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幽会-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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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看了这张护照?”病人瞪着总务问道。
“院长和我看过。”
病人好像要说什么,又没吭声,霍地转身走出医院。
总务看着病人的背影,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了,马上拿起话筒给警察局打电话。
“请给我找一找侦察科的姜民植先生。”
“还没有上班。”
总务请他转告姜民植,请姜民植一上班,就打个电话来,然后放下话筒。
一个头上缠满了绷带的男人走了进来,邮电局的女职员吓得支起身来。
“能打长途电话吗?”头上缠着绷带的顾客问。
“打到哪儿?”
“汉城。
“唔,行。”
顾客掏出一张五千元的纸币,要求全部换成一百元一枚的钱币。
“你打算把五千元都用掉?”
顾客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女职员觉得顾客的样子很可怕,不想再跟他多讲话,数了五十只一百元的硬币给他。
顾客把钱币装到一边的口袋里,然后朝自动电话亭走去。他先拿了几枚钱币投进去,然后按了号码。他是用左手按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罗莱克斯表,金光闪闪的。
“喂”
“是我。”顾客连忙说。
“怎么样了?”对方是女的,用平静的、但是很着急的腔调问道。
“失败了。”小伙子用压低了的声音说。
“失败了?没能把他干掉?”
“哎。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傻瓜!我说过几次了,不能让他活着。让他活着是不行的。”
“知道。不过我反而差一点死在他手里。现在我的头伤得很厉害,刚在医院里看了急诊出来。医院说头部要拍片子,而且不住院不行。我觉得没法住,又跑了出来。这样下去会死的。你得帮帮我。”
“傻瓜!怎么这么不顶用!你怎么对我交代。”
“你得来一趟把我带走。现在我头上缠满了绷带,而且医院里的人看过我的身分证,好像是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看的,怎么办?”
“你不知道我不能动吗?”女的光了火。
“知道。不过,现在我一个人活动……”
“别说这种话。不管怎么样,都应当自己解决。我不能离开此地。今后我们不能一块儿走。警察的监视很严密。把看过你身分证的人一概干掉!”
“办不到。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而且现在我一点没力气。这样下去不知道会闯什么祸。”小伙子浑身颤抖,绝望地说。
他是情急求援,而对方却冷若冰霜。
“傻瓜!现在说死有什么用?叫我怎么办?我又不能分身!我在这儿动弹不得,一步也不能动!”
“别撒谎!你现在是嫌弃我、躲着我,想一个人逃走,对吗?”小伙子几乎是大嚷大叫。
“别说傻话!我在等你,快来吧!”
“来不了。钱丢了,也没有力气走路。千万请你救救我!”
小伙子用拳头捶着放电话的木头架子。坐在办公桌旁边看早报的女职员惊讶地看着他。尽管是密封的,电话亭里的喊叫声还是多少传了一些出来。
“我要死了。你不帮我一把,我就要死了!你尽量利用了我一通,现在装傻,叫我怎么办?还不如把我杀掉呢!叛徒!我不想死,决不死!你以为我会放过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人去死吗?我绝对不死!”
电话已经挂断了,可他依旧在喊叫。外面的女职员不听也听见了,觉得非常紧张。他一出来,女职员就吓得站了起来,尽管想装着不知道,但脸上还是无法掩饰地显出警戒的神色。小伙子瞪了她一眼,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女职员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喂,你怎么样?”
时间还早,除了她,谁也没有上班。小伙子一愣,霍地转过身来瞪着她,把行将跌倒的身子靠在墙上。女职员又问了一遍:
“没关系吧?”
她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一切事都以《圣经》为基准来考虑决定,而且认为这是人生的最大喜悦。哪怕自己只有一点点钱,她也会拿出十分之一献给教会。但她也不是真正从心底里去爱某一个人,因为《圣经》里写着要受敌人,所以她也就去爱了。她是个二十九岁的乡下姑娘,属于大年龄的老姑娘,连没有结婚她也认为是上天的恩惠,所以全心全意地干工作。
在她看来,这个年轻男人分明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好像是迷了路,而且后面有人在追赶。他一清早就到邮电局来,无论如何是不寻常的。这不是一般的事。莫非是主派到我头上的?这么一想,她真的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了。
“这大概是主给我的某种启示。”
她心里这样想,觉得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她还从那男人身上发现了一些能激起她好奇心的东西。那男人的皮肤像女人一样白皙。她自己的皮肤特别黑,由此而联想到因为皮肤黑而每次都被男人打退票的事。所以她一看见皮肤白皙的人就羡慕。也许是由于皮肤白皙的关系,那小伙子的衣着和长相看上去也不同,好像不是这个地方人。他非常干练,大概是从汉城来的。个子很大,尽管头上缠着绷带,但相当漂亮,是个美男子。瞬间,一丝彩虹似的幻想从她的头脑里掠过。
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小伙子已经很快地看透了她的心思。小伙子现在就是抓住一根稻草,也要哀求它救命,所以他决心缠住她。
“能走吗?”
他故意前后晃动着身体,装出要倒的样子,竭力要唤起她的同情。刚才的一脸杀气不见了,相反眼睛里显出像小鹿一样善良的光,可怜巴巴地看着那姑娘。
“姑娘,请你救救我。”
他刚把屁股放到长椅子上,便就势往下一倒。女职员看见了连忙跑过来。
“疼得厉害吗?”
他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咽着唾沫,而且身子直抖。
“上医院去吧!我带你去。”
她鼓起勇气抓住男人的膀子,一种微妙的感觉通过手心传遍全身。
“不去,不去医院……我刚从医院来,冷!替我盖点被褥,被褥。”
他伸出胳膊搂住女职员的大腿。女职员大吃一惊,想把他的手甩开,但他抱得更紧,直朝身边拉,而且把脸靠在她的大腿上。女职员感到一阵昏眩,不知不觉地用手抱住了男人的头。
“在这儿不行,马上就有人来上班了。”女职员飞快地小声说。
“冷,冷得要死。阿姐,你让我暖和暖和,我是不会忘记你好处的。”
喊她阿姐,女职员没有不高兴。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被感动了。小伙子支起上半身,用胳膊搂住她的腰,把脸靠在女职员的腹部。这个行动比刚才更进一步,女职员完全慌了手脚,但这却是她生平头一次碰到的事情,而且极富刺激性,所以她失去了自制力,反而像老母鸡孵小鸡似地搂住他的头。
“在这儿这样不行。别搂住我,到我家去吧。就后面,一会儿工夫就到。”
女职员决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判断错了。她认为一切都是主的旨意,不想把责任加到自己身上。这样看问题非常方便,但她不这样看。
邮电局后面有一扇小门通小巷于。这是为应付紧急情况才设的门,平时关着。女职员用钥匙把门打开,先把那小伙子送出去。她住的房子离这儿一百米左右。
那幢屋子是一座小小的韩国式房屋,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妇,女职员租了一间单间,自己开伙。她的家在离县城三十来里的地方。由于没有定期运行的班车,所以她一个人住在县城。
天冷老夫妇不大出去,由于是乡下,大门一般不关。女职员带着他穿过院子,用手捂着他的嘴叫他小心。院子里的狗看见小伙子拼命地叫,因为他是生人。
“典淳,别叫!”
女职员把眼睛一瞪,小狗便摇着尾巴东跑西窜。
“谁呀?”里面伴随着一阵咳嗽声,传来了沙哑的问话声,这是老爷爷的声音。
“是我,带了一样东西回来。”
又传来咳嗽的声音。
老头通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朝外望,但是那时小伙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犄角上。
房里收拾得很干净。小书桌上放着《圣经》,还有最近很畅销的随笔集和几本小说集。书桌上面的墙上挂着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像。
女职员赶快把小伙子扶进房里,他几乎是在昏迷状态中。她让他躺在炕头上,因为炕头上铺着褥子很暖和。小伙子在发抖,女职员替他盖上被褥,然后跪在他面前,并拢双手低下了脑袋。
“主啊,现在我得到了一头受伤的小羊。这头小羊冷得发抖,腹中饥饿。您给我送来的这头小羊真……”
她热烈地低声祈祷着。小伙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她。起先他听见女职员的祈祷声心里发慌。当他了解到女职员之所以容纳自己,正是因为她笃信上帝以后,不禁心里暗暗叫好。他认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运气。这女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把自己交给警察。
女职员发疯似地祷告了好长时间。好像以此来推卸自己的责任。不一会儿,祈祷完毕,她看了男人一眼。小伙子也用受感动的眼光看了看她,甚至眼泪汪汪的。女职员的眼里也凝聚着激动的泪水,好像碰见了从前的情人。
小伙子把手伸了过来,女职员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小伙子的手冰冷,而女职员的手很热。
“你的手冷。”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并用自己的两只手捂住他的两只手。
“谢谢。”小伙子感激涕零地说。
“你是主送给我的。”
“你假使因为我而不方便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走。”
小伙子说的是试探她的话,可是女职员没有察觉,反而生怕小伙子要赶快离开。
“你就长期呆在这儿吧,放心大胆地长期呆在这儿吧!”
“在这儿自己开伙?”
“对,自己开伙。”
“万一房东知道我在这儿怎么办呢?”
“就说是弟弟。我会恰如其分地对付过去的,你放心好了。他们人很好,儿女都在汉城,就两个老的住这儿。”
小伙子伸手去抚摸女职员的嘴唇,一股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甜蜜滋味掠过女职员的心胸。女职员闭上眼睛,悄悄地摇了摇头。
“嘴唇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