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幽会-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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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开始变得如此复杂,他开始变得忙碌起来,都是在认识了妙花以后。以前他只是潜心攻读。管它世界怎么在运转,都与他不相干,只是一味地读书。自从妙花出现以后,一个新的世界展现出来,他也开始忙碌起来了,一切就变成了一锅粥。
“魔鬼,她是魔鬼,是魔女……把我弄到这个地步自己跑了,真不像话。”
他开始嘀咕起来。嘀咕的声音大得周围都能听见。男服务员听见他在嘀咕,走过来说:
“那边的小姐想跟先生跳个舞。”
“小姐也能请人跳舞?”
崔基凤向男服务员指的地方看了看。一个凄凄惨惨独自一人坐在远处角落里的年轻女人进入了他的眼帘。那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服,一面抽烟一面盯着这边看。
“我只会跳华尔兹,待会儿等换了音乐……”
“明白。我就这样告诉她。”
“来,这是小费。”他把小费塞到服务员手里。
“谢谢。”
服务员走到黑衣裳女人身边鞠了个躬。服务员走了以后,崔基凤举起酒杯,向她致意,通消息。
乐曲换了,崔基凤看着那女人支起身于,那女人也站起来脱掉外套。他们向舞池那儿走去,很自然地在舞池里见了面。
那女的不是美人,然而脸长得不难看。这不是一个没有知识的女人。她好像感情丰富,颇有教养,年纪大概在三十以内,个子略高,身体较瘦。
他们一声不吭合著拍子转起来。女的老想把身子靠在他身上,他接受了,并不闪躲。不一会儿女的完全扑在了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头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令人陶醉。
“我请你跳舞,让你吃惊了吧?”
女人睁开眼睛看着他问道。声音好像是略微有点发沙的哑喉咙。
“哪里……”
他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
“你进来的样子极易引起人的幻想,浑身披着白雪。现在雪全化了,个子高高的,非常显眼。”
“现在幻想破灭了吧?”
“没有。”
女人头一次露出微笑。尽管有点凄凉,但却是富有诱惑性的微笑。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种地方?”
女人没有回答,相反以深邃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这时音乐停了。
崔基凤走到女人的位于上坐下,服务员把他喝过的酒和菜端了过来。
“先生,你怎么也是一个人?”女人以深沉的眼光看着他问道。
“我喜欢一个人旅行,首先没有负担,快活。轻松而又自由……”
他极其自然地说了假话,但又不觉得自己是在说假话。女人很会喝酒,好像是决定要一醉方休。
“那么,你是一个人来旅行的?”
女人瞅了瞅他,眼睛一亮,有一道亮光闪了过去。
“就算是的吧!”
“讨厌女人吗?”
那女的非常自然地抽着烟,夹着香烟的手指又长又细。
“不,不讨厌。”
“那么,是喜欢女人罗?”
“比较喜欢。不过,一起走路,有时也叫人讨厌。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快活,带着个累赘。既要多花钱,又要烦心……所以旅行最好是一个人。”
“你说得很坦率,感到孤单了怎么办?”
那女人把烟吐到他脸上。
“是呀……这一点比较麻烦……也不致于到受不了的地步,所以还是可以四处走走。你住在这家饭店里吗?”
他掏出烟荷包,那女的怀着好奇心看着他向烟斗里装烟丝。
“对。住在这家饭店里,已经住了一个礼拜了。”
“一个人?”
“对,是一个人。”那女的低声嘀咕道。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
他一面在烟斗上点火,一面吧嗒吧嗒地吸着。
“不知道。”
那女人的口气突然变得冷淡起来,不过这好像是对她自己的。但她表情始终是温柔轻松的。
“你很喜欢烟味,是吗?”
“因为这是男人的专利品,所以我喜欢。女人哪怕再喜欢吸烟,也不能抽烟斗。想想看,要是女人嘴里叼着烟斗,那样子该有多滑稽。”
这话并不怎么好笑,他却笑得格格的。那女人也悄悄地冲着他微微一笑。
“你干吗一个人呆着?你知道女人呆在这种地方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负担。所以也可以认为她很冲动,想把自己毁掉。”
女人点点头,好像表示同意。奇怪的是,他跟一个陌生女子喝酒、谈话完全不觉得是个负担,反而很舒服。
“相反,男人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就不是像女人那样想把自己毁掉,而是想寻找自己。所以他才一个人呆着。”
女人的脸上显出了一种奇怪的微笑。
“怎么,你觉得我的话可笑吗?”
“不。我觉得有点意思。尽管有点像,但听起来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真幸运。那你一个人究竟在于些什么呢?难道你是专门注意男人的花蝴蝶,可看上去不像……”
“我也不想硬否认。在过去的一星期里,我是想找一个喜欢的男人,这是事实。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有这样的人,所以今天晚上我也一个人呆着。所幸碰见了你。”
“不论碰见谁,你也是要失望的!”
“知道。不过,我想和异性谈话。什么话都谈,特别是有关死的事……我想,要是有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出来就好了。”
崔基凤暗暗地瞅了一下那女人的眼睛。她几乎毫无表情地坐着,但看上去好像是对自己作出了某种决定。
“那么,你是想到这儿来寻死的罗?”
“嗯……”
那女人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回答。她看着崔基凤的眼神也显得很神圣。
崔基凤突然无话可说了。他连到底是应该劝阻这个女人,还是鼓励这个女人都不知道。对为了寻死在这家饭店里住了一个礼拜的女人,究竟该说些什么呢?
“我考虑过死的办法,但还没有找到适当的。你有好办法就请告诉我。”
他摇摇头。这么一来,他的头发就乱了。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以前我一直活得很起劲……今后还想活得长些。所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对死怎么看呢?”
“那完全是自由,是超出一切的自由,而且是终结。这个地球,这个宇宙的终结。由于我的存在,这个地球和宇宙才存在。所以要是我不存在,怎么能承认这个地球和宇宙的存在呢?还有,从自然现象来说,可以认为死是回归自然。实在要死的话,就请你以非常平静的心情去寻求死亡,就像是回归自然。”
那女人把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悄然无声地淌下来。崔基凤悄悄地支起身于,女人也没有拉他,依旧闭着眼睛。
他上楼回到房里,和衣就势朝下一躺,霎时睡着了。刚睡着,一场恶梦就开始来折磨他。
公寓阳台底下围着一大帮子人,他们屏息、静气地看着悬在栏杆上的包裹。包在白布里的东西形状像人。那玩艺儿被风刮得直摇晃。不一会儿,警官出现在阳台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露出雪白的牙齿在笑。仔细一看,警官竟是孙昌诗。崔基凤大喊一声不行,几乎在喊的同时,孙昌诗已经用刀把绳子割断了。
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白布包着的东西掉到了水门汀地上。那是女人的惨叫声。人们一窝蜂地涌了过去。崔基凤也跑过去,把一道道捆得挺紧的绳子解开。打开白布露出了一个赤条条的身体。一个女人伏在地上,后脑勺上凝结着血迹。他把女人的身体放平,然后看了看脸,不由得啊的惨叫了一声,直向后退。因为那是妙花的脸。
他霍地从床上爬起来坐着,呼哧呼哧直喘气,用不安的眼睛看着窗户。
天已经大亮了,看了看表,九点过了。他跳起身来,拉开窗帘朝外望去。雪停了,但是天空依旧浓云密布。
他低头看了看停车的地方,幸亏那辆进口汽车还停在那里。从此他就不离开位置,一直靠窗坐着,监视那辆进口汽车。
别的车子几乎都开走了,进口汽车的主人始终未出现。但是他很有耐心地在等着。过了十一点的时候,电话铃拼命响了起来。他吃了一惊,一跃而起,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话筒。
“我是总服务台。估计您还要住一天,所以打个电话给您。办手续的时间到了。”
“十二点再办吧。”
“谢谢。”
放下听筒,他又走到窗口。恰巧看见一个胖男人向那辆进口汽车跟前走来。昨天晚上在夜总会里看见过的那个穿黑衣裳的女人跟在他后面。男人穿着滑雪衫,戴着墨镜。他停住脚步,把手伸向女人,那女人便掏了个什么东西给他。好像是汽车钥匙。两个人的举动和表情好像感情不好。可能是那个男人落到了那个女人撒下的网里,也可能不是这么回事。
崔基凤非常希望那个男人千万不要去开行李箱。如果开了,就会发生一场骚乱。
崔基凤走到阳台上。
穿滑雪衫的男人钻进了驾驶座,女的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不一会儿传来启动发动机的声音,车尾冒出了白烟。男人又从驾驶室里钻出来,由于戴着墨镜看不大清楚他的脸,似乎在三十岁左右。看见他朝车子后面走去,崔基凤不禁毛骨悚然。
“不行。手不能碰那儿,不能!”
他大喊一声,但声音没有发出来,只是在嘴里打转。
“千万别碰!”
男人把行李箱打开了。崔基凤握紧了拳头,瞪大眼睛。现在该轮到那男人惨叫一声向后跌倒了。但是他没有跌倒,真是奇怪。也许他本来就很沉着。他让行李箱开着,拿了块抹布到前面去擦挡风玻璃。
崔基凤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对于那男人的行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看见尸体还能这么镇静吗?莫非是尸首不见了?他正在心惊肉跳的当儿,那男人三把两把擦了擦挡风玻璃以后又朝行李箱走去。既没有大声喊人,也没有两朝行李箱里看一看。把抹布朝里面一扔,呕的一声盖上了后盖。然后又钻进驾驶室。
不一会儿,车开动了。车棚上依旧积着雪。崔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