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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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时彼一时,情况变了,我的策略也变了。”
“咱俩谁变了?”
“是你。”徐强志说,“我没想到你变得这样固执。”
“你是想将老厂长一军吧。”我说,“我是不是现在就去他家商讨此事?”
“等你出差回来吧,我说过,这件事不急。”徐强志转身走了,“我去按摩了,明早我们一起吃早饭。”
我们结束了针锋相对或者说不太愉快的谈话,我回到三楼,睡在一间普通的房间里,床很硬,但我觉得很舒服,头刚碰到枕头就睡着了,直到电话铃响了若干遍我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哪位?”我的嗓音有些嘶哑。
“起床吧,天已经大亮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客房里?”
“醒醒吧老兄,我是徐强志,在你隔壁,快过来换衣服。”说完,他把电话挂断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天色确实亮起来,新的一天降临了,我好像还没做好准备。套房敞着大门,徐强志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很好,头发油亮亮的,大概是昨夜被按摩师调理舒坦了。
“气色不错呀。”我朝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里间换衣服。
“你好像睡眠不足,两眼通红,跟兔子似的。”
“我今天才知道你为什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人能受得了你的呼噜声。”我换好衣服走进洗手间。
“我同意。”他站起来走了,“我在一楼餐厅等你。”
当我走进了餐厅时,徐强志已经吃完了,餐桌上摆满了白花花的盘子。“我跟餐厅服务员打过招呼了,以后你过来吃饭可以签单。”他把菜单递给我。
“谢谢了。来碗粥吧。”我对旁边的服务员说。
“我昨晚说梦话了吗?”徐强志的脸色有些异样。
“没有。”我说。
“那就好。”徐强志像是松了口气。
服务员端上来一碗皮蛋瘦肉粥,上面飘着几片香葱叶子,看上去十分诱人,我端起绣着花边的白瓷碗,三口两口就全喝光了。“我忘了问了,今天谁跟我一道出差?”我向服务员又要了一碗。
“孙岷佳,你在业务科见过他。”
“他是老职工吗?”我实际是想知道他与孙岷佳的关系。
“我们关系不错,他是业务科的骨干。”徐强志心领神会地说。
“明白了,你一会先送我回家。”
“你不去厂里了?”
“出差的事我昨晚跟老厂长说了,他让我直接去火车站。”我放下碗,把房卡交给他说,“现在可以走了吗?”
徐强志把房卡退还给前台后,我们出了大门上了他的车,车里放着交响乐,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车子靠在路边,我才开口:“昨晚让你破费了。”
“马厂长太客气了,我们来日方长。”徐强志话里有话。
“回见吧。”我下了车。
“关于我生意的事请不要告诉别人,包括老厂长在内。”徐强志探着身子说。
“我答应你。”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秘密告诉我。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按了两声喇叭,车子飞快地开走了。
直到尾灯消失在人流中我才走进小区,走廊里非常干净。我的防盗门上插着一张地产中介的小广告,我把它攥成一团,刚要扔掉,但转念一想,又把它铺平,放到桌子上。
进了屋我从柜子里取出旅行箱,将一套西服装了进去,我在纸上写满了该带去的东西,拿一件便用圆珠笔划去一项,等准备完了,竟出了一身汗。
我给老厂长打了几次电话,对方总是不在服务区,我只好拨通了他办公室的座机,厂长秘书说他一早就下车间了,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什么事,今天我出差。秘书说她知道了,行政方面的事暂时由她来处理,遇到紧急事务会马上电话联系我。我客气地谢过她,便挂断了电话。
我犹豫是否该通知曾文书一声,刚举起电话又放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我不想再跟这个人打交道了。
其实我本想去一趟昼与夜餐厅,找店主聊一聊,但现在的时间有些紧,我想还是算了,等出差回来再去吧。
我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遍,然后背着包直奔火车站,我大概有三年多没出差了,到了拥挤的火车站竟有些兴奋,像孩子一般跑入进站口。
候车大厅里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空气也不太新鲜,到处弥漫着方便面的辛辣味,十分呛鼻,我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子里好像钻进了一个飞虫,又痛又痒。
我围着候车大厅足足转了半圈没找到一个空座,很多座位被旅客当成了床,也有些变成了牌桌,混乱的秩序竟无人管理,我一气之下出了候车大厅,进了旅客休息室,交给列车员五元钱后,舒舒服服地坐在长条沙发上,喝了两口热气腾腾的茶水,歪头便睡着了。
此前我从未进过休息室,现在才知道钱的妙用。
不知睡了多久,一只大手把我推醒了,我睁开眼,发现一个中年人站在我面前。
“什么事?”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发旁边的行李箱,箱子还在那,锁头没有动过的迹象。
“马厂长,我是孙岷佳,咱俩该进站上车了。”对方说。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看到说话的人果然是孙岷佳,他还是穿着那件黑皮衣,深蓝色的裤子被熨得直挺挺的,皮鞋亮得像面镜子,他手里提着一个高档公文包,一副规规矩矩的职员形象。
“你刚才也在休息室里?”
“我才到车站。”孙岷佳提起我的行李箱往里面走,说,“我猜您一定在休息室,所以直接就进来了。”
“我们不去候车大厅吗?”我觉得孙岷佳搞错了方向。
“这里能出去。”孙岷佳朝工作人员点点头,对开推开了一扇门,我们连车票都没出示就到了月台,几列火车静静地卧在铁道上,喘着粗气。
我第一个上了火车,车内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没看到床铺,脚底下迟疑了,担心走错了车厢,孙岷佳看出了我的疑虑,他说我们买的是软卧,随后他走到我前面,一下子就找到了包厢号。
“你经常出差吧?”我问。
“每个月起码要出去两三次。”孙岷佳拉开门,侧身让我先进去,“徐科长看不得我在办公室里闲坐着。”
我刚坐在床铺上,孙岷佳就提着暖瓶出去了,没过多会儿他举着一条热毛巾跑回来了,让我擦擦脸,说车站里不卫生。我有些过意不去,说还是你先用吧,孙岷佳不肯,他说趁现在没人他要把茶沏上。
一杯热茶端过来时,车厢内刚开始上人,我俩坐在车窗两侧,闲聊起来。
“我们今晚就能到吧?”我问。
“七点过五分到站。我已经联系好了,对方会准时接站,酒店房间已经订好了。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带您到市区转转。”孙岷佳安排得非常周到。
“真是麻烦你了。”
“别客气。”孙岷佳说,“就算是我一个人去,他们也不会慢待。”
“这家公司是你新开发的经销商吧?”
“上月底刚刚谈成的,他们的规模不算大,但销售渠道的质量很高,我觉得市场能很快做起来。”孙岷佳说。
“我们的产品在一线城市反而销不动。”
“省会城市竞争太过激烈了,庞大的宣传费和推广费把本就不多的利润全吃掉了,其实不光是我们,其他国内品牌的状况也是如此。”孙岷佳边喝茶边说,“我们只能在那里做品牌形象,真正赚钱的市场还在二三级城市,只要我们能耐下心来精耕细作,厂里扭亏为盈指日可待。”
“其他厂家也会跟我们争抢市场吧?”
“目前的竞争并不激烈,二三级市场的运作方式完全不同,没有一年以上的实地摸索是吃不透的,更何况大部分厂家不愿意放下身段做这级别的市场,目前我们的对手只是几个乡镇企业,他们的竞争力并不强大。”
“我记得你上个月提交了一份拓展计划,就是这个思路。”
“是的,我们需要适度地增加投入,以便巩固现有的市场份额。”孙岷佳说,“您放心,上面批下来的资金没有一分钱是浪费的。”
“厂里可支配的资金有限,所以我在你申请的数字上打了一个折扣,徐科长给你解释清楚了吗?”
“他在例会上说了,厂里的难处我能理解。”孙岷佳叫住推小车的列车员,买了一把香蕉,我要付钱,他不肯,抢着把账结了。
我也没客气,掰下一根吃了起来。“你计划几天回来?”我问。
“最多两天。”孙岷佳看着窗外说,“我需要在市场上走一圈,做基础的市场调查,收集各类数据,回去还得给徐科长写详尽的报告。当然,您不用跟我到处乱转,在酒店里等就行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出差就得有个出差的样子。”刚说完,我觉得列车动了一下,我看了看手表,说,“到点了。”
“看来包厢里只有咱俩了。”孙岷佳站起来将车厢门拉上,喧杂声被拒之门外。
广播里放着悠长的萨克斯曲,列车缓缓地动起来,一点点离开我居住的城市,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物,我竟有些伤感,好像再也回不来了似的。
孙岷佳似乎也有同感,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久久不语。
软卧车厢如图书馆般安静,偶尔走过门口的旅客好像在刻意压低声音。火车渐渐加速,车厢微微晃动,一如催人入眠的摇篮。我换上拖鞋斜靠在床铺上,脑子暂时放松下来。
“马厂长,您和徐科长是同时进厂的师兄弟吧?”列车彻底离开了我们的城市,孙岷佳才缓过神来。
“他是我师兄,应该说我们是患难兄弟。”我转过身子说,“那时候条件不好,我俩在四处漏风的活动房里住了好几年,外面刮大风里面则刮小风,黄土顺着缝隙吹进来,风停后地上的土起码有一厘米厚。那时晚饭是厂里的职工食堂送饭过来,等送到宿舍时基本上饭菜都是凉的,有时菜被冻成冰驼子,还没吃完就得跑厕所。到了最冷的时候根本睡不着觉,被窝里像个冰窖,不瞒你说那会儿我最担心的是被活活冻死。”
孙岷佳脸上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