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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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丸瞥他一眼，似乎觉得他这问题实在很傻。
　　“东瀛语？”卓东来喃喃道。看着小东西警惕敌视的眼睛，也不在意，只把他拎凑近眼前，命令道：
　　“再说一遍。”
　　回应他的是杀生丸不屑的一对白眼。
　　卓东来却忽然笑起来，瞧见身边下属惊骇惨白的脸色，笑意微敛，轻皱眉头，心道：这种胆量是怎么进紫气东来的？也没时间多理，只冷冷吩咐道：
　　“你刚刚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人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半跪下身利索道：
　　“是！”
　　卓东来这才松开眉心，还好还是个听得懂话的。抱着杀生丸悠悠走进内室，边走边吩咐道：
　　“去找个会汉话的东瀛人来，别泄露出去。”
　　“。。。。。。。。。是。”徐勇面色仍留着些苍白，看着卓东来的背影，他话堵在嗓子口，其实是想劝卓东来小心怀里的东西，能说话的动物他只知道一种。。。。。。。。这样一想更是浑身一颤，心里默念几遍：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
　　卓爷是人间英杰，自然有上天庇佑，这种邪魔外道定伤不得他半分！这样想着，他朝门外奔走的脚步更快了几分。。。。。。。。
　　————
　　翌日紫气东来：
　　“见过卓先生。”
　　专门会客的厅内，一个粗布青衣的中年男人半弓着腰对主座上的卓东来见礼，眼神闪躲狐疑。他来中原做生意十年了，早在这生了根，今儿被大镖局的人领到这，也不知是什么缘由。。。。。。。。莫非身份被发现了？可他又没有作奸犯科，只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啊。。。。。听说中原人排外，但他的汉话已经炉火纯青，绝没有被人听出来的可能。。。。。而且，大镖局虽是此地巨擘，但管理外来人口的事情也归不到它头上吧。。。。。。。。。。他是生意人，在各地奔走还要多仰仗大镖局，难道是哪里不经意间开罪了卓东来吗？
　　心中来来回回各种猜想，是以不一会儿，明明是在凉爽的厅内，他额上却布满密汗。。。。。。。。。。
　　“木先生请坐，来人看座。”看着堂下紧张得浑身冒汗的男人，挂起温和的笑容安抚道。
　　“不不不，不必，小人站着精神些。”姓木的连连摆手，巴不得卓东来赶快说是什么事，他好赶紧从这让他浑身发紧的地方撤了，这一坐不知道得做多久呢。。。。。。。。
　　“听说木先生是东瀛人。”卓东来也不在意他的拒绝，笑着继续道。
　　“卓先生不都查到了吗，小人原名木下草太郎。”木下苦着脸承认，但随即赶忙补充道：
　　“但小人来中原这十年，都只有本本分分经商，也在官府登记过，绝没有干些不该干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大半个汉人了，此话属实，绝。。。。。。。。”只差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生怕卓东来把他当细作处理了。
　　“木下先生还会讲家乡话吗？”卓东来打断他过于激动的表白，直问主题。
　　“啊？会会会。。。。。。。。”看到卓东来敛起笑容，他赶紧回答道。
　　卓东来点点头，又道：
　　“我有个请求。。。。。。。想请先生帮一个忙。”
　　木下一愣，立马松了口气，原来是请他帮忙啊，忙不迭点头道：
　　“卓先生客气，小人办得到的绝无二话。但。。。。。。。”他又有些讪讪，叫他去赴汤蹈火什么的还是不敢夸海口，毕竟不是江湖人，讲不来那些江湖话。
　　“只是一件小事，木下先生绝对办得到。不过此事需要木下先生严格保密，万万不可让旁人知道，还请木下先生一定答应卓某。”卓东来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容不得他有丝毫闪躲。
　　“当然当然！”在这眼神下木下草太郎能什么胆子敢不答应，整个长安城也没几个人有胆子敢不答应。
　　卓东来笑起来，起身走近拍拍他的肩膀，淡淡道：
　　“木下先生是做瓷器生意的。”
　　“是是，小本生意，算不得什么。。。。”
　　卓东来忽然朝身边一伸手，下人从善如流递上一件色彩妍丽的唐彩瓶，他道：
　　“这虽然是今年的新窑，但成色质地应该够格做你店里的镇店之宝了，你且收着。”
　　木下霎时瞪直了眼，他干这行十几年了，哪里看不出这是鹤壁集上好的成窑，别说是新窑，就是一块碎片也有爱好收藏的的人视若珍宝，市面上这件瓷器起码值近千两白银，卓东来肯出这样的大价格，木下一瞬间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只求得到这个瓷瓶。
　　“卓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人就算拼尽全力也在所不辞！”说着他搂紧怀里冰凉的瓷瓶，眼中的贪婪和喜悦半点也遮挡不住。
　　卓东来轻笑一声，道：
　　“事成之后自然还有更大的好处，但此时事若是走漏了风声。。。。。”卓东来眼里适时闪过一丝杀气。
　　木下发热的头脑一瞬间被泼一盆凉水，冷了下来，讷讷道：
　　“自然自然。”
　　卓东来这才满意一笑，道：
　　“跟我来。”
　　等走到另一间屋子，看着应该是临时布置起来的书房，木下才知道什么事情需要卓东来这样谨慎小心，嘱咐再三。只是当时一瞬间他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哈？”
　　“听不懂吗，我说要你教他说中原话。”卓东来斜睨着他，难得重复了一遍。
　　木下草太郎不信邪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把脖子向四面扭了扭，没发现除了卓东来以外的第二个人，只有面前桌上这条漂亮华丽的小白狗，所以卓东来要他教的对象是这条狗没错咯？
　　当下冷汗直冒，惊觉自己领了个什么差事。卓东来不会说笑，他说的话他绝对当真，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卓爷。。。。。。这这这。。。。。。”他舍不得已经到怀里的瓷瓶，但又觉得卓东来的任务不可能完成，而且。。。。。卓东来真的容他拒绝么？
　　“有问题？这于你的性命无碍，应该是小事一件。”卓东来说的漫不经心，听的人却不敢有这种心情。
　　“对了，这小家伙脾气很差，你别主动碰他，免得哪里伤着了大家都不好意思。”他勾起唇角，作势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道：
　　“这几日先生就呆在这小院里吧，饭菜会有人定时送来，你家里我也会派人送一笔银钱过去，然后跟他们交代你的行踪，不用担心，等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能顺利跟人说话了，先生就可以走了。”说完，吩咐下人把门关上。
　　木下吓得几乎快哭了，赶忙扑向门口敲道：
　　“卓爷饶了小的，这怎么可能呢，狗怎么会说人话呐！卓爷！卓爷！”卓东来早就走远了。。。。。。。。。。。。。。
　　木下几乎以为自己会被关到天长地久，在此地终老时，他终于认命，想为以后的日子做一把徒劳的努力，转过身看着桌上瞪着他的小白狗，又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看来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了。。。。。。。。。”
　　杀生丸一点也没有要和这突然出现的男人相依为命的打算，看着卓东来来了又走，他心头恼怒，难道他又要囚禁他？居然派了这么个窝囊废来，有用么？于是看着木下的眼神更凶戾，锋利的犬齿轻磨，发出一阵阵威胁的轻吼。
　　木下背心一紧，心头有些发凉。。。。。。但这种身形的小狗，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吧，他安慰自己。。。。。。。。。
　　至于该怎么教一条狗说话？他想起卓东来刚刚问他还会不会说家乡话。。。。。。。。。脸色不禁有些发黑。。。。。。难道他以为东瀛人说的都是狗话？
　　但无奈，他试探着用东瀛语说了一句：
　　“空尼奇瓦（你好）。。。。。。”
　　杀生丸眉头一挑，终于正眼看这个人类，冷冷的声音响起：
　　“金泪（人类）。”
　　木下一瞬间僵住了。。。。。。。。。这狗真的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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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卓东来终于想起该去看看他还在学说话中的小宠物，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颇有些兴致勃勃的来到了小院，让守门的仆役把一双脚还飘忽的木下草太郎带了上来，这几日虽然好吃好喝养着他，但也弥补不了他精神上的创伤。
　　见状，卓东来笑的更温和：
　　“木下先生，情况如何？”
　　“。。。。哈哈哈。。。卓爷的。。。。宠物万分聪慧。。。。小人相信他是已经知道如何说话的。。。。只是不爱说话罢了。。。。。。。”木下干笑着，他还是觉得有些玄幻，但这几日不争的事实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他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对这一条狗不停说话，而这条狗对他还爱理不理的。。。。。。。。
　　可这么下来他更敬佩卓东来了，不愧是大镖局的人，有这样的见识和胆量，看到真的妖怪也没有惊慌，居然还能想着和他沟通。
　　只是他还不知道，卓东来毕竟是卓东来，但整个大镖局也只有一个卓东来而已。
　　听到木下的话，卓东来挑起眉，吩咐了好好照看他然后便转身到了杀生丸所在的房间，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和他的小宠物说说话了。。。。。。或许不该叫他“小宠物”，他应该是有名字的，卓东来玩味的想到。
　　彼时他的小狗正背对着他懒懒的趴在桌上，听到他来的动静，或许也是闻到他身上久违的檀香，杀生丸立起身转过来，鎏金的眼里没有波痕，就这么看着卓东来。
　　看着反应这么机警的小家伙，卓东来蓦地笑的一脸柔和，笑的不知为何杀生丸心里一颤，没多想开口道：
　　“卓东来。”这是杀生丸学会说汉话以后说的第一个词——卓东来。
　　卓东来扬起眉，小东西学的真快，字正腔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词都这样，还是就是叫他的名字？
　　“小家伙，你的名字？”
　　杀生丸皱眉，眼底掠过一丝杀气，他站的优雅，柔软的皮毛光滑流畅，他不会蠢的以为“小家伙”是对大妖怪的敬称，以前不会，现在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后更不会了。但看着卓东来含笑的眼，他又把眼里的杀气收起来，灿金的眼睛对上他，下颌微抬，看着严肃又傲慢。他凌冽的眼睛微眯，他道：
　　“杀生丸，吾名杀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