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望尼罗河-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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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搁了两个月终于出航,你该松口气了吧。”卡萨德站到了她身边。
她的视线依然放在广袤的海面,眉目明亮,“放松的事留到顺利进港再说。况且我的职责不允许我随意松懈偷懒。”
身后,甲板上的水手们有条不紊地干起自己的工作。
卡萨德兴致盎然地看着她,“那你可要做好在这里吹上两夜冷风的准备。”
“我如果虚脱昏倒了,还望你们高抬贵手别把我丢进海里。”她扭过头,对男子眨了眨眼睛。
卡萨德忍不住朗声大笑:“不不,那班腓力斯丁人那么猖獗,多个人给我们充一下架势还是利大于弊的。”
“完好到达乌加利特,意味着你们要将剩下的资费付给我。”她提醒道。
“放心,领头奖赏分明。”
扬起的帆在风中涨满,推动着船稳步开航。
似有谁做事磨蹭了被嫌弃,一阵吆喝声忽而震耳传来,也让她惊了一惊。
“吓到了?”卡萨德见她捂着微微起伏的胸口,挑起一边浓眉,半戏谑地问。
不料她摆摆手,肩膀发颤地笑了起来,“我想起很久以前的朋友罢了。天呐,你们船长的声音好大……”
脚下,她的影子缩成一点,卡萨德却觉得,她比影子本身还让人难以捉摸。但这念头仅在心头一闪,就像窜到空气中的泡沫,转瞬便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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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跟踪了。
由哈卢普国离开,沿幼发拉底河溯流而上,一直到在提尔卡城邦补充物资再出城,她不曾有如此强烈的异样感。实话说,她对于有人鬼鬼祟祟吊在自己身后这种事很不敏感,可事到如今——
“请出来吧!跟了这么久也辛苦你们了。”
她停下双峰驼,手脚并用跳了下来,转过身,粗犷山壁间的径道格外幽静,远望是晴朗得有些苍白的天幕。
错觉?警觉过度?
正当她茫然思索之际,一阵微响重新引起了她的警惕。
背脊些许地发冷,但随着一个小不点的黑影应声暴露在她的视野,她紧绷的神经不由倏地松开。
“原来是个小丫头。”
紧接着她陷入了困惑之中。几天以来一路跟在自己后面的,竟是面前衣衫褴褛、面上脏兮兮的女孩,可自己并不记得和这女娃有过交集,那是什么致使她这样跟着自己。
不待她开口,这个小不点的女孩便亮出锈迹斑斑的匕首,冲着她直扑过来。
她愣了一愣,本能抽出腰间的武器抵挡女孩的攻击。
她应不应该反击?
袭击自己的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然而这个邋遢又不起眼的孩子却出手凶狠,招招致命,周身透出要置人于死地的气势。要不是自己在力量和身量上稍胜一筹,恐怕已吃了大苦头!
这般想着,她放开了手脚,一削,一扣,一压,须臾功夫便把女孩制服。
此时一串脚步声迭起。
她恍悟,看来杀手一样的小丫头仅仅是前菜。盯上她的理应是在哈卢普和提尔卡广为传闻的山贼团体,他们专在西面地区通往阿舒尔的道路上堵截商队,或任何看中的旅人。
没想到她被自己说中了,还是在势单力薄的时候遇上这群家伙。
眼下拔腿突围是不可能的。对方少说有十几号人,更别说一个信号即可调出更多的同伙来,何况光从外表也看得出随便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情况棘手了。
他们观察着她,一边用阿卡德语对话,她无法得知他们正交流什么,被动之下她选择继续摁牢女孩以防恶斗前受伤。
“你的证明,交出来!”
在她苦苦思索对策时,一个壮实男人叫道。
“什么证明?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乌加利特,船的证明!”他语不成句地重复。
她却蹙眉,一线灵光骤然在脑海中划过。
很好,居然是在乌加利特就盯上了她,觊觎她从无冬湾取得的护航雇佣证明。那枚贝壳,远至大绿海东岸的米索不达米亚仍不失人气!
“倘若我拒绝?”
无预兆地,一把沙子朝她撒了过来,饶是反应及时,也晚了一步。
“小妹妹,你何苦与这群恶贼为伍!”等勉强恢复了视力,她已完全落入下风。她暗暗深呼吸,握紧手中的铜剑,侧身而立。
激烈的打斗来不及上演,一片震动急速靠近。
一队人马转眼间近在眼前,气势汹涌而且来者不善,她二话不说藏到了掩体背后。
他们笑骂着什么,沿路大开杀戒,却仿佛是在弹指间享受着杀伐的快感。对比他们的彪悍,那些山贼变得不堪一击,只是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以暴制恶。
但这就是生存的现实。残忍,而异常直接。
余光里,刚才对她下手的小女孩还在和一个男子搏斗,大抵是对她的低估让后者吃了亏,小女孩满身的尘土,却未有性命之虞。
可是这很快被该写。
“别杀她!”
她的出现有那么一瞬惊住了在场的人。
“你是谁?”
“我是一名旅行者,那头骆驼本来是我的。途径此地遭盗贼拦截,请看在我是受害者的份上,不要伤害她。”锋利的剑尖,由被开膛破肚的动物尸体,指向了被男人用刀嵌进背部的女孩。
“你说你是受害者,不是更渴望处决这女贼吗?或者说,你想亲自动手?”
她皱了皱眉,为渐渐凑过来的人群,也为那番话。
“不说话,我们就先杀了她,再上了你。”其中一人提议。
此话一出,顿引起其他人的起哄,不少人伸出长臂,出其不意地在她身上触碰抚摸,她却仅仅强忍住旺盛毛发带来的恶寒,以短剑画出单薄的防御圈。
“你们不希望断手断脚地回去,就给我老实点。”
她戒备地循声望了过去。
“只身来到亚述着实不易,手下的粗鄙和无礼还请见谅。”
她依旧盯着他。
“在下萨尔玛,职责在身,对扰乱王国秩序和形迹可疑之人有权灭杀与带回审问。接下来冒犯了。”
在他授意一个男子过来抓住她之前,她果断抬手:“我自己会走!”
男子征询地看向萨尔玛,他颔了颔首。
往前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可以带那个女孩去疗伤吗?”
沿着她的视线,萨尔玛看到一个瘦小黝黑、面无血色的小姑娘躺在了遍地尸首的边缘。
“你想救活她?”
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额角在跳。“是的。拜托你们。”
他看了她片刻,转头用亚述语讲了一会话,很快,就有人扛起了女孩将其扔上马背。她几番想叫那人轻柔些,到最后也没有开口。
看看身后一地的遗骸,再张望押解自己的这群亚述人,她生不出丁点逃出生天的喜悦,说到底,她只是掉进了另一个贼窝。
整个过程她都很麻木。
原始粗放的风景从两边飞驰倒退,将尽黄昏时分,一座恢宏都城展现在了眼前。
阿舒尔,亚述王国的首府。
犹在前行的队伍飞速接近他们的目的地。远在看见建筑物之前,她已听到了野兽般的吼声传出。这令她不由浑身一绷。
当他们最靠近吼声时,身下的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火炬照亮了夜幕笼罩的建筑。她跟着前方的人不断往前走,穿过布有狮子石雕的门廊,来到露天的空地,几十个强壮男人在赤裸搏击,一股汗血混杂的浓烈异味充斥着四周的空气,斜对面有三四个胡须男子对着场面指点说笑,他们的声音实在太大,越过一大群像身处生死边缘的男人的高亢嘶吼仍依稀传达到这里,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随即迎来的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还在她旁边的减少到了两个人,包括萨尔玛。
她起先以为,他们顶多问她几个问题,得不到结果就会放了她,至少丢她到牢房之类关着,可是她全然没料到,他们竟把她锁在了一面冷冰冰的墙壁上。
“我不相信你是普通的旅客。”萨尔玛平静地说。
“这是你们的事。”她直视他。
“你合作一点,也许我会考虑放了你。”
她抬眼,一截截尖桩由另一边的墙上卸到了地上。“见识过你们的杀人如麻,我就没指望你们会简单放了我。”
“果然不受点苦就不会松口吗。”他喃喃道。
尖桩被相继搬到了萨尔玛身前,如此近距离一看,她只觉心跳砰砰撞着两边耳膜。
连最终确认也认为再没必要,萨尔玛直接以眼神示意手下动手。
她要开口求饶吗?但心念微动间,她明了那不过是白费功夫,因为她的真话在对方看来全是遮瞒的谎言。
这时,一把带笑的醇厚声音伴随脚步声由远及近。
“萨尔玛又抓到可疑人物了?真这么急着在你父王面前建功?”
这个人的话,她能听得懂,那么他是埃及人吗?而萨尔玛,他是亚述的王子?
她的疑问并未得到即时解答,可出乎意料地,萨尔玛对现身在审讯室的男人态度似乎十分恭敬。她下意识朝他们投过视线,发现虽然判别不出他的准确年龄,不过男人的外貌特征显示了他不可能是埃及人。
他们用亚述语倾谈了几句,注意力很快转回她身上,萨尔玛回到原来的位置,男人在后面神态轻松,脸上写满了我是来凑热闹的表情。
她垂眸,不知如何应对此刻的情景。
长长尖桩业已触到了她娇嫩的肌肤,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毫无偏差地插进她的脚踝,她抿紧唇,闭着眼别过了头,双手止不住地抖……
然而想象中的尖锐痛楚未有袭来。
许久,她轻颤着睁开了眼,一个黑发黑须棱角硬朗的男人眯着眼,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我们不是野蛮民族,我想和小姐文明地聊一聊。”
当她回过神,人已被带到建筑深处。
这间房子不是一般的大。
沿途经过若干宅屋院落,可以瞥见男男女女火热地欢爱,他们纤毫不挂,也不遮掩,屋子门窗大开,好像更欢迎自己的行为被围观评点,淫靡之声不绝于耳。
她咕哝了一声,尔后目不斜视。
“以后没男人跟着,不要滥充好人。”
她谨慎盯着前面高墙似的背影。
“我是伊利。你叫什么名字?”
她依旧没作声。
“就这样对你的恩人,嗯?要知道那个房间的刑具要都一一安到你身上,离开之时你怕是不死也是废人一个了。”
踏进一个房间,一群美女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她当然知道他所言非虚,可她还是无法在经历完刚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