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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秘密背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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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抽搐着,我卸去平日沉稳的伪装,再一次旁若无人地失声痛哭。

曾文书默默地站在我身边,他在不停地擦拭本已肿胀的双眼睛。

眼泪终于流干了,我感到浑身乏力,甚至觉得手边的这棵大树摇摇欲坠。曾文书递给我一块手帕,我把嘴角擦干净,重新回到车内。

曾文书没有启动汽车,他同时点上两支烟,随后分给我一支。我俩在车厢里静静地抽着烟,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阵,曾文书忽然冷冷地说:“我姐不可能自杀。”

我把烟头扔出车窗,扭头看着他,他的表情无比坚毅,不像是随便说说。“警察可不是这样认为的。”我说。

“我姐不可能自杀。”他又狠狠地说了一遍。

我必须承认我打心底同意他的观点,蒋梅绣绝不可能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的内心充满了阳光。更为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自杀,她的家庭和睦,工作方面处理得井井有条,人际关系良好,另外她本人的性格谦逊柔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我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事能让她采取如此极端、失去理智的举动。

可是,她又怎能不是自杀呢?

蒋梅绣是在自己的宿舍里自缢的,她的身上没有外伤,屋内也没有打斗痕迹,房门和外窗均为反锁状态,上面未发现其他人的指纹。警方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我想曾文书更多是出自姐弟之间深厚的感情,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往他伤口上撒盐,所以只是敷衍地说:“也许吧。”

曾文书长时间地盯着我,直到我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他才开口:“你是不是认为我姐并没有死?”

他的话令我大为震惊,我猜想是我不自然的表情出卖了我的真实想法,我看到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

的确,我认为蒋梅绣根本没有死,半小时前我亲眼看见她站在自己的墓碑前,至于被推进火化炉的那具尸体,或许是另一个人。

我并不想告诉曾文书墓地里发生的一切,我也不清楚原因,可能是我想在心里保留住一个秘密吧。

我直视曾文书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没有丝毫的敌意。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稳地说:“她已经死了。”

曾文书瘫坐在驾驶座上,脸上写满了失望。过了一会儿,他启动汽车,车子缓缓地驶入公路。途中他再没说话,我知道他心中的结仍未解开。

我们到达餐厅的时候午宴已经开始,一共七桌,圆桌上摆满了各种颜色的美味佳肴。我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在这种场合我不愿意和其他人交谈。

曾文书自然而然地坐在主桌,或许是由于过度悲痛,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餐厅里的气氛很热烈,压抑已久的心情被突然释放,大家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像是刚刚终止了一段苦涩不堪的经历。

这可能是逝者最希望出现的场面。

同桌的人边吃边聊,我认识其中的两个人,他们是蒋梅绣的同事,我和他俩平日接触不多,所以连打招呼都免了。就餐的人都在埋头吃饭,谁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我倒了一杯啤酒,吃了两口凉菜,此刻我的胃壁抵触任何食品,我知道今天的午餐结束了。

我环视餐厅的每个角落,希望能再次看到蒋梅绣的身影,可惜,她没有出现。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准备伺机离开。我向服务员要了一块面巾,擦了擦僵硬的脸,面巾上淡淡的香气使我的神经松懈下来。

我推开椅子,朝两侧的人微微点了一下头,无意中我发现有一双眼睛似乎在盯着我,我猛地抬起头,看到曾文书那张冷峻的脸。

他就这样长久地盯着我,连眼皮都没眨,不知为何我有些心虚,恐怕他已经看出了我心中的秘密。

他举着一杯高度白酒慢悠悠地朝我走来,我被迫倒了一杯白酒,举着玻璃杯和他碰了一下。

“你好像有心事吧?”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胃里不舒服,准备走了。”我用面巾擦了擦嘴角。

“我想调查我姐的死因。”他低声说。

“你需要我帮忙?”我把他拉到一边,用同样的声调说。

“当然。”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说,“你要暗中调查与我姐接触密切的人,以及最近她身边发生的事。”

“可以。”我立即答应了他,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复杂,“我怎么找你?”

“我刚开了一间酒吧,就在西翠路口,去那找我。”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和酒吧地址,“什么时候有结果?”

“我尽快吧。”我把名片插进上衣兜里,我的眼睛却望向他的身后。

一件红色的风衣在餐厅门口一闪而过!是蒋梅绣吗?

我迅速向门口跑去,曾文书在后面喊道:“晚上才能找到我。”

我只是朝他挥了挥手,眼下我绝不能错过这个揭开秘密的机会。

餐厅门前像电影院散场一样热闹,穿旗袍的领位小姐在食客间穿梭,交通协管员忙着指挥车辆停泊,卖手工饰品的小贩在路边吆喝。

我顾盼左右,根本没有蒋梅绣的影子,难道是我眼花了?

我沮丧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我要回家睡上一觉,晚上我还有事情要做。

开出租车大概是个寂寞的工种,一路上司机师傅总想找些话题和我聊天,不过听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出于礼貌我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地回应着,直到我拿出追悼会上的白花摆弄他才彻底闭上了嘴。

我的家在二环旁边,属于繁华地段,离餐厅并不远,在司机师傅专注于本职工作的十五分钟后,车停在我家小区的大门口,我付了钱并向一脸沧桑的司机师傅告别。

铅灰色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骇人的风暴,几只乌鸦在树枝上呱呱乱叫,让人心烦意乱。

我快步跑进单元门,电梯直接把我送到了顶层。

出了电梯门我长出了一口气,这台缺乏维护的电梯经常会把住户困在里面,我很忌惮这个阴森不定的铁笼子,总觉得某一天它会载着我坠入万丈深渊。

楼道里叮叮咚咚地响,隔壁的邻居这些日子正忙着装修房间,搞得地面上满是灰土。我探头看了看他们的工程进度,好像已经快完工了,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我避开立在墙面的那些装修材料,走到家门口,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刚拉开防盗门我就愣住了,我发现地上有一串脚印,从电梯间一直到我家门口。

难道是失窃了?我弯下腰仔细地检查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屋内的状况和我早上离开时一样,抽屉里存放的现金一张也没少。

我返回到楼道里,蹲在门口琢磨起那串奇怪的脚印,突然间,我的心跳加快了,因为我发现这是高跟鞋留下的痕迹。

我走进隔壁房间,找到装修队的工头。工头是四川人,个头不高,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夹克,他对我的意外造访显得有些不安。

工头用布满硬茧的手递给我一支烟,客气地说:“我们没吵着您吧?”

我谢绝了他的烟,说:“今天早上你看到有人去过我家吗?”

工头陡然提高了声调:“我的工人都很规矩……”

“你误会了。”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应该是一个女的。”

工头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用眼睛询问着四周的小工,事实上当我进来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看到了。”站在梯子上贴壁纸的工人说,“是一个女的。”

我急切地问:“她是什么样子?”

“我只看到一个背影,”工人努力地回忆着,“她穿着一件红风衣,留披肩发。”

“你大概是几点看到她的?”

“午饭前后吧。”

我把一包烟塞进工头的口袋,然后匆匆忙忙地回到房间。毫无疑问,蒋梅绣一个小时前来过,她果然没有死!她从墓地直接到了我家,而我却去吃那顿该死的午餐。

可是,她为什么不在屋里等我呢?蒋梅绣有这套房的钥匙,她完全可以等我回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清楚。

我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随后坐在床上苦思冥想。如果她没有死,那么今天被火化的人是谁?

我拿出曾文书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了他的手机,他有些口齿不清,大概是中午多喝了几杯,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让他搞清我是谁。我问他蒋梅绣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妹。曾文书说她家只有一个孩子。

我有些失望,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忽然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她或许在房间里给我留了张纸条。

这个想法让我精神一振,我立刻脱掉外衣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那张藏着秘密的纸条。我几乎查遍了每个角落,甚至掀开了被褥,然而我并未找到任何纸条,我一厢情愿的猜测落空了。

隔壁装修队终于收工了,楼道里静下来。我感到精疲力竭,倒在床上睡起来。我希望醒来时能看到蒋梅绣笑盈盈地坐在我对面,不过我又有点害怕那个场面,总之,我的内心十分矛盾。

我躺在床上迟迟未能进入睡眠,我平时很少失眠,也许是今天受到刺激的缘故。

蒋梅绣会不会此刻就在房间里?

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让我浑身发冷,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

房间里凉飕飕的,可能是有扇窗户没有关严。

我再一次想起墓地里的恐怖画面,说实话,蒋梅绣的样子和神态都有点变化,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嘴角翘得老高,牙齿白得吓人,我忽然觉得那个人好像不是蒋梅绣,可不是她又是谁呢,难道是个鬼?

我猛地探出身往床下看,我觉得她就躺在下面!

床底下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我跳下床从橱柜里取出手电筒,趴在地上往床下看。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场景:蒋梅绣穿着红色的风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下,她双手叠在胸前,脸上露出诡谲的微笑。

我的手有些哆嗦,手电的光柱照过去,我只看到一个塑料脸盆,自从买来以后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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