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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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万冲,爹爹无论如何惩罚,女儿都无半分怨言。”冷云起道:“地上凉,你起来说话。”冷清月盈盈起身,冷云起叹了口气,也站起身来,转身盯着池塘中那几片青翠郁葱的荷叶道:“月儿,因你这儿女私情,少林寺声誉受损,你师公也突然参破红尘,从此要将自己囿于寺中,平平凡凡度过余生,而咱们‘度尘帮’,丧失了十几名好手不说,名声更是急转而下,你爹爹我这么些年的辛苦经营,几乎毁于一旦,你可晓得?”
冷清月咬着嘴唇,低头沉默了片刻道:“爹,你去少林寺学艺,一去十六年,那十六年中,母亲与我相依为命,整日里饥一顿饱一顿。母亲虽是大户人家出身,可当年因一心要与你厮守,与家人亲戚断绝了往来,这些人又嫌咱们家穷,谁肯来看一眼?”
“记得那时,母亲掂着双小脚,四处奔走,替人家做活,日夜操劳,省吃俭用,才得以勉强维持生计,后来女儿懂了事,不得以抛头露面,帮母亲做些营生,日子才稍稍好过。母亲常跟女儿说,你爹爹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志在四方,咱们妇道人家,岂可拖累于他?只要他能在外闯出一番事业,咱娘儿俩吃再大的苦,也是心甘情愿。话虽如此说,可我们还是日日夜夜,盼你来家。”
“好容易你回来了,却又整日里忙于帮中事务,今日刀光,明日剑影,不但一家人难聚一桌吃饭,还教母亲与女儿在背后时刻担惊受怕。爹,名和利真就如此重要?师公他老人家,本就是修行之人,他如今大彻大悟,要笃心参禅,难道不该替他高兴?”
看父亲只盯着池塘不说话,冷清月又接着道:“女儿对万冲,有恨有爱。我恨他心狠手辣,做下那么大罪业;爱他人物齐整、善解人意,爱他对女儿真心真意。他既然因女儿被擒,那女儿也就应该放他,更何况,他已将那半张藏宝图送给了女儿,何必再去害他?”
冷云起忽地转身问道:“他送给你了?何时给的?现在何处?哼,我折磨得他死去活来,他都不肯给我,这小子将这东西看得比性命还重,怎会轻易给你?”冷清月秀眉微皱道:“他本对宝藏无丝毫兴趣,可这图是苏家姑娘偷出来赠与他的,故而在他看来比性命还重,他说,见了女儿,就如见了苏家姑娘一般。因此将它作为信物,送给了女儿。”
冷云起双眼放光道:“好女儿,快拿来给我,你的过错,一笔勾销。”冷清月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冷云起手腕道:“爹爹,‘度尘帮’已是江淮、荆湖一带有名的大帮,拥有几十处酒楼、银铺和水陆码头,也算是家大业大,女儿想不明白,咱们还贪那劳什子宝藏做甚么?”
冷云起轻轻一甩手,挣开冷清月道:“你一个女孩儿家懂什么?我‘度尘帮’要成为江南乃至武林第一大帮,须得有数不清的银钱开道,藏宝图呢?快交给爹爹。”冷清月沉默片刻,从袖中掏出一封绸缎包裹,冷云起见了,目光闪耀,冷清月暗暗叹了口气,将其放在桌上,一层层打开,最后从中拿出一张微微发黄的布块,递给冷云起道:“爹,这是藏宝图,你拿去吧,我要离家,去寻找万冲。”冷云起双手接过,才发现并非布块,而是兽皮,他小心翼翼打开,仔细瞅了两遍道:“嗯,这果真是右半张藏宝图!你要离家?如今这世道多乱?你一个女孩子家,武功又低,怎可一人出去闯荡?”
冷清月道:“女儿心意已决,我死活都要找到万冲,而后随他隐居江湖,寻一处世外桃源,种田牧羊。藏宝图既已找到,我知道爹今日必然会赶往少林寺,女儿明日一早才动身,因此,这就算道别吧。”说罢,跪下向冷云起拜了几拜,起身,扭头回房去了。
冷云起怔怔瞧着她背影消失,随后又坐下来端详那藏宝图,不一会,酒菜上来,冷云起又用绸缎小心将其包好,揣入怀中。
第八十六章。无故受难
武胜关既然打探不到消息,曹羽等人只好赶往颖昌府。这一日,赶至蔡州西平,此去颍昌府不远,众人加倍留意打听,终于在一家客栈打听到柳凤翔行踪,掌柜的回忆道:“去年十月底,有一帮泼皮破落户在客栈讹人,柳大官人看不过眼,出手打发了他们,帮小店免去了不少麻烦,次日他就北上了,再也没见过他回来。”
众人略感欣慰,出来这么久,总算打探到了柳凤翔的一丝踪影,欣慰之后,却更加担心甘雨迟,毕竟尚未查到丝毫关于她的音信,更何况她又是女流之辈,独自一人行走江湖,颇多险恶。
既有了蛛丝马迹,大伙赶路之心更切,在西平稍作逗留,便即启程,当日入夜,到达一处大镇,虽然已至二更中,镇上依然处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问之下,才知这镇名叫驼口镇,为商水、澧河、汝水三河交汇处,乃是中原极为重要的水路码头之一,商贾云集,八方荟萃,茶馆酒楼林立,勾栏行院遍布,莺歌燕舞,通宵达旦,风流繁华,直逼秦淮。
众人无心游玩,又兼十分疲惫,一到镇上便寻了一家临河客栈住下,这河房十分舒适,曹羽等人住在楼上,立在窗前,河上景色、灯火一览无余。曹羽简单梳洗,正要灭灯上床,忽听有人弹琴,琴声幽咽,似乎在诉说无限伤心之事,他循声看去,瞥见河对面金碧辉煌楼阁之中,有一女子,满头秀发犹如乌云堆雪,流苏髻上珠翠灿然环绕,身着玉色缎禙,绛紫披帛,正低头坐在窗前抚琴,曹羽心念此女琴艺高超,不觉多看了两眼,正要关窗之时,见一老人走到那女子身后,伸手点了两下,那女子当即昏倒,老人将她扛在肩上,转身奔出屋子。
曹羽见状,暗自惊道,这盗卖人口的好大胆!也来不及拿兵刃,当即操起窗边一条凳子,飞身跳出,双脚未落,就将凳子扔在了河中央,脚一点地,身子又弹向河心,右脚在在那凳子上一点,便到了对岸。这澧河宽有数丈,若无这凳子接力,曹羽怕难以跳得过去。
曹羽纵身跃上那楼顶,凝目仔细搜寻,瞅见那老者正扛着女子,在对面巷子中向西飞奔,遂纵身追去。
翠、青、紫、三女正在房中说笑,听到河对面琴声响起,哀婉动听,都围到窗子旁想看看是何方高人深夜抚琴,哪知不仅看到一位玉色锻褙、大红抹胸的女子在低头抚琴,还看到对面几处房屋中花天酒地、男女亲昵同坐的情形,三女连忙嬉笑着关上了窗子,坐下来继续闲谈打闹,正聊得高兴,听到有人敲门,荀紫问道:“是谁?”门外应声道:“跑堂的,新煨的信阳毛尖,诸位客官要尝尝么?”三女聊得口干舌燥,正中下怀,荀紫连忙过去开了门,看到一跑堂的,站在门外阴影里,递过来一只茶壶道:“新到的毛尖,掌柜的让小的送来给各位客官品尝。”荀紫接过茶壶,道了谢,看着跑堂的走了,返身进屋关了门。
邓翠道:“苏东坡说‘淮南茶信阳第一’,快斟来尝尝!”荀紫给每人倒了一杯,三女见那茶水绿莹莹煞是鲜润,大加赞扬,端起品了,果然清香爽口,回味悠长,邓翠道:“这多半是明前茶。”荀紫道:“什么明前茶?”邓翠道:“明前茶啊,就是清明节前采制的新茶,乃茶叶中的上品。”正说着,突然感觉头晕犯困、浑身乏力,惊道:“这茶水有古怪!”她话刚说完,三人就趴倒在了桌上,失去了知觉。
三女昏昏沉沉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马背上,四周乌漆墨黑的,马蹄声“嘚嘚”,不知正往何处去,稀里糊涂中,听到有几人正在大声争论什么,又听到一副鸭嗓子道:“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自然不同你们争,可是姑娘特意嘱咐过,要给老万留一个,论起来,你们都是我亲兄弟,剩下两个给谁不给谁,我也难以做主,不如这样,先把她们带回去,交由姑娘定夺,大伙不必再争了,免得伤了兄弟和气,如何?”有人道:“王管家说得有理。”接着又有几人表示赞同。
三人听了,头脑顿时清醒,一股凉意嗖地打心底窜出:这不是要把我们三人分了做妻妾么?不好!碰到强盗了,难道公子也中了他们陷阱?三女想要挣扎呼喊,却发觉舌头已不听自己使唤,不光是舌头,浑身上下每一处筋骨似乎都已成了别人的,丝毫动弹不得,唯有心意转动,三女何曾经历过这等事?顿觉恐惧莫名。
忽然有人道:“哟呵,三个丫头都醒了,没想到竟醒的这么快。”那王管家道:“这三个女娃了不起,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若是你老张吃了这‘噬魂散‘,还不得睡他个一两日?给她们闻点解药,让她们能坐起来骑马,不然的话,教人看到还以为咱们是拐带良家妇女的人贩子。”
众人停了下来,有人将貌似药瓶的物事伸到翠、青、紫三人鼻孔下面,一股辛辣气味冲得三女直流眼泪,等了片刻,三女感觉身子微微能动,似乎恢复了几分力气,于是便有人将她们扶起坐稳,继续前行,三女环视一周,黑暗中瞅见八条人影坐立着骑马,有两匹马上像是驮着两人,这两人,想必便是覃渊、林举了。
渐渐地,三女口舌也能动了,荀紫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们,你们是谁?抓,抓我们做什么?”有人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抓回去做老婆。”几个人哈哈大笑,荀青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那人道:“等你们与人洞房花烛之时,自然知晓。”邓翠道:“青丫头、紫丫头,不必多说,公子会想法子救咱们的。”那人接道:“你家公子?哼,他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能救你们?”邓翠道:“不妨等等看。”那几人相顾嬉笑道:“这丫头对他家公子的本领倒蛮自负。这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三女又喊覃渊、林举,可无论如何大声,总唤他们不醒,王管家笑道:“三位,省省力气吧,你们就是在他二位耳边打雷,他们也醒不过来。”荀紫颤声道:“你把他每杀了?”王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