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陈美锦-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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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安心里也知道,第六章讲诚身之本,和陈三爷问陈玄新的问题比起来简单多了。
陈四爷见他回答不上来,脸色也不好看了。
陈彦允就说:“可能是学太久忘记了,回去再看看就是。”
陈玄安看到两个弟弟都看着他,心里觉得很丢脸,面红耳赤地退回王氏身边。
这时候丫头端了几盘点心上来,陈老夫人招呼大家吃点心。
陈玄新拉了拉陈玄青的袖子,小声地和他说话。一盘酸枣糕放在陈玄青身边,陈老夫人就跟他说:“把酸枣糕递给你母亲,她现在爱吃酸的。”
陈玄青从头到尾都没往顾锦朝的方向看过。闻言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端起那盘酸枣糕递给她,看到顾锦朝微笑着道谢,脸映着阳光,白如莹玉……他很快又别过头。跟陈玄新说:“那我和你一起去看吧,免得一会儿看不到了。”
陈玄新很高兴:“那行,咱们现在就去!”拉着陈玄青告退离开了。
顾锦朝觉得陈玄青古怪,以为他心里还生气,也没有理他。
其实她怀孕到现在,口味变化不大,还是不喜欢酸的东西,怕拂了陈老夫人的面子,才少少吃了两块。
陈三爷看在眼里,低声跟她说:“不喜欢吃就算了,别勉强……”把酸枣糕放到一边,递给她一把刚剥好的核桃,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那盘酸枣糕也没有人再动过了。
……
从陈老夫人那里回去,陈四爷就开始冷着脸。
王氏问他怎么了,陈四爷忍不住就开始数落她,说她没有把陈玄安教好。
王氏刚开始还是听他数落,到最后忍不住了,也反唇相讥:“这也能怪我吗!我早说过让他跟着他二哥在国子监读书,你不肯。我说让他跟着三房请的西席读书,你又不肯!偏偏要自己在别院里找先生教他。我一年到头都难得看到他,他怎么学的我怎么知道!”
陈四爷冷笑:“他是你生的儿子,你会不知道?读不好书就算了,还让我在三哥面前落了面子。你不是连我在尤姨娘那里吃了什么菜都知道吗?”
王氏不甘示弱:“你连熊掌鹿茸都往她那儿送,我能不知道?你也是堂堂两榜进士,二爷、三爷都在朝为官,偏偏你要做铜臭生意,你有能耐,怎么不去当官呢!”
陈四爷听后紧皱着眉,呵斥她:“你闭嘴,这话传出去你让二哥三哥怎么想!”
……吵得王氏的丫头都觉得心虚,连忙退出去,让周围守着的人避开。
王氏气得眼眶通红:“我瞒着,我什么都帮你瞒着。你身边那丫头和小厮暗通曲款,你嫌丢人,还不是我把人弄出府的。我心里委屈,还谁都不能说……”
陈彦文不想和她多说了,冷冷地看着她:“为人妻三从四德,你心里清楚吗?家丑不可外扬,你看看你,恨不得有什么事让全天下都知道。我让陈玄安在别院读书,还不是想他能考个好功名,我整天在外面忙,家里就只有你看着。他没读好书,你难道就没责任?自己好好想清楚!”说完不再理会王氏,出门去吩咐丫头,把陈玄安找过来。
王氏伏在迎枕上呜呜地哭起来。
过了会儿叫了石榴进来,打水洗脸。石榴很忧心,安慰她说:“夫人,别在意那丫头的事了,反正人都死了。您再怎么生四爷的气,也得顺着他啊……四爷这一生气,肯定好几个月不理您啊。”
王氏只觉得眼前雾茫茫的,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怕是着风寒了。
捂着汗巾打了个喷嚏,她才回头问石榴:“你说……宝月死了?”
石榴点点头:“自己上吊死的,您说这人也是的。刚开始哭着喊着要活,出去就自己上吊了……”
王氏眉心紧皱,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里冒寒气。
石榴小声说:“您知道四爷最记仇了……谁说他一句不好都要记几年。还是别和四爷置气了。”
王氏无意识地点点头,心里不由浮现陈彦文那张略带几分阴柔的脸。
……
顾锦朝早上收到大兴来的信,跟老陈夫人说了。二夫人和顾怜却是第二天才到宛平。
顾怜是第一次来陈家,没想到陈家竟然修得这么大,门口守着的也不是护院,而是穿程子衣的侍卫。那不就是金吾卫的人吗,就应该是伺候皇上的……怎么会在陈家当差?
顾怜想问来接她们的孙妈妈,又怕显得自己没见识,还是憋着没说话。
马车进了垂花门,却还没有停下来,孙妈妈笑着解释:“……内院的路太长了,免得两位难走。”
马车沿着宽阔平坦的青石路往里走,先是走过太湖石堆叠的假山,有清泉自上流入小池子,经过池子上的汉白玉拱桥,才看到远处一座三进的院子。沿着粉墙往里驶去,路上的景色十分雅致,和北直隶传统的建筑格局不太相似。顾怜看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第二百六十九章:拜访
陈曦一早就过来看她,问她:“母亲,您说今天您的妹妹要来看你?”
顾锦朝说,“是啊,一会儿记得喊人。年轻的是小姨,年长的是伯祖母。”
陈曦点头表示记下了,又说:“母亲,小姨和伯祖母会带好吃的吗?”
“会的。你少吃点甜的,正是换牙的时候,可别把新牙吃坏了。”锦朝捏了捏她的脸,陈曦前几天才掉了一颗牙,安嬷嬷已经开始限制她吃糖了。
陈曦乖乖嗯了一声。这孩子几乎不会在这方面闹腾大人。
顾锦朝牵着陈曦去木樨堂外等,远远看到马车嘚嘚跑过来。在木樨堂门口停下,婆子放了轿凳,扶顾怜和周氏下了马车。
顾怜梳了妇人发髻,别的都没什么变化。
顾怜却很快打量了顾锦朝,她被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身穿浅粉色宝相花纹长身褙子,水红色湘群,绾了堕马髻,戴了赤金宝结和嵌黄色碧玺石的雕花簪子。再看她手上牵的小女孩,一身白底樱花纹褙子,小脸粉雕玉琢,有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上面嵌了颗几乎有龙眼大的珍珠……
如此大的珍珠价值不菲,这小女孩应该就是陈三爷的嫡女陈曦了。
周氏先笑着走上前,锦朝给她行礼。陈曦小声地喊了伯祖母。
顾锦朝的目光落在顾怜身上。
顾怜嘴角这才扯出一个笑容,走上前和她见礼:“二姐这里真气派,进垂花门也要用马车!”
顾锦朝知道顾怜就是这个性子,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让陈曦喊她‘小姨’。
顾怜柔声说:“这就是四小姐吧。长得真可爱!”说着要去牵陈曦的手。
陈曦刚才还和锦朝说得好好的,现在却有点怕生人,怯生生地躲在锦朝后面,手往后一缩,小声跟锦朝说:“母亲,外面风冷,曦姐儿想进去了。”
顾怜一愣。这小东西和顾锦朝这么亲密。怎么还会怕生呢。
顾锦朝就请她们先进屋歇息喝茶,休息一会儿再去拜见陈老夫人。
顾锦朝知道她们是想说服她救顾德元。不过二夫人也是精明的人,自然不会一来就提。而是先恭喜了顾锦朝有孕的事。说自己带了什么滋补的东西给她。
然后才提起顾二爷因为贪墨被抓的事。
“你二伯被关在大理寺里,没吃没喝的,人瘦得不成样子……”说到伤心处,周氏从怀里掏出帕子擦眼泪。“你父亲为了救他,也是整日奔波。母亲愁得嘴边起燎泡了。怪我们这些妇孺无能啊……”
顾怜也哭起来:“二姐,原先都是我不好。那时候我是不懂事啊,其实我可没有害你的意思……往日的恩怨都算了,现在我父亲被拘禁。你可得帮帮忙啊。”
母女两一时哭得很伤心。
孙妈妈在外头听到,让丫头去小厨房把点心端过来。她亲自端了送上去,笑着说:“……夫人早早就让人把点心备下了。您二位尝尝这些点心。”
顾锦朝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才说:“来。别哭了,尝尝这道蟹壳黄吧。”然后叹了口气,接着说,“二伯的事我也知道,不过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恐怕你们还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做。我听说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是二伯父的好友,又是二伯父的上司。二伯父有他帮助,应该不至于丢官吧?”
周氏一愣,顾锦朝怎么知道副都御使的事?
“就算能保下来,也只能当个六七品的小官了。你也知道你二伯那人,最是好面子了……”周氏叹气,“恐怕是一辈子都升不上去了,咱们顾家……以后就难了。”
顾锦朝心想要是你知道前世顾家几乎家破人亡,就知道能保个小官做是多幸运的事。
她觉得他们有点人心不足蛇吞象了。顾德元贪墨在先,想完全保住官职,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你们难得来看我,说这些徒增伤心。先吃点心,一会儿我带你们去拜见太夫人。”顾锦朝笑笑说。说完叫了小丫头过来,安排两人住在西厢房。
原来的事都过去了,她又不是和二房有深仇大恨,早就不在意她们做过什么了。
顾锦朝携着两人去拜见了陈老夫人,回来之后她先歇息,顾怜和周氏被小丫头引着去西厢房休憩。
顾怜小声和周氏说话:“那陈老夫人怎么一点架子都没有,像个菩萨似的。这样怎么拿得住儿媳妇……”不像她在姚家,姚夫人还要她每天去服侍早膳,除了身子弱的大儿媳,其他两个儿媳轮流来。
周氏说:“也不是每个家都要拿捏儿媳妇的,你就是看你祖母看多了。像陈家这样的大家族,都讲究以‘孝’治家。子女不重孝道就是大忌,也用不着拿捏了。”
顾怜想到顾锦朝那里随便用的茶杯都是德化白瓷,炕桌是整块的金丝楠木。伺候人的丫头训练有素,不相互说话,走路都没有半点声音。在陈老夫人那里吃饭,规矩就不用说了,甚至旁边还有专门挑鱼刺的丫头,饭后用专门的汤做漱口水……这才是大家族该有的样子。
如果当初……陈三爷提亲的就是她,而不是顾锦朝,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是她的!
顾怜想着想着有点出神,当初她听到可能要嫁给陈三爷,还百般的不愿意……
她正想着,却听到母亲叫住了领路的小丫头,递了银子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