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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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中途,罗震闹肚子,刚入茅厕,忽听院子里吵嚷声起,还夹杂着刀剑声、惨叫声和狗叫声,慌忙出去,见院子里正刀光剑影,一条人影在人群里倏来倏去,本想出去帮忙,又看到岳星、封德从等数人身首异处,躺在血泊中,他顿时心生惧意,随即收回迈出的半步,躲在墙后偷瞧。
院中人一个个倒下,只剩李朝冕夫妇拼命抵抗,李朝冕喊道:“万公子,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败坏……我家门风?又凭什么来杀我?”罗震才知那人是万冲。
万冲不言不语,只管猛杀猛打,看急切间不能攻破李氏夫妇的两仪刀法,忽向李朝冕的小儿子扑去,李夫人救子心切,飞身保护,被那人一招“回马枪”,当胸刺穿,李夫人扑地而倒。
李朝冕见状,心情大乱,出手不成章法,没斗几招,便被万冲刺破喉咙。李朝冕的小儿子才十三岁,哭叫着跑过来,抡起双拳捶打万冲,被万冲一脚踹飞,刚巧撞到墙上,脑浆迸裂,眼见活不成了。至始至终,李双嫣如吓傻了一般,坐在门槛上,缩成一团。
罗震腿脚发软,瞧着万冲一步步走向李双嫣,烛光闪烁,照在万冲冷酷英俊的脸庞上,这凶神恶煞眼中,竟满含泪水。那条狗子“灵虎”,终于嚎叫着挣断锁链,扑向万冲,万冲头也不回,挥剑后划,把‘灵虎’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万冲行至李双嫣面前,一言不发,凝视着她,片刻后,他收剑入鞘,转身向外走。李双嫣在他身后,不声不响,捡起父亲兵刃,大喊了一声:“爹、娘,女儿对不住你们!”竟而挥刀自尽。万冲回身,在她尸首旁立了一会儿,木然离去。
过了许久,罗震才从墙后走出,看着满院尸首和鲜血,他愈加张皇失措,慌忙奔出院子,邻里们正提了灯笼观望,见他猛然从大门窜出,纷纷奔跑着避开。罗震一口气跑到相好处躲避。
次日,邻里上报州府,府尹见案情重大,不敢怠慢,忙点仵作行人查验尸首,叠成文案,缉捕真凶,都头捕快,纵横里巷,大呼小叫,到处拘人,一时间,满城鸡飞狗跳。
这日下午,“快刀门”众弟子集会议事,罗震怕师兄弟责怪自己胆小无能,未敢告知实情,不过,大伙也都已猜到此是万冲所为,当即商定,因事关师门声誉,对外说时,不可提万冲名字,只说是江湖仇杀罢了。而后,大伙推举新掌门,三言两语不和,便动起了家伙。
众人听陈思逸讲完经过,均觉得万冲穷凶极恶,令人发指,着实该杀,而李朝冕却因攀亲招致杀身之祸,殊为可叹,陈思贤道:“因此,我们才决心找出万冲,主持公道,纵然得罪‘逸轩庄’也在所不惜。”
陈思逸道:“据罗震说,万冲在扬州也有位相好的女子,必然要去与她相会,因此,我们打算去扬州,一探究竟。曹贤侄,今日正是家父祭日,咱们明日动身如何?”曹羽道:“但凭二伯吩咐。”
午后,曹羽等人随陈家老小策马去拜祭陈天骄,到了太湖内洞庭山,见墓地新修,墓前立着块无名之碑,众人上香烧纸,行礼跪拜,忙了许久,陈思贤还吟了篇祭文,大致意思是:陈家子女,常念教诲,行侠仗义,陈氏一门必将继往开来,名垂不朽于江湖。
文辞简短有力,音调铿锵激昂,众人听了心潮澎湃。拜祭完毕,已是夕阳西下,松树的影子长长映在墓上,四处望去,周围万顷碧波荡漾,帆船点点,沙鸥飞翔,天地间莽莽苍苍,众人都不出声,站了好一会,才上船离去。
是夜,众人依然把酒赏月,不过那亭子里呆不下这么多人,只好把酒菜摆到院中,就着溶溶月色,习习凉风,众人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陈思贤见陈思远与阿芸甚是相得,心中高兴,连敬了他们三杯酒,因道:“三弟,老母亲时常念的,就是你和四弟成家之事,老人家听说你成婚,心情大为舒畅,常念叨着想看看弟妹,这次你就带上弟妹,随我回洪州吧。”陈思远和阿芸点头称是,陈思远道:“四弟现在何处?”陈思贤道:“多半已到了河北真定,离家时说有件小事要办,却未说什么事。”
酒过五巡,陈邕趁兴向曹羽请教武艺,陈灵灵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满脸兴奋,想看看自己二哥与曹羽相比,到底孰强孰弱,可无论二人用何言语相激,曹羽总是婉拒,陈思逸看不下去,斥道:“你们两个,实在无礼,你们曹大哥既然不乐意比,何必胡搅蛮缠,不像话!”兄妹两个终于消停,可过不一会儿,陈邕又向曹羽一杯连着一杯敬起酒来,陈思逸见儿子如此,摇头苦笑,心想:“这位贤侄年纪轻轻,竟能如此谦恭忍让,着实难得。”
次日一大早,用罢早点,众人辞别陈思贤、陈思远、阿芸、陈溥,动身上路,陈思贤、陈思远等人立在门口目送,直至他们消逝于远处丛林之间。
第三十七章。萍水相逢
陈思逸、曹羽等人到了江阴,要乘船去扬州,邓翠、荀青、荀紫与船家讲价,闹得叽叽喳喳,陈灵灵看着有趣,也上去帮嘴。
陈思逸、曹羽、陈邕、覃渊在不远处闲聊,陈思逸道:“前些日子,一位东京好友捎来信说,去岁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驾崩,其弟完颜晟继承皇位,金国大臣们正怂恿新皇帝以张觉之事为由攻宋,金人垂涎我大宋花花世界已久,想来不久便会南侵,宋金之间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曹羽道:“北有强敌虎视眈眈,朝廷依旧重文轻武,赵官家又宠信奸臣,君臣上下奢靡腐朽,朝纲败坏,黎民倒悬,这帮败家子,早晚断送大宋江山。”
话刚落声,只听一人朗声道:“这位仁兄,此言差矣。我等都是大宋百姓,焉能如此诋毁朝廷?赵官家再有不是,也是我大宋万民之主,仁兄此言实属大不敬,敢问仁兄,你忠君之心何在?爱国之念何在?”众人闻声转首,见一人手握绿油伞,三十不到,一身半旧蓝布直裰,头戴万字巾,挺身长立,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显得气宇轩昂,正自侃侃而谈。
曹羽听他说完,抱拳道:“敢问尊姓大名?”那人叉手还礼道:“小生姓林名举,草字鹏飞,秀州华亭人氏。无意听到仁兄言论,心下不敢苟同,忍不住出言反驳,得罪住处,请多多包涵。”曹羽道:“林兄,君是君,国是国,莫要把忠君与爱国混为一谈,在下有爱国之心,却不必忠于赵官家,更何况他是位无道昏君?”
林举无言以对,只笑笑道:“哼,曹兄,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啊!”曹羽道:“林兄,我看你一表人才,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见识绝不会如此短浅,岂不闻孟子云:‘民为贵,君为轻’,那赵官家领着帮佞臣贪官,酷虐天下百姓,才叫大逆不道。”
林举一愣,哈哈一笑道:“尊驾这一番言语,如醍醐灌顶,倒令小生茅塞顿开。请问诸位这是要往何处?”曹羽道:“扬州。”林举道:“好!我也正要去扬州,正好结伴,敢问这几位尊姓大名?”曹羽一一介绍,林举一口“失敬”一口“幸会”地挨个抱拳施礼,众人见他虽是书生模样,举止之间却颇显豁达,有几分江湖豪客的风范,是以对他颇有好感。
邓翠等人讲完价钱回来,见多出一人,陈灵灵问道:“这位秀才是谁?”林举叉手深揖道:“小生姓林名举,草字鹏飞,今日得见诸位姑娘,真是三生有幸。”陈邕、覃渊心想:“此人见了女子,便露出一副酸相,哼,怪不得人称酸子。”
陈灵灵道:“三生有幸什么?”一句话问得林举不知如何回答,邓翠道:“公子这是要进京赶考么?”林举道:“非也,这个,不是,小生屡试不中,心灰意冷,如今飘泊天涯,四海为家。这正要去扬州游玩。”邓翠道:“倒也闲云野鹤,自由自在。”
荀紫扭头对船家喊道:“船伯伯,再加一人。”船家点头称是,她又向邓翠道:“翠姊姊,这下好啦,有人陪你掉书袋了。”说罢与陈灵灵、荀青抿了嘴笑,邓翠红着脸那手指点了点她脑袋道:“臭丫头,闭嘴!”
马匹被安置在二号船,众人上了一号船,见船舱宽敞舒适,陈邕四处打量道:“还从未乘过这么大的船。你看那船身,木料厚实,坚固异常,再大的风浪也不怕啦。”林举道:“若用此船运兵打仗,定能开拓疆土,驰骋海外,说不定扶桑国也将被并入我大宋版图。”曹羽道:“林兄志向高远,令人佩服,只不过,如今我大宋自家寸土都难保,又怎能远征海外呢?”林举叹了一声道:“是啊。”盯着远处水面,若有所思。
众人等了约半个时辰,船仍未起锚,陈灵灵来来回回出去看了数次,终于忍不住道:“船家,半个时辰已过,还在等甚么?”船家道:“让诸位久等,实在抱歉,只是杨公子未到,不得走。”陈灵灵道:“杨公子?他是何方神圣?凭甚么让我每干等?”
船老大道:“也难怪,姑娘是外乡人,自然不知咱江阴地面上大名鼎鼎的‘古道热肠’杨旻杨公子。这里许多乡亲都受过杨公子恩惠,就拿小的来说,两年前若不是杨公子相救,小的就被一伙强盗扔到乌江里喂鱼啦。杨公子要小的效劳,小的备感荣幸,莫说让小的等半个时辰,就是等到明日,小的也是要等的。”陈灵灵道:“哼,你只需告诉我他是谁便是,还罗里啰嗦一大堆。”甩手进了船舱。
陈思逸道:“灵儿,你就不能安生一会?”陈灵灵道:“这姓杨的也不知是哪路的大爷,竟让一船人等他这么久。”正说着,忽听船家声音中满含欣喜喊道:“杨公子,你来啦。”
众人向舱外看去,见两条汉子抬了个两侧装有轮子的轿椅,上面坐了位年轻公子,戴攒顶头巾,身着花绣团领紫衫,浓眉方唇,面无血色,也不下轿椅,自顾坐着与船家打招呼,旁边还跟着位抱琴的童子。
陈灵灵哼了一声道:“这位杨公子倒好大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