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们的春天-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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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俊把眉拧着,严厉地说:“去穿衣服鞋子。”
陈玉兰当什么也没听到,到李英俊旁边了也不坐下,扶着他蹲下去,手臂叠在一块放他腿上。他靠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淡地问:“干什么?”
她仰着下巴笑了下,说:“你给我穿衣服鞋子好不好?”
李英俊知道她在讨好自己,于是顺着她意思靠过去,没用什么力气地掐着她下巴,看了看她嘴巴。她吃力地把自己撑起,手环住李英俊脖子,嘴没碰到他,忽然看他笑了笑,然后说:“自己穿。”
陈玉兰一下子坐到地上,李英俊不动声色地靠回去,时不时看她一眼。
她咬了下嘴巴,膝盖虚跪到李英俊脚背上,手顺着他腿慢慢摸上去,抓到他的皮带上,说:“你给我穿。”
李英俊没反应,陈玉兰手摇了摇,喊他:“英俊哥哥。”
李英俊看着别处嗤了一声。
“我没你想的好糊弄。”
他拿开陈玉兰的手,陈玉兰心沉了沉,小心地问:“你在生气啊?”
李英俊斜眼看她:“现在看出来了?”
陈玉兰忙说:“我今天和元康离婚,你放心,我全解决干净了。”
她重新坐回地板上,眼睛不知看着哪里:“英俊哥哥,我和元康没关系了,要是为这生气,你现在好消气了吧?要不是为这生气,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了。”
李英俊看了看她,气得想笑。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反过来倒打一耙,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他坐直,然后说:“你和元康把门关了不放我进去,我怎么敲门你也不回应。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要是你觉得我们碰到什么事要你自己单独解决的话,你要我有什么用?”
陈玉兰没说话,李英俊等她。过了好一会,她张了张嘴,说:“我不想把自己过去的事带给你,你是干干净净的,我也想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好好和你过。”
李英俊深深地看着她,不由一阵心软。
什么人碰到他神经,他感到高兴感到难过?什么人带给他精神上的兴奋和**上的快活?什么人让他忘了自己动了情?
全是眼前这女人。
李英俊心头猛地发胀,紧紧看着陈玉兰说:“有事你别自己扛着,交给我,行吗?”
陈玉兰很闷地嗯了一声。
李英俊抓住她手臂提了提,说:“起来。”
她没什么力气,顺从地坐到李英俊腿上,李英俊环住她的腰,把她扶紧。
好一会他们没说一句话。
陈玉兰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忽然感觉全身没了重量,李英俊已经抱着她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到卧室里。
陈玉兰紧了紧浴巾,说:“你要干什么?”
李英俊说:“给你穿衣服。”
…
快到中午,陈玉兰拿了证件准备出门。李英俊也走出去,说:“我有事出去,顺路送你过去,一会你自己回来。”
陈玉兰哦了一声,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他:“你有什么事啊?要去哪里?”
李英俊说:“山上庙里。”
过去他不拜神佛也很少去什么庙里,觉得花钱算命是没事找事。但和陈玉兰去山庙里求的签文到现在也一直记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回想过,要是当时他装糊涂花钱出血了,走到现在是不是要顺遂很多。
天阴云疏,山上空气很好,李英俊不像别人一样走走停停,很快到了山庙里,庙里的香火气很浓,熏得人眼酸苦。但李英俊忽然生出不一样的感觉,别的什么也不看,直接去找解签的大师。
大师解完上一签准备喝水,李英俊哗地坐到他桌前,大师草草看了他一眼,和旁边的光头说:“你带他过去求签。”
李英俊摇头,说:“我不求签,我来解签。”
大师把水放下,笑着说:“你不求签,我怎么给你解签。”
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光头,光头明白他的意思,看着李英俊说:“求签要诚心跪着,不然佛祖听不到你想求的东西。”
李英俊没看光头,眼睛笔直盯着大师,说:“你记不记得我?”
大师眯着眼睛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来我这的人千千万,我怎么全记得住?”看到旁边人等着,于是忙说:“求签二十,解签五十,忙着呢,别说别的了啊。”
他招呼了下,说:“来,你起来,别人等着呢!”
李英俊没动,大师拧眉看了他一会,心想他是不是存心挡他财路,急了,想张嘴赶人,哪想忽然李英俊神色不变地拿出百元放在桌上,说:“给我插下队,行不行?”
大师瞪了瞪眼睛,很快反应过来,说:“行行行,你和我说说你想算啥?”
李英俊一字一句非常清楚:“君今诚意问婚姻,两转三回不得成,莫说眼前难顺遂,定防后面有虚惊。”
大师很惊讶地说:“全背下来了?”
李英俊什么也没说,定定看他。
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啧啧地说:“我感觉到了,你现在心很乱啊,感情很不顺,患得患失的,你的爱人你抓不住啊。”
李英俊提了提气,问:“有什么办法吗?”
大师说:“有啊,我办法多的是,看你想不想照办了。”
李英俊问:“什么办法?”
大师打量着他说:“我的办法不是随便给的,你要花钱买。”
李英俊想也不想地说:“放心,我很有钱。”
大师心里乐得不行,没下饵,肥鱼自己咬钩了。
李英俊的钱包里放了几万的卡,现金也不少。把钱给算命的和扔水里没什么不一样,他觉得荒唐,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不由笑了笑。
这时他忽然接到陈玉兰的电话,电话里陈玉兰什么也没说,他喊了她一声,她冷不丁地哭起来。
☆、第66章
陈玉兰和元康走出民政局,呼呼的风里,大门旁沉静的老树沙沙地摇着。他们很安静地站着看着,谁也没说话。
民政局里大半时间用来排队等候,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陈玉兰问元康吃过饭没,元康说没有,陈玉兰看了下附近,说:“我也没吃,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吧。”
元康说:“散伙饭吗?”
陈玉兰咬咬牙说:“你要是乐意,把这看成散伙饭也没关系。”
元康苦笑了一阵没说话。
他们到干净的火锅店里,服务员直接把他们引到大厅里坐下,然后上水上菜单,这时没什么人,他们随便点了几个菜,很快拿上来,没一会桌上的火锅香喷喷地烧起来,热气腾腾。
陈玉兰嘴巴干,没过一会把水喝完。元康很细心,立时拿了水壶给她重新倒满。她说谢谢,然后一边喝一边看了下四周。
火锅店生意很不错,到现在还不断有客人进来。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很有自己的风格,故意做旧的砖墙、米黄的木地板、到处挂着的古朴装饰品,全带着清淡雅致的古味。
店里安着曲折的楼梯,楼上放了很小的桌子,坐不了多少人,但像阁楼一样很有生机和趣意。
陈玉兰和元康坐在楼梯拐角处,头顶不知谁坐着,陈玉兰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
吃到一半,陈玉兰热得不得了,于是去了洗手间。洗了手和脸回来,远看到元康仰着脸看楼上,她也顺着看过去,还没看到什么东西,元康忽然跑过来,用力搡了她一把,她觉得自己像垒球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掉下去。
屁股坐在木地板上,很痛很冷。
冷不丁谁指着楼梯拐角处喊了一声,店里人看过去,明火烧起来,像火机的焰光,但很快火光膨胀,像吸水的海绵眨眼变大,刹那间成了火树银花。
“人烧起来了!人烧起来了!”
店里人惊慌地乱跑出去,隔着玻璃门看里面。前后不到半分钟,金黄的火团把人包裹住,好好的人一下子成了火人,空气里好像有一阵人皮灼烧的气味,噼里啪啦地响着。
陈玉兰瞪着眼看,忽然喊:“元康!”
没时间想东想西,她腾地起来,踉跄地跑到洗手间里,用店里装汤的大碗接水,然后跑回去泼到火里,旁边反应快的服务员用大盆接水过来,来回跑了数次把火浇灭。
但没什么用了,元康烧得全黑了,衣服裤子烧没了,像干枯的死树一样直愣愣地杵在那,什么动静也没有。
急救车过来把人运进车里,陈玉兰不断地说:“我是家属,我也要去医院!”
医护人员看了她一眼,一边把她扶上去一边说:“快!”
陈玉兰坐进车里,耳朵里呜呜哇哇的,她看了看车外,到处是人。他们交头接耳地说话,各个神色严肃,好像死了人一样。
陈玉兰把目光收回,定定盯着悄无声息的元康看,死人了?几分钟前他们好好地在吃饭,几小时前他们好好地在民政局办事,几天前他们好好地住在一起。
几年前他们好好地爱着,很巧地碰到大火,元康进了火里。为了救不认识的人。
现在,为了救她,他烧得看不出人样。
陈玉兰整个人乱了,抖着手拿出手机给李英俊打电话,他淡淡地喊她的名字,她像猛地开了闸一般,眼泪不断地掉下。
…
李英俊很快到了医院,陈玉兰已经在重症监护室外等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没感觉到他来了。他四处看了一眼,美玲也在,蹲在墙旁一直哭,眼睛红肿得不行。
陈玉兰冷静了,带深意地看了看美玲,这时李英俊过来,手扶在她肩膀上,问:“怎么回事?”
陈玉兰咬了咬嘴巴,什么也没说。
元康烧得严重,过了很多天还在监控室里观察,过去一周多转到烧伤病房。陈玉兰守在旁边,一直没回去过。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变样了,像哪里过来的难民,枯槁憔悴,没有生机。
李英俊想喊她回去,但她像没生命的稻草人一样坐着,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李英俊看不下去,登时黑脸了,说:“你留在这干什么?你是医生护士?你是他家属?”
他抓住她手把她提起来,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