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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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点了点头:“确实辛苦。”
“既然先生知道我们的辛苦,那又何必再来询问这独家种植的法子?勤劳耕作是要放到首位的,而每户都有自己种田的法子,我也不知道自家的是不是就适合别人家,先生,你若是执意想要知道我家种地的法子,我想最好还是等我们秋收以后再谈,这样才更有说服力,是也不是?”
至少要拖一拖时间,问问兰如青的意思,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将这里头的奥秘给泄露出去了。卢秀珍只能找些搪塞的理由,脸上依旧是笑靥如花,可口里说出的话却很明白的婉拒了陆明,让站在一旁的崔耀祖大吃了一惊:“大郎媳妇,你可知道这位先生的身份?”
“崔推官,我只是乡野愚妇,如何识得这种能带马队出门的富贵人家?”卢秀珍摇了摇头:“不管是谁,在我家这垄稻田没有收割之前,我肯定不能乱说,若是有人用我的法子种不出来,人家少不得要埋怨我。”
陆明深深的盯住了卢秀珍,这乡野村妇说话真是滴水不漏,而且措辞很是得体,明面上说的话都是为他人考虑,句句在理,实则完全是为自己在打算。他将目光投向了稻田,忽然发现了靠近田埂之处的秧苗一片乱七八糟,不少稻秧倒伏在泥浆里,东倒西歪。
“大嫂,你们家地里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江南的种谷出了秧,却养不活?怎么就有一大片秧苗倒伏了呢?这可不是一桩什么好事。
“先生,这是有人故意作践我们家稻田,他们嫉妒我们家的稻秧长势好,故此昨晚到我家地里捣乱,将稻田弄得一塌糊涂。”
是时候给崔富足一家上点眼药了,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以后他家会怎么样来骚扰自家呢,卢秀珍并不怕崔富足和他婆娘,但总是有苍蝇围着你嗡嗡嗡的转,心情无端就被那群苍蝇干扰了,得想个法子让苍蝇知趣的飞开,不再围着崔老实一家转个不停。
自家是这青山坳唯一种出江南种谷来的,就连旷知府都亲自为了这种谷的事情来过问了,看起来肯定官府是很看重这秧苗的,自己当然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来教训教训崔富足。卢秀珍很愉快的翘起了嘴角,嫁祸于人这种事情要看被嫁祸的对象,像崔富足崔大婶这样的人,她嫁祸嫁得很愉快。
果然,旷知府的眉头皱了起来:“谁竟然这般心地狭隘?”
“唉,说来也真是不好意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卢秀珍叹息了一声:“二十多年前,我家大伯急急忙忙要求分家,将我爹娘赶了出来,住进了一个窝棚,每年还要交十二两的供养银子给奶奶,还有粮米和四时节礼,一交就是二十多年……”
“十二两!”旷知府睁大了眼睛:“你家不过是个农户罢了,如何能交出这么多供养银子?”
“大人明鉴!大人可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里边的不对来了!”卢秀珍赶着狠狠的拍了旷知府两下马屁:“谁不这样说呢,可奶奶偏心,大伯二伯厉害,我家爹娘老实,真的就这样交满了二十多年的银子!”
第141章 步步高(二)
按理来说; 旷知府是不会管分家这档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今日他却真的管上了。
原因很简单,他想要在大司农派来的人面前表现表现; 自己爱民如子,体察民情; 这样的官员当然是值得推荐的——大司农不管吏部,可他与皇上关系非同一般; 若是能在吏部尚书前替他说一两句好话; 这擢升便是指日可待。
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保护好这垄稻田,竟然还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知村民们来毁坏这珍贵的秧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故此,旷知府脸上是一副气愤的神色,认真的倾听了卢秀珍将分家的陈年往事一一道来,期间还夹杂着崔五郎打着边鼓; 诉说多年的生活不易; 叔嫂两人一唱一和; 真是说得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个个为崔老实家的遭遇叹息。
“幸得我大嫂嫁了过来; 我们家日子才好过一点。”崔五郎点了点头:“大嫂能说会道; 又不比我爹娘那般性子软糯,故此最近家中顺畅多了。”
卢秀珍决定还是要拍拍崔才高的马屁,毕竟他儿子崔耀祖还在知府大人旁边站着呢。
“这个可不是我的功劳; 全是我们崔氏族长心地仁善,见我们家日子不好过,主持着重新分了家,我们家要交的银子少了,日子也好过了。”卢秀珍眼睛瞄到了衙役们后边好像露出了崔才高半张脸,山羊胡须不住的在飘啊飘,心中有些好笑,只怕崔才高此刻正竖起耳朵在听她的话呢。
“这么多年才来做主重新分家,这族长莫非前边二十年都眼瞎了?”旷知府有些气愤,摸了摸胡须道:“若真是心善,当年便该替他们公平的分了家。”
旷知府的声音不大,可崔才高却还是听得清楚,脸孔顷刻间就红了,连耳朵根子都发红了,就如喝了酒一般。他极力将身子朝后边躲了躲,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早些看到崔富足他们分家不公平的这件事。
“大人有所不知,分家时并非现在这位族长。”卢秀珍见到崔耀祖满脸的不自在,知道他有些难堪,赶紧替崔才高分辩了一句:“族长大人能替我家主持公道,我们全家已经很是感激,不敢再有别的奢求。”
“既然你们觉得没有怨言,那本官也不想多管,只是你说来说去,说到现在还没有说出究竟是何人毁了你家秧苗?”
这才是旷知府最想关心的事情,崔老实分家吃亏的事,他只不过是叹息一句罢了,真正息息相关的,是谁故意破坏,差点将这珍贵的秧苗毁坏殆尽。
卢秀珍微微抬头望着旷知府,没有出声。
“究竟是谁?”旷知府有些急躁,这村妇怎么说一句留一句的,真让人着急。
“大人,不是小女子不告诉大人,实在是难以启齿。”卢秀珍等着旷知府心中焦躁到了极点的时候,这才徐徐开口:“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旷知府扫了她一眼,恍然大悟:“莫非就是你大伯二伯两家?”
难怪这村妇要绕个大弯从分家说起呢,原来是早就埋下了伏笔,简直有草灰蛇线,伏行千里的妙处呢。这……旷知府有几分惊诧,面前这个村妇,真真不能等闲视之,若她是男子,这策论定然会是精妙无比。
“昨晚来捣乱的,正是我大伯一家,二伯还未露面,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有这般心思。”卢秀珍低下头来,装出抬手拭泪的模样来:“我爹娘现在将家交给我来当,我实在也是勉强为之,还不知道能不能带着家里过点稍微轻松些的日子呢。”
一个妇道人家,要撑起当家的责任,也实在是难为她了些,看着卢秀珍肩膀耸动,旷知府也颇为动容,崔老实一家够苦的了,偏偏他的兄长们还不肯放过他,其心歹毒至此,真是令人气愤!
“去,将那个崔老实的长兄找来,我有话要与他说。”
旷知府觉得已经到了自己出手的时候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当然要为子民分忧解难。
卢秀珍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大人,若能劝服我大伯一家以后不再针对我们,小女子感激不尽。”
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跪,旷知府恰到好处的搀住了她,说得正义凛然:“本官怎么能眼见着子民教化未开,就连最基本的兄友弟恭之义都不懂!”
“兄友弟恭,大人说得真好。”卢秀珍脸上俱是感激之色,若是放在前世,她少不得还要鼓掌几声表示赞许,可现在……她心里掂量了下,还是克制住这个念头,演戏也该有个分寸,莫要让别人将自己当疯子看待。
旷知府被卢秀珍这么一捧,简直是有些飘飘然,看起来自己还是很受百姓爱戴的嘛。他只觉自己站在云彩里一般,身子越来越轻,几乎要飞到天上去。
故此,当旷知府见着崔富足的时候,声音变得无比严厉:“就连禽兽亦知要爱护幼雏,你身为长兄,不但不想办法替自己的弟弟出谋划策,让他过上好日子,反而多方打压他,是何居心?特别是……”
旷知府伸手指了指面前那块田:“竟然还夤夜到田头来毁人庄稼,你可知道这些秧苗之金贵,全然不是你这条贱命能抵得上的!”
真是越说越气,整个京畿附近的州郡就青山坳这里出了秧,这几个昧了良心的人还想把稻秧给毁了,旷知府很严厉的瞪着跪在面前的崔富足,恨不能马上下令将他捉起来扔到大牢里去关着。
崔富足唬得全身瑟瑟发抖,跪倒在那里不敢抬头。
他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两次都是因着这江南种谷的事情都被知府大人痛斥,虽则一个是前知府,一个是现任知府,可毕竟都是知府大人,五品的大官儿,自己只有恭恭敬敬的听他说话的份儿,哪里敢回嘴。
“你这人的心已经黑了,若是再不好好改过,本官就会将你关进大牢,让江州城的百姓看看,不讲孝悌之义的人是什么下场。”旷知府见着崔富足跪在那里,一声不吭,心里更是恼怒:“崔富足,你竟然如此厚颜,竟没有对你弟弟有一丝歉意?”
“知府大人……”崔富足趴在那里,吓得魂飞魄散:“小人,小人……”
他哪里还敢开口说话,就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自己说说看,如何与你弟弟重修旧好?”旷知府眯眼看了看崔富足:“你且抬起头来,当着本官的面与你弟弟说个清楚!”
“大人,我家早已没有指望能重修旧好,只要大伯一家不来为难我们就行了。”卢秀珍站在一旁,委委屈屈的擦着眼睛:“大人,你不知道我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稍微过得好一点点,就怕大伯他们跑过来找茬,提心吊胆得很。”
“唔,这也是……”旷知府想到卢秀珍说盖房子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二十两银子,崔富足与崔富裕都跑过来要求平分,心里头便来了气,这家是早分了的,崔老实一家住了二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