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之训妻记-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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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弘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丘玉~娟心中纳闷,只是她的话却得说到,于是仍接着说下去:“姚氏虽是丫头出身,却也是王府时就伺候了殿下的,这些年亦谦恭温良,如今又第一个怀了殿下的骨血,虽不知将来是男是女,却算是大功臣,不如借着万寿节,寻个机会晋她做个夫人,倒也使得。”
“不必,一个丫头罢了,用不着抬举,免得将来她恃子而骄,坏了规矩。况且我看她是个命薄福小的,现在就晋她的位子,只怕她受不起这福分,生不生得下孩子,还得两说。”安世弘斩钉截铁道。
丘玉~娟心里便有几分明白,面上仍笑作一团,道:“殿下想的周到。也罢,只等她生下孩子后,再行封赏吧。也请殿下放心:御医道坐胎极稳,母体也极其康健,有臣妾在,必会保她平安产子的,以此为引,将来殿下子嗣便是源源不断的。”
安世弘勉强扯一下嘴角,脸上却不能做个笑模样出来。
也罢,本想过几日除了那个孽种的,如今看来,也只能先养着了。
安世弘想到子嗣问题,脑疼心恨,任由丘玉~娟安排,他便来到丘若兰房里。
自从知道那个丫头出身的贱妾怀了胎,丘若兰心里五味杂沉。
安世弘临近而近之年却无子嗣,无论将来姚氏生男生女,都是头功,甚而若一举得男,便是皇长子,将来若丘玉~娟无子,无嫡立长,又是件麻烦事。
丘若兰心里暗恨,当年安世弘曾许诺,一旦她生子,将来他登基后,便立她为后,不想几年下来,虽安世弘妻妾不少,但每月倒有多半月时间是在她这里的,也曾惹得众人泛酸,说她占着窝不下蛋。
如今便轮到丘若兰心中泛酸了。那姚氏倒是有福分,向来不得安世弘欢心,鲜少得其宠幸,一年半载偶然侍一回寝,倒做下胎来。
丘若兰正叹气中,见安世弘进得房来,忙挤出笑脸相迎。
安世弘道:“不想笑,就不要笑,爷面前你只管自便。”
听得这等贴心话,丘若兰眼圈便红了,笑道:“泛酸是有的,不过卑妾还是真心为殿下高兴。殿下子嗣艰难,上至天子下到黎民,哪个不盼着望着,如今总算是挥去乌云得见太阳了。妾真心希望姚氏能一举得男,若果应了卑妾之言,不仅殿下有后,也是太子妃及卑妾等人的福分。”
安世弘冷笑:“夫主得庶长子,妻妾利益必受影响,虽是女流之辈,却能知大局识大体,真心为我高兴,可最该为我打算的,却反而不乐。”
想起今天他为着亲请了青灵道人来,兴冲冲进宫禀告父皇,可父皇的表现却让他心冷。
起初皇上听闻青灵道人同意进宫,自是高兴异常,连连褒奖儿子。
他也真是打心里高兴。长生不死之法唾手可得,是为一喜;如今儿子妾侍有孕,证明儿子并非不能生,亦是一喜。
只是大楚朝向来极重嫡,他又一向以自己出自太祖元配皇后一脉为傲,自然看不上庶子,所以他虽有两个庶子,却并不看重,从前凡事只管与安世弘商量,如今做了皇上,仍然不改初心,将两个儿子草草封了王,便丢在一旁去了。
故如今一个贱妾所出的皇孙,他虽为儿子高兴,却并不看重,反而苦口婆心地劝儿子收起玩心,尽早生出嫡子来,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如今的安世弘哪里懂得父亲的一片苦心。他这些年来,三天两头听父亲长篇大论地要他生儿子,生儿子,难道他不想生?上天不赐他子嗣,他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容易有了子嗣,没想到父亲仍喋喋不休地让他生嫡子,生嫡子,贱妾生的儿子,母贱子卑,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不值得重视。
贱妾生的儿子,也是他的骨血,怎么就卑贱没出息了。
皇上还不是拿两个庶出的小皇子小公主当宝贝,甚而还起了让自己将皇位传给这个奶娃子庶弟?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起了嫌恶之心后,那个人怎么做在他眼里都是错了。
安世弘本就私暗爱算计,如今见不明真~相的妻妾摈弃私念,纷纷为他欢欣,偏父皇仍处处针对他打击他,莫不是想着长生不老,便用不着太子啦。
也不想想,若不是他提前发动,父亲如今早就成了白骨,哪有如今的无上地位,更不会有现今的两个庶出弟妹,焉知不是借了他儿女的寿?
如今是借了他的子女寿,将来父皇越活越长,未必不会来借他的。
安世弘脸色越发阴沉起来,难不成他多年的奔波算计,只是为父皇和他的庶出子女做嫁衣?
第二八零章 皇帝发怒
丘若兰一向不笨,安世弘一开口,她猜到定是皇帝又说了安世弘不中听的话了。
眼看安世弘脸色越来越阴沉,丘若兰心里也越来越瑟瑟,更不也投其所好地说两句贴心话,她还真怕自己万一不小心挑拨他父子间的感情。
她不敢依靠一个敢于弑君杀父的人。
丘若兰不敢,安天祐却不在乎,他要的就是搅浑了水,让梁王焦头烂额顾不上他一家人。
更何况他手中有实证,不怕安世弘不慌了脚。
没过几天,市井中已隐约传出些有关安世弘的谣言来。
原来安世弘府上有一位侍卫前段时间得急病死了,过不多久,他一家老小也都断断续续地因各种意外没了,一家子竟是死绝了。
这事便有些离谱,知道的人不免悄声议论,也不知是谁脑子搭错了筋,竟不怕死地联想到怀了小皇孙的姚氏身上,道太子多年无所出,怎地这会儿突然就有妾侍怀了胎呢?
如此一来,众人思路大开,浮想联翩,心里暗自惋惜:贵为太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事关一国储君,底下人虽难开口,却也不敢隐瞒,皇帝几乎立时就知道了。
他先还当愚民蒙昧,见风是雨,刚要着人去处理,然未开口,事情却又在脑里一过,他忽然发现,这事并非空穴来风。
不提儿子对于太子的意义重大,便寻常几乎要绝了嗣的大户人家,忽而要有儿子啦,那该是个什么情形?
管你是嫡是庶,总归是自己的骨血,只为了这唯一的香火,也定会对其母供着敬着。
但在这太子这里呢?不请提姚氏的位份,听说也没什么特别奖赏,还以静心养胎为由,将她拘在一个院里去。
他初听人提起时,只当是儿子听了他的话,不敢混淆了嫡庶之分,同时也为了护住这一胎,才低调处理,如今左思右看,怎么也是透着蹊跷。
如此一想,皇帝心头火起。
儿了这是出的什么昏招!
继而,心头生出失望了。
太子无子,他无论是身为帝王还是父亲,都替太子着急,故而催了又催,甚至为了减轻他的压力,都提议太子将来可以过继个侄子充亲子养。
若是太子担心侄子回头与他亲爹近,那就养小四也可以啊,奶娃子一个,从现在就养起,虽是兄弟,将来自己崩了,他们亦可情同父子,少却多少麻烦。
自己如此用心良苦,不想太子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生出这么个馊主意来。
他难道不知,若将来他真生不出孩子来,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便因是他唯一的儿子而被立为太子,将来更是登上帝位,承继天下,安氏祖宗辛苦创下的基业,就此被外人夺了去。
将来他一家子要以何面目去见安氏列祖列宗?
宁可借外边的种,也不肯便宜自家的子侄兄弟!
真真是有大心胸的人!
皇帝越想越恼怒,恨不得立时就拿来打杀了儿子,不想,内侍来报:太子殿下请见。
皇帝冷笑:“宣。”
合该安世弘倒霉。他此时尚未听得那些风言风语,听宣便整理一下冠带衣衫,抬脚往里走去。
谁知甫一进得御书房,迎面便飞来一个镇纸,安世弘急忙闪身敏捷躲去,额头仍被镇纸一角擦过,滑下一道浅痕,随之一抹红色便晕了出来。
安世弘吓了一身冷汗,虽然头上隐隐传来疼痛感,却无暇顾及,就势跪倒在地请罪:“父皇息怒!儿子有什么过处,父皇直管说,儿子立马就改,若因不肖儿气出好歹,儿子的罪过就大了。”
“你的罪过还小吗?”皇帝冷笑,“历朝历代的末代皇帝都未必及得上你的罪过。他们到底是不得已才断送祖宗江山给外人,而你却是主动把安氏江山社稷送人,他一个死鬼侍卫的野种也配坐上这龙椅宝座!”
安世弘白了脸,额上也滚出了汗珠,心里却暗恨,若不是你这个老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他如何却这般行~事,谁天生是王八命,愿意亲自给自己扣顶绿帽子。
安世弘匍匐在地,隐恨含耻说道:“既然父皇已知此事,儿子也就不隐瞒了。无嗣一直是儿子心中的痛,偏太医又说儿子身体无恙,可一干妻妾又确实皆无所出。儿子苦恼之下,只得拿姚氏一试。心里已打定主意,若是姚氏仍怀不上,问题便出在她们身上。若她怀上了,说明是天要绝儿子的子嗣,儿子也就认了命,接来四弟,由我亲自教养,皇位兄终弟及,古来有例。”
皇帝暗自点头,太子还是明白事理的,倒是自己错怪了他。
于是亲下御座扶起儿子,笑道:“很好!你没有让朕失望。来,来,让朕看看,你可有伤在哪里。”
安世弘心中更恨,方才恨不得杀了自己,如今听见自己要将皇位传给小四,立马就眉开眼笑,变成了慈父。
见皇帝要传太医,安世弘满脸感动地阻止道:“不碍事的,不过是擦破了点肉皮,儿子堂堂七尺男儿,还怕这点小伤不成。倒是因儿子事先没提前告之父亲,让父亲平白生一场气,如今又惹父亲挂心,儿子越发心中不安了。”
皇帝细看儿子额上的伤口,确实只是一个小擦伤,先时流的血也早已凝固,男儿家家的,倒没多大关系,于是放心地回到御座。
安世弘见父亲没再管自己的伤口,心中冷哂,看看,果然是装出来的。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