岛戍城将士四千,但这次阿波拉拉部落的侵袭令人猝不及防,在守城一战中死伤过半,幸存不足两百的将士被俘,余下全部遇害。城民仅一万余,除了因抵抗被杀的,其他一律被俘。牺牲的三分之一将领来自底比斯。
他并未把话说完,但我了然,河谷欢颂宴当日王城没有像往年一样喜庆成城,谁能说那不是受了这则噩耗的影响。
转念间,依米奥已噙着笑走到房间正中,一手指着桌上地图,着手分析起来。
依米奥和以赫塔一样没有可仰仗的家族背景,可后者行事沉稳,从不似前者那般不知分寸,然而依米奥仍靠着军事的头脑和胸有成竹的自信,由军队最底层一步步爬了上来。精通武器,熟练布防,对战略的独到见解,无不昭示此人不是难得的将才。
还记得初见依米奥的情景。倘若那时没有接纳他的自荐,我恐怕是再见不到这个人了。
识才、忌才、用才,不过一念间。只是他的直率和满不在乎不止一次叫他吃亏,亦是依姆再难升迁的缘故。
“从第二瀑布到象岛,其间隔了丹杜尔和菲莱两座岛,阿波拉拉的头领桑哈却只用了短短两天就攻下象岛,可见他做了充足的事前准备。而象岛失守,丹杜尔和菲莱却不曾传来军报,这意味着什么?”一枚圆头锥身的棋子,被移放到地图上表示流水的位置,“在惊动我们之前,他便已带领士兵攻占了丹杜尔城。”
棋子从河水移至标注丹杜尔的地点,接着又跳到另一点:“丹杜尔往北是菲莱,菲莱岛对岸是象岛,两者一水之隔。陆地上唯一与象岛相邻的诺姆是赛恩,但赛恩城距离第一瀑布太近而且是兵营,驻扎有上万精兵,桑哈不会冒险让船队直接驶向赛恩城,退而求其次,他选在了菲莱岛登陆。假设桑哈把他的士兵分成水陆两路,登陆菲莱岛后,陆路士兵在夜里由船东渡登岸,一部份驻扎原地,另一部份由桑哈亲率另辟路线潜行,到约定时刻,待命的将士对象岛发动佯攻,同时用信号集合四散的船只在河面协力进攻。此时措手不及的象岛驻兵——”
依米奥捏起另一枚底面皆圆的棋子,代表戍守象岛的将士,“忙于化解来自南面的两边攻击,根本无暇顾及战线后方,后果显而易见——”河上和桥东端的两枚圆头锥身棋子以外,他的手心赫然躺着第三枚,“桑哈率领他的主力部队攻到象岛城外,饶是我方驻兵幡然醒觉,也已成了任人宰割的刀下鱼。”
“他们应该是利用了圣河汛期之初,变得湍急的水流。第二瀑布的落差本就不大,加之阿波拉拉部族常年居无定所,游离在第二和第三瀑布之间的河滨,操纵船只的技术堪称上乘。籍着激流顺河而下,他们的船只来可无影,去能无踪。”
“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说到底古实和我们这百年间一直相处和睦,尽管说不上关系融洽,但从未有过这样胆大妄为的举动。”
礼奥拉德所困惑的亦是我心里的疑虑。
丹杜尔在明文上虽非凯姆特的南疆要塞,可依契约所定,终归是与古实之间的前哨站。按依米奥推断,桑哈不但破坏了约定侵占丹杜尔,还推进战线染指了菲莱岛,更甚象岛城。他们这样做无异于公然挑衅,然而古实其余四部落安份依旧,惟独阿波拉拉——
一声冷笑响起。我敛起了眉。
“礼奥拉德,你还是适宜埋在构图纸堆里。想这些干嘛?管他们有什么企图,我只知道胡依的麻烦大了。”
“怎么说?”以赫塔看向依米奥。
“胡依是凯姆特任命的古实总督。如今在他管辖下,一个古实部族对凯姆特进行了军事侵犯,他身为管理者却办事不力的事实摆在眼前。”我打破自进石室以来的沉默,点破依姆的谜面。
以赫塔道:“无关血统,胡依接受了先王授予的这份荣誉,就意味他必须担起同等的职责。所以他在这次叛乱中就算没有直接责任,一样难辞其咎。”
依米奥随意地点了点头,“大人召我们过来是为了明日的朝议吧。”
以赫塔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