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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忠诚与背叛-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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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他走上了真理的道路,向一切被迫害、

被愚弄的良心摇动了反抗的大旗……

呵,兄弟,你走着吧!勇敢地走着吧!

呵,兄弟,记住我们战斗的心条:

假如是必要,你就迎上仇敌的刺刀。

但是真理必定到来,这块污土就要燃烧。

刽子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一转身,他去了……

十二

文泽、宣灏等人是特务分子预先计划的白公馆在押“要犯”中最后一批枪杀的。这场白公馆大屠杀从下午四时左右,一直延续到晚上八九点钟,共杀害28人。其中谭谟在中特务三枪后未死,醒来后从尸体堆里逃出来得以还生。当时监狱里尚有罗广斌等18人是属于徐远举亲手处理的各种“关系”人物,到底如何处理这些人,西南长官公署二处仍在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特务头目雷天元接到二处徐远举的电话指令,告知他“特区”里的国民党警卫部队天明前将撤离。

“估计共军这一两天就要进城了,务必在明天拂晓前处理完毕渣滓洞的囚犯和白公馆里剩下的囚犯。”电话那头的徐远举异常沮丧地说道。

“这么快啊?”雷天元惊恐地反问了一声,然后脸上抽动着横肉,道:“放心处座,就是共军明天进城,我们也绝不会让手上的那些共党分子有一个活到天亮的!”

“好,马上行动!动作要快,要利索!”徐远举作最后的交代。

“是!”

“叮呤呤——”雷天元的电话又是一阵暴响。“雷长官,我这里近200号犯人要处理,照我现在的人手,估计明天上午都处理不完哪!能派点人支援我们吗?”电话是渣滓洞看守所所长李磊打来的,他在向雷天元求援。

“那这样吧:我把白公馆这边的人手给你调过去。”雷想了想,说。

“要得嘛!”渣滓洞那边说完便挂了电话。

“警卫连的人,你们马上集合!”雷天元命令在白公馆外面的伪警卫连武装人员。

“集合啦!”国民党特务们忙排成队,提了枪和其他杀人武器,在雷天元的带领下,直奔渣滓洞方向。

此后渣滓洞发生的一场血腥的大屠杀我们暂且放一放。回头再来看看此时的白公馆将要发生的事——

此时的白公馆像个垂死的老人,方才还是里外三层警戒森严、口号声里夹着辱骂声,另加恐怖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如一座杀人魔穴,这儿会特务头目雷天元将警卫部队一拉走,又加上惊恐万状的监狱内一下消停了下来,顿时整个白公馆显得空落落又阴森森。

此刻谁最惊恐、最紧张?不是别人,正是杀人魔鬼、刚才还穷凶极恶、疯狂杀人的看守所所长杨进兴。不觉有些心慌意乱,刚才那些被他枪杀的革命者临死前说的“你必将会受到人民的惩罚”之类的话,像山谷的回声一样在耳边回荡,震得脑袋嗡嗡的。是啊,共军就要打到了,现在形势紧急而混乱,大官们一个个都在跑,自己一个小人物,万一跑慢了被解放军抓住,那可惨透了嘛!再看看这时的歌乐山下,黑糊糊的一片,自己的武装警卫部队也撤了,万一有共产党的游击队摸过来……想到这里,杀人如麻的杨进兴心里一阵阵发虚。

“陆兄啊,我这边任务完成了,弟兄们要求撤离。”杨进兴这回要来个瞒天过海,便打电话给上司陆景清报告道。

“既然完成了任务,那就撤吧。”陆景清一听,便同意了。

随即,杨进兴命令手下将二处寄押的本来分散在白公馆楼上楼下几间牢房的16个男囚犯全部集中到楼下二室。另有楼上还剩下的郭德贤和她的两个孩子。

“撤!马上撤!”杨进兴向他的一群惊弓之鸟一挥手,离开了白公馆,自己比谁都跑得都快。至于监狱里这19个人怎么办,他已经顾不上了。这时,看守杨钦典和杂工李育生寻机转到楼下二室,杨钦典把这些情况都给罗广斌他们讲了。

杨钦典1920年出生于河南郾城县,自幼家贫,只念过一年多私塾,为求生计,18岁即入伍当兵,靠吃苦肯干混到上士班长的地位,1946年被抽调到白公馆看守所任看守,巴望着能由此更上一层楼,再弄个一官半职,因此也卖力地在长官差遣下做过不少坏事,如参加杀害杨虎城、“小萝卜头”的行动等。此人长期混迹军旅,身上既有服从、效忠的军人习性,也有北方人的豪爽、倔犟的性情,却不太会逢迎巴结,做人的良心未完全泯灭,因此混了多年也没受到重用,只是个上士,在看守所里被调东遣西,倒霉受气跑不掉,升官发财却没份,所以日常中不免流露出一些不满情绪。这一切,都被具有丰富斗争经验和敏锐观察力的狱中革命者注意到了。

“尽力做好杨钦典的策反工作,以备同志们越狱计划所用。”这是狱中党组织定下的一项特殊任务。在监狱所有革命者的生命攸关时刻,党的这项决定便成了特别重要的任务。狱中的同志一致认为:策反杨钦典这样一个人,比党组织企图通过内外接引实施营救计划更实际,也更容易实现。

革命者在狱中一直注意捉摸狱方看守人员的情况,平日很注意观察看守人员的一举一动,伺机进行策反工作,以争取其在关键时刻能提供帮助。狱中策反是狱中斗争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内容,与公开的对敌斗争比较,它更需要讲究斗争策略和斗争方法。看守们长期受到当局的欺骗教育,对共产党人和革命者怀有本能的敌对情绪,没有经过水滴石穿、铁杵成针的艰难过程,是达不到目的。在对敌策反过程中,稍有不慎,即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和牺牲,这方面是有着惨痛而深刻的教训的,如许建业烈士被捕后,看守陈远德的欺骗手段给地下党组织造成的破坏。杨钦典表现中的细微点滴,都没有逃过狱中革命者的眼睛,他被列为争取教育和策反的对象。一有机会,革命者就给杨钦典谈形势、讲政策,鼓励他立功赎罪、弃暗投明。特别是陈然,对杨做了大量工作,影响至深。陈然是河北人,杨钦典是河南人,都是北方人,陈然就与杨拉北方“大老乡”关系,从谈乡情,拉家常,到讲社会为什么贫富不均,进而讲我党的宗旨、方针和政策。经过长期的循循善诱,再加上陈然的性格直爽刚烈,很为杨钦典敬佩,所以杨对陈然的话深信不移,同时感到自己接触到共产党与长官宣传的共产党完全不一样,大部分是好人、是汉子。除了陈然之外,罗广斌也是杨钦典很佩服的人。罗广斌家里很有钱,但他参加了共产党,甘愿过苦日子,徐处长几次让他只要签字就可释放,但他都不签,也是条汉子。在狱中革命者的的感召下,杨钦典从心底里愿帮助狱中革命者,他值班看守时,有意延长放风时间,见政治犯在传递消息,也视而不见,后来他还甘冒风险给难友们转达消息,从狱外带回药品、食品等。特别是陈然的牺牲,对杨钦典触动极大,他觉得陈然这么好的人,政府都要杀,这个政府、这个社会真是太坏了!在这次大屠杀中,他想躲避不参加,但又怕特务组织的疑心和残忍,稍有不慎,自己也会人头落地,只好跟着杨进兴行动。在屠杀现场,他总是装出一副被吓坏的胆小样子,经常连枪都掏不出来,气得杨进兴大骂他是个废物。

杨钦典在解放后的交代材料中这样写道:“我和罗广斌、李荫枫、陈然最好,开始我对国民党是不满,爱发牢骚,看见国民党腐败、做事不公开,常吹牛拍马的就吃得开,不这样干就吃不开……经常和罗广斌、陈然、李荫枫等在一起,看到他们思想正确,一切谈话都是有条有理的,比方说,法官叫罗广斌写悔过书等,写好就放他出去,他都不写,你要放就放,我是不写。陈然也经常说他们革命不是为私人,一切为后代,我们讲话一般在放风、散步及我当值日时讲的多,因为上面叫了解犯人的思想情况,谁挑皮呀,谁捣蛋呀;都要报告,所以当值日的时候的多一些,都是年青人,又是北方人,能说得来。上面要放罗广斌出去,他都不出去。我看共产党是有办法的,他们不是为了私人,为了私人他还不出去?这些事情都感动我……”

在谈起当年白公馆大屠杀后的情形时,他这么说:“雷天元带着便衣们到渣滓洞去后,白公馆这边就乱了,也没有我们的人了,大家都在愁,说就这咋办呢?我们几个看守的很恐慌。狱中的那些人又在紧张地问我们咋解决,是杀,是放。我只能说只有听候命令,罗广斌他们就说:杨班长救了我们吧,开开门我们一起走吧!又说:你只要把我们救出去,保证你没啥问题。我说,天还早呢,我不敢走,慢慢等吧。大约十来点钟的样子,我告诉警卫把东西收拾好,就到楼下和罗广斌他们定了个计:我说到时我出去把岗撤了,我们看守的人先走,我再把锁打开,把白公馆的院门闭好,然而将把锁好好挂在门上——其实是假锁着。我再到楼上蹬三下脚,你们听到人的暗号后,等上十几分钟等我们的岗哨撤了你们就出去,顺便把门上的锁扔了,各跑各的。我当时心里想,如果有雷天元方面的人看到了,一看锁是扔掉的,就会认为是监狱里的犯人把锁砸开的,这样我的责任就轻了。计谋定下后,罗广斌、李荫枫对我说,你出去后千万别跟国民党的部队跑,如果那样你走到那里也跑不了。李荫枫还说,你出去到我家里住,解放了我们会再见的。我说中,我坚决不跟部队走。说完上面这番话,我就出去和三班长安文芳把哨岗撤了。这时,我又假装拿东西,到楼上蹬了三下脚。出来后我和三班长一帮人就往市里跑。一路上,有的人往汽车上趴,往成都方向去了。我没有走。第二天,也就是11月30号,解放军部队就到了重庆市里。又过了一天,我在街上看见解放军贴出的布告叫我们这些国民党的散兵残余去登记,我就到军管会登记了,当时还交了一只美国左轮手枪,后来在街上碰见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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