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服务员被吓坏了,手里的账单打起了摆子。
“酒楼里有规定。”服务员说,看样子她也是一个倔脾气。
徐强志的脸由红变白,像条中年变色龙。我心里有些发慌,这家伙又要发脾气了。果然,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盘子、碗、杯子集体跳了一下,非常整齐,仿佛事先商量好了。
“你赶紧把经理叫过来,我教教他如何做生意。”徐强志晃了晃身子,肚子里的两种酒混合到一起,变成了高纯度的浓缩铀。
“算了,别难为小姑娘了。”我连忙打圆场。
“公事公办,马虎不得。”徐强志梗着脖子,毫不退让,他大概把餐厅当成了业务科办公室。
这种场面服务员想必是见多了,她不急不躁地站在我们面前,看看我又看看他,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徐强志对着空气乱喊了一通,见没人理他,也就消停下来。包间里忽然安静下来,我反倒觉得不适应了。
我取出钱夹,递给服务员一张信用卡,我没想到这张卡片竟把徐强志彻底激怒了。“你骂人!”他冲我喊起来。我怀疑他认为我是餐厅经理。
“我骂谁了?”我一时糊涂了。
“你骂我了。”徐强志把信用卡夺回来,然后把自己的钱包交给了服务员,“我请客你掏钱,这叫哪门子事。”
服务员谨慎地把钱包交给我,我按照账单把账结了,剩下的当做小费,服务员高高兴兴地走了。
“回家吧,你喝醉了。”我让徐强志喝下一杯清茶,然后把他搀到沙发旁,让他躺在上面慢慢醒酒。
“我没醉。”他挣扎地坐起来,还吵吵要继续喝。
“酒楼关门了,改天再喝吧。”
徐强志站起来,径直往门外走。我怕他惹事,在门口拦住了他。他瞪着眼睛说:“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
我说:“你是不是要找茬打架。”
他头脑很清醒地说:“以我现在的状态,充其量是被打的。”
我松开他问:“你到底喝醉了没有?”
他笑了笑,摇头晃脑地说:“至少比你酒量大。”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包间,我有点头重脚轻,但基本上还能走在一条直线上。徐强志三步变两步,像有什么急事要办似的。酒楼里已经没有客人了,几个服务员正叮叮咣咣地收拾盘子,唯一的领位小姐把我们送到门口。
“找代驾公司吧,你不能开车走。”我看到徐强志从兜里掏出车钥匙。
“没事,我经常酒驾。”他眯着眼睛,满不在乎地说。
“你别开玩笑了。”我干净利落地抢过钥匙,就像他刚才抢我的信用卡一样。
我和徐强志站在酒楼门口吵起来了,在这个原则问题上我绝不会让步。他几次试图夺回钥匙,均未果。
“我们有代驾服务,十公里内免费。”在我们两个争得筋疲力尽时,领位小姐说话了。
“你怎么不早说?”徐强志喘着粗气说。
司机是酒楼的保安队长,穿着一件浅色制服,其貌不扬,一口外乡口音,听起来像阿拉伯语。队长问我们去哪。徐强志让他往前开,没说具体地址。我有点担心,唯恐他打算换个地方接着喝酒。
车开得很快,看得出队长是老资格司机。徐强志在旁边指挥,却始终没问我家在哪里。
“到我家坐会儿吧。”我婉转地提醒他说。
“改日吧,这个时间就不打扰你了。”他看看手表,然后客客气气地回应道,那感觉好像我已经站在自家的单元门口,朝他挥手告别,可是,车还在行驶,而且离我的住处越来越远。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高楼大厦少了,马路由宽变窄,我们好像离开了市区。“到底去哪呀?”我问。
“没错,您得告诉我具体地址。”队长终于也沉不住气了。
“快到了,一直往前开。”徐强志笑而不答。
车速明显降了下来,队长东瞧西看,戒备之心昭然若揭。这条马路上没什么行人,驶过的车辆多是运货卡车,两侧的路灯也是时亮时灭的。
“你开快点行不行。”徐强志催促道。
“十公里了。”队长指着里程表说。
“我知道。”徐强志说,“我按规定付费,你怕我赖账吗?”
“您最好付零钱。”队长想方设法阻挠我们的行程。
“你有零钱吗?”徐强志扭头问我。
我口袋里有一沓零钱,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此刻我和队长无形中建立了同盟关系。
他转过头去,对着车窗说:“不要担心,我有零钱。”
过了五分钟,徐强志说到地方了,我和队长同时松了一口气。我先跳下车,环顾四周,前面是一片尚未完工的小区,几栋高楼插向天空,一阵阴风刮来,施工的沙土在它的领地内横行霸道。
徐强志也下了车,我们朝队长挥手告别,并表示感谢,队长敷衍地点点头,沉着脸走了。“队长恐怕得走上一段了。”我对着他的背影说。
“他心里肯定美滋滋的,我付的小费比他一整天的工资多。”徐强志把车锁好。
“你是不是中了大奖了?”我对他今晚的奢侈消费产生了质疑,因为厂里的薪金结构我是了解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问。”徐强志乐呵呵地说,“这是我的秘密。”
提到隐私,我就不好再深问了。“请问这儿是哪?你请我喝西北风吗?”
“当然不是,我请你来醒醒酒。”徐强志故作玄虚地说。
“效果不错,我已经清醒了。”我挖苦道。
“别那么刻薄。”徐强志领着我进了一家洗浴中心,“我请你洗澡。”
“即便是你出钱,是不是也要先问问我愿不愿意?”我有些生气,徐强志像个孩子般随性。
徐强志带着我走到柜台前,服务员热情地朝他打招呼。
“我要纠正一点,”他说,“我不必出钱,因为这家店是我开的。”
我看了看大厅内富丽堂皇的装饰,说:“看来你的酒还没醒。”
“你不信?”他放声笑起来,就像站在自家的厅堂里。
“我要回家收拾行李。”我说,“你自己慢慢洗吧。”
“你明天早晨再去准备绰绰有余。”他拉住我的胳膊,恳求道,“就算是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可我实在不想洗澡,你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好办。”徐强志让服务员拿过来一张磁卡,然后对他说,“他是我的朋友马源,以后他来可以签单。”
看到服务员唯唯诺诺的样子,我觉得眼前的事情不简单了,徐强志就像是忽然换了个人似的。
“咱俩今晚住这儿。”他指指天花板,说,“三楼,最好的豪华套间。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心意我领了,可我确实想回家。”
“你家里有什么?蒋……”徐强志蓦地绷住嘴,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我。
我的心一下子化了,是啊,那里还能算是家吗?我的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电梯门口,徐强志在后面连声道歉,说他酒后失言了,其实我对这个话题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是事实嘛,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我们到了三楼,徐强志用磁卡打开了门。“里外两个房间,你随便选。”
我走进去,房间很大,装修风格与酒店套房无异。“洗浴中心真是你开的?”我坐在沙发上说。
“当然,你看我的鼻子没变长吧。”徐强志从迷你冰箱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坐到我对面,说,“确切地说我是股东之一。”
“用你的薪水投资吗?”
“别开玩笑了,那点工资攒一辈子都不够。”
“我实在想不通,你是在哪儿搞来的巨款?”
“不瞒你说,我几年前就开始干这行了。”徐强志得意洋洋地说,“要不是我忙着外面的生意,现在谁是副厂长还说不定了。”
我完全同意他的话,起初他确实是厂长重点培养的对象,我只是个陪衬而已,后来他与厂长渐行渐远,我才幸运地搭上了顺风车。近几年开厂部会议时我总觉得他心不在焉,现在终于得到答案了,原来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厂里。可是,这些隐秘的事他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
我没有主动问,我相信他会自己说出来。
我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一股醇香飘了出来。我和他碰了一下杯,然后问了一个比较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生意开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来时的路上我就没看见一辆高档轿车。”
“老弟,你不懂了吧,做生意和下象棋的道理是一样的,你不能总想着眼前的局面。”徐强志把我那盒好烟拿出来,点上一支说,“我承认现在是门口罗雀,不过等到半年之后就不是这样了,那片住宅楼是市里重点建设项目,高端公寓,而且竣工在即,将来所有的配套设施都会拔地而起,说实话,我还嫌洗浴中心小了点。”
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嘴里言之凿凿的商业潜力充满了未知的变数,建筑工程延期是司空见惯的事,还有实际入住率、竞争对手等等相关问题。我可没他那样乐观,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做生意。
“总之,做生意要胆大心细,看好的项目不要犹豫。”徐强志意犹未尽地补充道,就好像他已经赚了盆满钵满。
“如果半年后客源状况不如你的预期,怎么办?”我问了一个沮丧的问题。
徐强志大笑起来,嘴里的青烟顿时逃了出去。“这种半吊子话你今后千万不要问其他的生意人,他们会跟你急眼的。”他乐得合不上嘴,“实话告诉你吧,如果生意不理想我也不会担心。”
“你现在真是有钱人了,说起话来底气十足。”我轻飘飘地恭维他说。
“别损我了,我还差得远哩。”他品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告诉你我的秘密吧,这家洗浴中心我压根没想长期经营下去。”
“噢?”我愣住了,徐强志的话让人无法理解,既然不想用心经营,那当初还费时费力开它干吗?或许他对此项目失去了信心,可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大像。“我觉得你的一席话完全就是自相矛盾,一会儿前景看好,一会儿心灰意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说。
“你错了,我现在是信心满满,肚子里快要放不下了。”徐强志形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