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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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想到这地步。
　　他们这样说话，似乎都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天夜里的事情。
　　杀生丸果然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看卓东来，不知道刚才的话是听到了没有，他静立半晌，沉声道：
　　“腐尸的味道。”
　　卓东来也站住，听到杀生丸的话，脸色也沉了下来，灵山净地，怎么会有腐尸？
　　“多少？”
　　“很多。”杀生丸有些嫌恶的皱起眉。
　　沉吟片刻，卓东来微叹了口气：
　　“只能走走看了。”
　　杀生丸冷笑一声：
　　“后面也快追来了。”
　　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卓东来凝神去听，轻哼了一声，道：
　　“你变小吧，我带着你走。”
　　杀生丸瞪他一眼，没有反应。
　　“你说过，这样省力，前面不知道是什么，你得蓄力，而且我带着你快些。”卓东来理所当然道。
　　杀生丸抿唇，然后化作光团落到卓东来怀里。这个男人是对的，他总是对的，杀生丸眼底复杂。
　　“这位。。。。檀越。。。”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小和尚，目瞪口呆的看着变成白犬的杀生丸，正是一路抄小道追过来的小木头。
　　见到来的是这么个小和尚，卓东来蓄力半天的手顿了下，诧异的扬眉，那帮老头居然还没个小孩子跑得快，但还是冷冷盯着他，只待他有什么轻举妄动。。。。。。。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见着这眼神，小木头浑身一冷，连忙摆手道：
　　“我我我。。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哦？”卓东来笑。
　　小木头更急了，突然灵光一闪，指着他怀里的杀生丸道：
　　“不信你可以问这位妖怪先生，我一直都帮他来着。”
　　卓东来顺势看向怀里的小白狗，他的瞄了眼急得满头大汗的小和尚，眼里没什么情绪，卓东来了然，温和笑道：
　　“那就多谢这位小师父了。劳请前面带路。”
　　“不劳烦不劳烦，这本来就是我们不对。”说着，他眼光一直往杀生丸身上瞄，十分惊奇原来那就是妖怪的原型，嘴巴上止不住道：
　　“山里的路我最熟了，我带你们师父他们一时半刻肯定找不着，谁让他们总差我出来干杂活。我有时候一天要来回跑山里四五回。。。。。。。。。”
　　卓东来含笑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小和尚，眼里却没有半点情绪。确实杀生丸有些烦了，喝道：
　　“闭嘴！”
　　小和尚销了声，有些委屈的看着杀生丸，只是两人都不是什么心软的，对这眼神直接视而不见。
　　一路安静，听着风忽然止息，气氛静到有些沉，卓东来看看怀里的杀生丸，突然开口道：
　　“你的左手是谁砍的？”
　　杀生丸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一丝烦躁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很浅，但卓东来看见了。
　　“一个卑贱的半妖。”
　　“半妖？”卓东来尾音有些上扬，他理解不错的话，人类和妖怪也能有后代？
　　“父亲和一个人类的后代。”杀生丸冷冷道，显然不是很想再谈这个话题。
　　“那么说是你弟弟咯，你们兄弟关系真糟糕。”卓东来像是一点没懂他口气里的意思。
　　兄弟？！杀生丸眼里厉光一闪，瞪着卓东来，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
　　“别把我和那个半妖相提并论。”
　　“你们确实是兄弟，血脉相连，割不断的。”卓东来挑唇冷笑，敛下眼睑，看不清在想什么。
　　“兄弟相残，手足相切，真是可悲。。。。。。。。”他喃喃道。
　　杀生丸冷笑：
　　“自然比不得你和司马超群。”
　　卓东来停下脚步，面色微沉，声音有些飘忽：
　　“我却不会和司马刀剑相向。”
　　“是吗？”杀生丸笑意更冷，你不会，但那个人呢，他看得出他眼里的压抑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倒是我的不是，和你这个妖怪讲什么兄弟之情。”卓东来瞥他一眼，话里听不出喜怒。
　　杀生丸闭了眼，道：
　　“卓东来，你难道以为自己就懂吗？”
　　卓东来面色一僵，喉咙像被堵住，他没有说什么。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人停住脚步。
　　小木头在前面一边竖着耳朵听身后两个看着就了不得的人物说话，一边漫不经心的挑着路走，等回过神来，他愣住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太东山后面还有一个村子。”这村子完全不在任何记录里，无论是大镖局自己探查的还是官府记载的，卓东来心下微凛，任何不寻常的事情往往都意味着危险。
　　“我我我。。。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小木头也惊呆了，他从小在这山林里跑窜，居然从没来过这个村子，他原以为他都把山里每一条路都摸遍了，这还是他长大的地方吗？
　　日头已经西沉，月亮缓缓爬上天幕，只是这里的月似乎和别处的格外不同。
　　三人仰头望天，天空似乎也变得陌生起来，月轮似乎被放大了几倍，不知错觉与否，月光竟像蒙着红影。
　　这里每一丝空气都有种脏腻的感觉，比奈落那杂碎更甚，杀生丸眼里冷意更甚。察觉卓东来意欲迈步上前，他不由低喝一声：
　　“卓东来！”却被头顶轻抚的一双手压下了接下去的声音，卓东来道：
　　“安心。”身后的路已被黑暗吞噬，这里确实不对劲，但此时似乎除了上前不见得有更好的方法。
　　“是是。。是啊，天色这么黑，不若在村子里借宿一宿，这地方这么偏僻荒凉，师父他们不见得找得到这。。。而且夜里山路更危险。。。。。”小和尚越说越觉得他们应该进去。
　　卓东来心里一凛，微微划过一丝凉意，眼神霎时清明，这小鬼已经完全被蛊惑了。眼前这个村落在月下看着这样荒凉萧落，就是露宿山林也比在里面来的更好，但他和这个小鬼居然都有种感觉，进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走吧。”卓东来沉声道。不管是什么，不进去看看都不会知道，而且卓东来面色沉沉看着来路，月华当空，那却被一团浓腻的黑包裹，看样子就算原路返回，他们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
　　听到卓东来的声音，小和尚似是才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心下惊骇，这么个恐怖诡异的地方他怎么能说出要进去这种话？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白着脸咽了咽唾沫，忙跟着卓东来的脚步走。
　　空气越来越凝重，所有的声响似乎都被吸收了，连他们浅浅的呼吸声也是。房子多是用茅草木头制的，在冬天这样的屋子可起不了多少御寒的作用，但屋内却没有人烧火，不只没有火，似乎连人烟也没有，整座村子就像死的，阡陌间没有鸡舍牛棚，也没有虫鸣犬吠，一路走来别说人影了，连只飞虫也没看见。
　　可若是荒败的村子，这屋子未免太完好无损了些。卓东来缓步走着，步子从容，面寒如铁。
　　小和尚觉得自己脚下踩的是软绵绵的云彩，村子里没有灯，连屋子里也没有灯光透出来，一阵阴风吹来，茅草簌簌的响，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也跟着簌簌的抖，哆嗦着差点一个没留神撞上面前的卓东来。
　　卓东来停下脚步，杀生丸也睁开眼睛，他们见着了一路来的第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单纯的杀殿，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你不懂。。。。
　　杀殿：你居然张着嘴就说瞎话，你说为了我可以与全天下为敌的。。。。。。。
　　卓爷：。。。。。。。。乖。。。。（摸头）
　　杀殿：。。。。。。（反复无常的人类）
　　

　　☆、死村

　　那或许还可以称得上是个人，尽管他看着就像干瘪的老树皮包裹着的骨架，眼框凹的惊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路旁，直瞪着卓东来一行。
　　杀生丸低吼，他闻见老头身上的腐臭味，但又和另一种像是草药一般的味道混在一起，就像尸体上抹了药，又像卖药的刚和尸体打完交道。
　　“外乡人？”老头开口，他声音似乎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恐怖，尽管稍显苍老，但还有活人的气息。
　　小和尚微松一口气，这老人家可能就是样子难看了些。
　　卓东来点点头，道：
　　“迷路至此，可否指条路？”
　　老头弓着腰打开身旁的门，有些吃力道：
　　“夜路。。不好赶。。。在这歇息一宿再走吧。。。。。”小和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老人家似乎每说一个字，声音里的生气就少一丝。
　　卓东来和杀生丸对视一眼，又转回眼看那老头，老头似是看出他们的疑虑，又道：
　　“你们想知道村子里其他人去哪了，进来吧，喝口热汤，我告诉你们。”
　　在荒地里走久了的行人通常很难拒绝一碗热汤的诱惑，可卓东来眼里的警惕更深，却还是点点头道：
　　“叨扰了。”
　　屋里虽然简陋，但意外的干净，没有一点灰尘，除了比较冷清，看着不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卓东来注意到屋内的佛龛，一进门老头没干别的，竟先燃起三柱檀香，龛里供的是弥勒佛，大肚浑圆，笑如弯月。
　　小和尚看见佛龛，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看着老头点香，他也合掌在佛前拜了几拜，熟悉的檀香似乎抚平了他的惊恐，拜完后他觉得自己平静了许多。
　　老头又点起一盏油灯，抱歉的笑笑：
　　“因为是木头造的房，再加上村子里习惯清修，老头眼神不好，便也没有点灯的习惯，你们从外面来或许不习惯。”他说的实在合情合理，但在场三人心中疑惑却一波胜过一波。
　　随即他又从后边端出三碗冒着热气的汤，放在卓东来和小和尚面前。
　　微弱的灯火下，汤水猩红粘稠，比着它可怖的外表，汤里却散发着一股草药的清香。小和尚脸有些发白，只是闻到这个味道腹中饥饿感如潮，他求助似的看着卓东来。
　　卓东来瞄了一眼面前的粗瓷碗，老头理解的笑笑：
　　“这是鸢草混着火阳枝熬的，这个季节拿来驱寒最好了，我们一村的人都喝这个，这大冬天的也就不用额外生火取暖了。”
　　卓东来不知道什么是鸢草什么是火阳枝，他看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