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泪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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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爸不帮忙做家务吗?”李域峰追问了一句。
“难道你阿爸要做家务?”淡月一脸诧异。
“吱呀……”
租房门被人推开了。
“哈哈哈……原来你在这,没打搅你们吧?”拉珠打着哈哈,倏然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找过来的?”淡月惊诧地看着精灵般的拉珠。
“就这小小的县城,还能找不见你?你们这是?”拉珠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域峰,坐在旁边的淡月,眼神狐疑。
“进来坐!外面冷着呢!”李域峰热情地招呼道。
“还是帅哥好,有美女无偿照顾。嘶……好冷。”拉珠将双手伸向火炉,不停地搓着。
“他病了,没人帮他熬药,我过来帮帮忙。”淡月赶紧解释。
“应该,应该,人家帮你家修复了羊圈,应该的。”拉珠的眼珠子一刻不停,满屋子乱转。
“这样屋子能住人吗?”拉珠打量着简陋的屋子。
“怎么不能,将就将就,要不了多久就暖和了。”李域峰回答道。
“要不了多久?几个月叫要不了多久?别是想拐走我们的月月吧?”拉珠像省城女孩的性格,大胆而刁滑。
“你说什么啊?走走……我们出去了,让人家好好休息吧!上我家去。”淡月粉脸顷刻之间燃烧了起来,连说带推将拉珠拉了出来。
“你怎么那样关心他?不是真的爱上他了吧?”拉珠挽住淡月的胳膊,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
“瞧你说什么呢!你找我有事吗?”淡月不敢看她。
“你知道我没事,不好玩,到处乱转,我们是同学,找你玩玩,聊聊天可以吧?”拉珠闪着狐魅的目光。
连续三天,天刚亮吉玛淡月就起来了,做完家务。下午带着她们民族特制的草药,去李域峰的租房,帮他熬熬,做做饭,陪陪孤独的他。
庆幸的是,向来古怪的阿爸,这次居然没责怪她前去照顾这个外族的小伙子。
几天来,只要推开门,那个勉强支撑起的羸弱身体,病怏怏的脸上总会带着悬望和期盼,带着一个久别亲人的眼神,带着迎接她的灿烂。。。。。
“你看这。。。。。。天天这样,多麻烦!我的病好了,你就别来管我了。。。。。。”李域峰见提着草药进门来的淡月,脸上带着笑意,却口是心非的说道。
“没事,没事,今天周末二妹三妹有时间帮我做做那些杂活,你一个人怪孤单的,病还没好,没十天半月你们汉人是好不了的。”她莞尔一笑,径直向熬药的锅走去。
婀娜多姿的身材如风摆柳,将沉寂无光的租房衬托得绚烂生辉。
他,心里荡开阵阵涟漪。
“准备什么时间回老家呢?”她将药放进炉火上的锅里加好水,折回身笑盈盈地问道。
“还……还没定。。。。。。”他突然窘住了,脸上发烫,像做了贼。
“你的家乡距离我们这里有多远啊?”她坐到了床前的凳子上。
“远着呢!1800多公里吧!”他赶紧坐直身体。
“啊?!那么远啊?都省外了?”她惊愕地张开嘴。
“就是,就是。”他仔细地盯着她。
圆鼓鼓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细长秀美的鼻子下面,好看的小嘴正微微张开。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她蓦然发现李域峰正呆愣愣地不转眼紧盯着自己。
“没。。。。。。没什么。。。。。。”他回过神来,狼狈地收回目光。
“讲讲你的家乡好吗?”她嘴角微微上翘。
“好……好好。。。。。。”他定定神。
李域峰开始给她讲自己的家乡,绿油油的山山水水;鸡冠花、芍药花、牡丹花、栀子花……;柿子树,花椒树、山楂树、苹果树。。…。。
淡月生长在高原,十几岁了还未去过省城,虽然家乡到处是山,却全是矮小的灌木丛林,只知道苹果是外地运来的,金贵得很,却未见过苹果树是什么样子,更别说那么多果树,那么多的花花草草。她都没听说过,更没见过。他怕她听不懂,就这样比喻,那样形容,她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无论他怎样解释,怎样比划,她的脑袋里都会顽固地想。比如他嘴里说的“花椒树”,吉玛淡月想,名字带 “花”的树,一定比格桑花更艳丽,更鲜美。因为大山外面的空气好,花儿会更鲜嫩。只是她想象不出来到底有多娇美。
李域峰还给她讲大山外面的世界,自行车,公交车,的士车。。。。。。;楼房有十几层。。。。。。;哪个歌手的曲子灌满大街,城市有多大;街道有多少条。。。。。。;男人也穿花花衣裳,男女青年耍朋友会手牵手逛街、去电影院。。。。。。所有山里没有的,他都讲给她听。
这里没有电视机,收音机,就算有也不能用,因为收不到信号。只有政府大楼上有个大大的锅盖,是用来做什么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外界的生活普通老百姓无从知晓,他们仿佛与世隔绝。交通又极为不便,要想走出这大山,需冒着生命危险颠簸几天,才能见到不一样的世界。所以,那里大部分人从未走出过大山。
现任的国家领导人是谁?火遍大江南北的港台歌曲等等,这些在高原大山以外最基本的,最平常的事,淡月和绝大多数民族小孩,包括绝大多数成人都不知道。
他们的娱乐活动很简单。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期间坚守岗位,每日至少更新两章
☆、第十一章 无可救药
第十一章无可救药
唱自己民族的歌、跳自己族里的舞蹈;年轻人耍朋友,最多只是对唱情歌;最好玩、最开心的,就是邀上几个伙伴,带上羊肉、牛肉、糌粑、奶酪和酒去草地上晒晒太阳、野炊野炊;每年能看一次赛马会,这就是他们最温馨、最快乐的世界。至于什么叫迪厅、溜冰场、游乐园……,这些更是闻所未闻。
李域峰口若悬河,淡月听得傻了,惊奇地张大嘴,原来山外的世界那样精彩,一股巨大的魔力,深深吸引住了她。
她开始向往山外那个神奇的世界,开始好奇十几层的楼房会有多高?有我们这里的寺院高(寺院通常四五层楼房高)吗?
公交车有多大?能坐多少人?的士车又是什么东东?
她的眼里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带着无数问题,心里暗生崇敬,仔细聆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这个大山外的小伙子,清瘦干练,谈吐不凡,开始让她着迷了。
小饭店里,陆庭捷与拉珠吃完饭,聊了起来。
“最近你怎么老爱去淡月家,你以前不是这样啊?”陆庭捷问拉珠。
“怎么了?见见同学不行啊?”
“不是不行,我只是觉得奇怪,她那么忙,你们有时间聊天吗?”陆庭捷,心里打着问号。
“她阿爸在政府,我阿爸在公安部门,上一辈就是熟人,我和她又是小学同学,值得你大惊小怪吗?”拉珠不喜欢被人约束,散漫惯了,见陆庭捷近来总是问这问那,她心里不舒服了。
“就信口问问,你用得着这样质疑我吗?”陆庭捷的心里不爽了。
“学学人家李域峰吧!”拉珠没好气地说。
“学他?去给人垒羊圈?那是穷人干的粗活。”
“不可救药!”
两人不欢而散。
吉玛淡月在李域峰的租房里,心情会特别舒畅,可以畅所欲言,像只自由翱翔在空中的小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边熬药边听他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他的故事层出不穷,总是那么新鲜,那么让人期待。
写到这里,我特别交代一下,真没欺骗各位看官,那个闭塞的地方至今(2013年)也没有公交车、电影院、歌厅、自来水、天然气。。。。。。,何况18年前。
“哇!你们那里太好了耶,可惜我们这里除了大山,还是大山!没有什么好讲的,只能给你讲讲我们这里的一些风俗,好吗?”她眨着灵动美丽的大眼。
“好好。。。。。。”他赶紧调整了下身子,开始认真谛听。
年轻的她捋捋刘海,毫无避讳讲起了她家里一些情况。
六七岁时,吉玛淡月就知道阿爸喜欢男孩。阿妈却连续生了四个妹妹。
阿爸和族里其他上班男人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见阿妈连续生了五个女儿,阿爸脸色越来越阴沉,动不动就会拳打脚踢不懂事的她和妹妹们。平时阿妈稍对孩子们有点庇护,也会招致阿爸无情的拳脚。使得她们姐妹五个,平常都会胆颤心惊,生活如履薄冰,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拳脚加身。
家里家外,繁重的家务活,从她十四岁那年读完小学,就几乎全压在了她弱小的肩上。
没日没夜,可无论怎样努力干,也难得换来阿爸一个满意的笑脸,他的脸依旧像铁石一块。
她心里默默祈祷,上帝啊!保佑妈妈一定生个弟弟吧!
“你爸爸真过分!”李域峰听着听着有些愤慨。
“上班的男人不都这样。。。。。。!”她显得倒很平静。
李域峰生病后,淡月的阿妈好几次悄悄将家里的奶酪、酥油与面粑,还有家人舍不得吃的风干牛肉拿过来,想让这个外族小伙子补补身体。
冰冷的世界,淡月和她阿妈,就是这个外乡穷小子冰雪世界里的太阳。温暖着他,感动着他。除了发梗的嗓子,还有盈盈的泪眼。这份深情,他只能铭刻于心。
十月,雪,鹅毛大雪,下得让人生厌。一飘就是四五天,黑褐色的土地完全不见了踪影。看不见道路,看不见河流,更没有车辆的行踪。
感冒了整整一个月的李域峰,在吉玛淡月的细心照顾下,基本康复。牧民已将修建羊圈的钱支付给了他,他开始打算离开这里,离开美丽的,有些让他留恋的淡月,准备回家了。
但,他在等待,等天放晴,等雪消路现。等,因为心中多了种道不明的留恋,有种欲走还留的味道。。。。。。
“笃笃。。。。。。”
“嘎。。。。。。”
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