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宫阙-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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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抽了出去。
鱼凤出去说了几句话,回身看着面色大变,“皇上来了,已经到前面了。”
“你们都出去,不必管这儿发生了什么,省得受罪。”蕊仪扶着萱娘的手,强撑着坐了起来,“去吧,死不了。”
“是。”二人对视了一眼,无奈退去。
李嗣源进来时,蕊仪端端正正地跪在他面前,神色平静,“是臣妾求二哥放太尉大人出宫的,皇上若要赐死,臣妾绝没有半句怨言。”
“你还敢承认?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李存勖目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把将她揪起来,用力摇着她。双手扼住了她纤细的玉颈,将她按在外榻上,“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嫁给他?既然如此,为何不和他一起走?朕让对你万般宠爱,还想立你的儿子为太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孩子?早就死在他手上了,蕊仪失笑,正当呼吸越来越短的时候,他忽然松开了手。她伏在榻上咳嗽着,目光混沌地看着他,“皇上为何一定要手足相残呢?他是良将,是国之重臣,皇上为何容不下他?臣妾也是人,即使与他情分不在,也还敬重他,皇上如此,可曾想过臣妾夹在中间有多难受?”
“你心里还有他是不是?朕倒要看看,他死了,你心里还有没有他!”李存勖将她压在榻上,坚硬的胸膛要让她窒息。他对她从没有如此粗暴,他撕开了那鹅黄宫装,狠狠地一口咬在她肩头,肆意地在她身上驰骋。
蕊仪背顶在靠枕上,魂魄仿佛离了身,默默地承受着,她久久止不住地泪,不知怎么的竟止住了。她曾以为他是她这一世的栖息之地,可是他终究不是她的良人,他们是不一样的。她以后还会为他哭么?不知道,在他们中间已经横了两条性命,也许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韩蕊仪,你不配!”
也不知他又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一句如此。他抽身而出,屋里弥漫着熟悉的味道。他匆匆整了袍服,扬长而去。赵喜义看了他一眼,不敢多说,给廊子下的萱娘、鱼凤使了个眼色,急忙跟上。
夜色漫漫,仿佛永无止境地笼罩着洛阳宫。长乐门的收尾换了,捧圣军的统领换了,后宫中的恩荣也似乎变了样……没变的也许只有这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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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七章 联手(上)
这一夜宫中众人无眠,屋漏偏逢连夜雨,二更天的时候又传来郭崇韬的死讯,李继岌得了梓娇的教令,拖延了一段时日,终于还是处死了郭崇韬,李存勖连夜招了夏鲁奇等几位肱骨之臣入宫密议。梓娇一来担心事情败露,二来又想将李嗣源逃离的祸水引向蕊仪,一个晚上都在寝殿里来来回回踱着步。蕊瑶急着将协理变为主理,连夜查看后宫中的账册和各个尚宫的底细,几个宝林也觉察到了宫中的变动,忙着揣测日后谁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而她们又该如何讨得欢心。
一早蓝宝林和赵宝林就去了饮羽殿,只有郑宝林去了丽春台。丽春台加派的人手已经撤了,也许是李嗣源觉得这儿不必人守着,也不会有人敢接近了。郑娴巧来的时候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冷清,也并不觉得有太大的不同。
萱娘进去禀报了,忧心忡忡地看着蕊仪,“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回了她?”
蕊仪摇摇头,披上披帛,又拉了拉外裳遮住肩头的红痕,额头的伤口敷了药。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怎一个狼狈了得。她叹了口气,“都成这个样子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看,她们要看,就看个够。去,把她请进来。”
郑娴巧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站在一旁,看到她头上的伤,故作没有留意到的样子,轻声道,“听说娘娘身子不适,奴婢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娘娘照应的。”
“本宫这儿没什么,你为何不去饮羽殿?那儿正忙着呢,还有皇后那儿,也缺人照应。”蕊仪用着早膳,刻意不理会身上的不适,漫不经心地道。越是有人想把她往昨日逃宫一事上推,她越要显得与己无关。
郑娴巧有些尴尬,她从来不是那灵巧的,忽然要装得灵巧,多少有些不自在,“有谁料理后宫能强得过娘娘?这宫中有浪头,谁没个到底的时候。奴婢知道,娘娘以后有比从前更风光的时候。”
“你们都下去。”蕊仪淡淡地一笑,她如今需要盟友,“一大早的赶过来,一起用些吧。”
“谢娘娘。”郑娴巧福了福,坐在小桌另一边,只敢坐一半凳子。
“本宫的兄长刚刚被处斩,父亲说不准要一病不起,你这时候来有什么好处?”蕊仪轻轻地笑了笑。
郑娴巧莞尔,低声道,“如此说来,昭媛娘娘也是一样的。娘娘不过是暂时的势弱,奴婢自认没什么姿色,也没什么才情,但做司言女史的总读过些史书,知道这当中缘由。”她慢慢地抬眼,“能做皇后的,或是太子生母的,不一定是最得宠的,但一定会是最合适的。论家世、论才情、论修养和主理后宫,娘娘都是头一位。臣妾虽然不得皇上宠爱,可也爱打听些皇上早年的事,皇上从不糊涂。他要是糊涂,守王如今已经是太子了,就是魏王,若非生母有瑕,也不会被派到蜀地去。”
“那也得本宫能诞下皇子。”蕊仪笑了笑,放下雕花银勺,“你的心思本宫知道了,其实这宫里的人求的不过是一个好结果。像你今天这样就很好,你是明白人,若是能长此以往下去,只要本宫有个好结果,你也会有的。”
郑娴巧颔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听说郭大人在蜀地过世了,皇上已经得知是皇后娘娘下的教令。皇后已经失德在先,再有这一次,矫诏谋害功臣,要是利用得当,说不准就……”
“好了,你先回宫吧。这些日子别到处走动,皇上不喜欢别人添乱。还有,入洛阳宫也有两年了,皇上也该纳新妃充实后宫了。她们几个都忙着呢,顾不上这个,你帮着本宫参详一下,看看这宫里宫外的,谁合适。”蕊仪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慢慢地绽开了。
“臣妾明白。”郑娴巧福了福身,满意而归。
鱼凤看着郑娴巧走了,低着头上前禀报,“蕴溪姑娘来了,一双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娘娘,奴婢瞧着可怜,不好推了她,就让她在偏殿里等着了。”
“虽然没有行大礼,但她也算是我二哥的未亡人。我本该去看看她,奈何现在又不是去瑶光殿的时机。她对二哥一片痴心,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弃而不顾。”一下子蕊仪神色又黯淡下来,她连韩靖远的失手都没能看上一眼,也不知怎么样了,“二哥可安葬了?”
“皇上让韩大人带回去了。”鱼凤低下了头。
“毕竟是因我而起,我也没这个脸去见父亲。你替我送些东西回去,让他老人家节哀顺变。”蕊仪站起身,苦涩地动动嘴角,“走,去看看蕴溪。”
蕴溪听见门响,挣扎着站起来,她已经哭得不成人形了,手软脚软地没几步就摔跌在地上。她拼命抓住蕊仪的衣角,含泪道,“娘娘,奴婢想去送二公子一程,求娘娘让奴婢出宫,一辈子为二公子守灵。”
“你先起来,快,扶扶她。”蕊仪和鱼凤一左一右扶起她,推她坐在榻上,“你与本宫的二哥并未行大礼,若想出宫,得求皇上的恩典。本宫做不了主,皇后又不会答应,只能苦了你。你别哭坏了身子,日后有机会,本宫一定为你求情。”
“娘娘?那是娘娘的兄长,难道娘娘就不想让他身边有个守灵的人?”蕴溪知道她的无奈,可是她又还有什么办法?
蕊仪轻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声,不觉落了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进了宫就是皇家的人,本宫的家人都是皇上的臣子,斩立决是皇上下的旨,本宫此时为你说情,就是公然对皇上不满,于事无补。况且太尉大人离了宫,难免有人牵扯到本宫往日与他的交情,本宫不是不顾念兄妹之情。只是万一引火烧身,韩家就又要死人了。二哥没了,本宫没了,那韩大人又将如何?总不能让二哥的在天之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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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七章 联手(下)
蕴溪虽然不甘,可也很清楚她说的在理,淌泪道,“本来想求皇后娘娘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放奴婢出宫,可她非但不应允,还让奴婢想法子,给韩家雪上加霜。”她抹了把泪,冷冷笑着,“原本都是老王妃身边的丫鬟,她讨了老王妃的喜欢,学了一身歌舞,得了势,这一生的际遇就不同了。可是她哪里配做皇后,哪里配做守王的母亲。娘娘,这事奴婢也牵扯了进去,本来是打死都不能说的。可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皇后的事儿不能随便说。”蕊仪定了定神,她一直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了。
“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奴婢遭天打雷劈。”蕴溪目光坚定,紧紧抓住蕊仪衣袖,“皇后和申王有私情,他们每月都借着送进宫的玲珑球私通讯息,淫词艳曲让人不敢耳闻目睹,她秽乱宫禁,如何做得了皇后。不仅如此,她已经把手伸向了国库,三个多月前,又通过申王从发出去军饷里又扒了一层皮,易州和代州的军饷案都与她有关。”
“你说的都是真的?”蕊仪神色凝重。
“千真万确,就是到了皇上面前,奴婢也这么说。娘娘,皇后将原本用在后宫的银子花在了瑶光殿上,用了易州的军饷填补,银锭上打着官印,如今还在瑶光殿,钥匙在奴婢这儿。”蕴溪解开随身荷包,将钥匙双手奉上。
蕊仪没有接,轻叹了一声,“可是如今皇上哪儿还肯听本宫说话?你来这儿,皇后可知道?”
“守王殿下进宫,皇后没功夫看着奴婢。”蕴溪摇摇头,警觉起来。
“鱼凤。”蕊仪向身后唤道,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速去饮羽殿请昭媛过来,就说本宫有她一直最想要的东西,打算送给她。”
鱼凤应声而去,蕊仪和蕴溪又说了一阵话,无不是说韩靖远的。蕊瑶没一会儿功夫就来了,蕊仪让蕴溪先到后殿去。蕊瑶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