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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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云起面色木讷道：“无论如何，都要找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林双眼含泪道：“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又东张西望道：“我傻儿亲弟弟，你到底躲到哪儿去了？”陈灵灵抓住他的胳膊，以示安慰，感觉他浑身都在颤抖。
船继续前行，途中又见了几具金兵尸首，众人的心也是提上来，又沉下去。天黑后，来到卫州地面上一处小小码头，见大大小小五六艘船停在湾里，中间刚巧有一宽敞缝隙正好泊船，船家将船摇了进去，抛下锚，生火做饭去了。
少顷捧出饭来，冷云起、万冲一人吃了半个烧饼，喝了碗汤，而后一个坐在船头，一个蹲在船尾，一个瞧着岸，一个盯着水，独自发愣。其余众人也是草草吃了些，陈思逸由陈邕搀着，去陪冷云起说话，陈灵灵和柳枝书到船尾去陪万冲坐着。
只听船头陈思逸道：“冷帮主，咱们寻至此处，既然未见令爱尸首，依在下看，令爱多半已被人救起。”冷云起道：“她尚未懂事时，在下因急着做一番事业，便抛弃她母女二人，去少林寺学艺，累她母女二人吃了许多苦，而今刚享上福，却因我贪名图利落得这般下场，陈二侠你说，我亏欠她多少？”陈思逸道：“放心，你还有机会补偿她，明日咱们就下南岸寻找。”陈邕一拍手道：“呀！早知道南北两拨分头寻找，说不准这会子已经找到了。”陈思逸道：“是啊，正是忙中出错，忘了这一着。”
次日，柳枝书打算在去雇一艘船儿，同万林一起去南岸查访，正商议着，忽听旁船一个老人道：“客人，对不住，一不留神听到了诸位谈话，客人这是要在河上寻人么？寻何等样人？能说给小老儿听么？小老儿是常在这段水上走动的，说不定见过或听说过。”万林上前向老人唱了个喏，细细说了万冲和冷清月模样，那老人低头闭眼想了一会道：“昨日晌午，小老儿送了几个贵人去对岸，返来这湾子里歇着，见一个客人船上载了一对男女，听说是从水里救上来的，模样倒有几分像你说的，但不知是不是诸位要寻的人。”
万林一听面露喜色，回头瞧了瞧众人，又向老人道：“老丈所说可是真的？”老人道：“瞧客人说的，小老儿无缘无故哄你做什么？千真万确。那客人还说，本要去大名府投亲，不想在路上救了这对殉情的鸳鸯，瞧这情形，多半是私定终身而家中不允，被逼无奈，双双跳河，足见情深意重，自己好人做到底，先带他们去大名，成全其美，而后再做定夺。小老儿听了好生景仰，诸位说说，如今这世上，这样的好人是不是真的不多了？”万林又问：“老丈所言极是，那对男女可说过什么话？”老人道：“人家小两口说情话，小老儿怎好去偷听？因此不知道。”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燃起希望，冷云起向老人询问了那客人姓名长相，而后道了谢，连忙催着船家起锚去大名，船家道：“白马有座桥，船过不去，虽能在淇门改走永济渠，却行不快。”陈思逸道：“那就在白马换船。”船家道：“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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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陡起波澜
陈思逸等人不再沿途寻觅，耽搁时辰，那船便顺流而下，速度甚快，午时刚过，便到了滑州地界，见河水一分为二，其中一股向北流入浚州。早年，这一河段经常决堤，附近尤其滑州百姓多受水灾，朝廷多次在北岸开凿河道分流，而收效甚微，政和四年，也即十一年前，朝廷从督水使者孟昌龄之议，导河大伾，在浚州开分流河道四十里，才算稍抑水患。
又行不多时，遥见三山耸立，被两座浮桥连接，二桥横贯东西，犹如长虹卧波，上面人来人往，行车走马，船家道：“西边那座桥，在浚州境内叫做天成桥，东边这座前在滑州境内叫做圣功桥，都是赵官家亲自取的名字，两座桥修的约莫有十年了，两年前发大水，冲毁了，朝廷又拨钱粮、征民夫将它修好。”陈灵灵问：“这三座山叫什么？”船家指着道：“最西边那座，叫大伾山，中间那座叫居山，东边那座叫汶子山。”
陈思逸道：“这桥倒方便了两岸百姓。”船家叹口气道：“客官这话，也在两说，当年两岸百姓都被这劳役害苦了，官老爷们借着修桥的机会，横征暴敛，盘剥百姓，不少民夫被水冲得无影无踪，许多人家破人亡，据说那个主持导河修桥的孟昌龄，家里落得金山银山，比赵官家都有钱。”
那船家说着，将船停在一处码头，又道：“小的只能送诸位到此了，诸位可到前面码头寻船。”船未停妥，冷云起向众人道了声：“在下先去了！”跳下船快步离开，陈思逸让陈邕付了船钱，领着众人跟了过去。
来到汶子山北码头，见冷云起在一艘船上正与人聒噪。原来这码头上的几艘船都已被人雇了，冷云起心急，拣了较大的一艘，不由分说就跳将上去，要将客人赶下来，那船上客人急了，与他理论，因此争吵。陈思逸见冷云起说僵了要动手，遂喊道：“冷帮主，稍安勿躁，那客人，请通融通融，容我每共乘，委实是有急事。”那客人尚未开口，冷云起猛地一拳，“砰”的一声，将船舷打了个洞，那客人及周围看热闹的见他如此本领，都瞪大了眼睛矫舌不下，船家半天才反应过来，“噗通”跪在地上道：“大爷，手下留情，这船可是小人的身家性命。”那客人也惧了，连忙向冷云起道：“中，中，中，诸位请便。”陈思逸道：“多谢，船家，这位客人的船钱和修船的钱就包在我们身上。”那客人道：“不敢，不敢！”船家依然跪着道：“多谢，多谢！”
因这寻不到运马的船儿，众人只得在本地一家酒馆寄养了马匹才上船。冷云起催船家连夜赶路，次日午时未至，就到了大名府左近的一座市镇，当地人称之为马陵道口，别了船家和那客人，改走陆路。这时陈思逸的伤好了不少，体力大有恢复，走路也不再让陈邕搀着了。出了市镇，沿官道没走多久，就看到前面路边一片桃林，掩映着数间房屋，望杆高耸，上头一面酒旗正在烈日下迎风招展。
众人走的近了，见一名小厮正满面笑容地在路边揽客，看到众人，他眼睛一亮，连忙迎了过来，唱诺道：“各位大爷，日头这么大，还要赶路？本店新到东京遇仙楼有名的玉液酒，清冽香醇，消乏解渴，饮一杯真是赛过活神仙，请诸位赏光，进去尝尝，优惠是少不了的。”众人本来急着赶路，可是被他大爷长、大爷短的缠得没有法子，只好随他进了店，看店内布置得清洁雅致，倒也心情一畅。
须臾酒菜上来，大伙也不说话，只管动筷喝酒，因冷清月、万冲有了着落，冷云起、万林胃口大好，二人狼吞虎咽，想着赶紧吃完上路。
正吃喝得热闹，听到旁桌有人道：“昨日你哪里去了？我在秦大官人家吃了一日的酒，他第二个小妾的侄儿大老远跑来投奔他，还在路上救了一对殉情的男女。”众人一听上了心，拿眼瞄去，见两名中年汉子正伸着脖子聊天。
另一人道：“老李，你咸吃萝卜操淡心，他秦家关咱们屁事？”老李尚未答话，忽听有人问道：“那秦大官人的侄儿姓什么？长什么模样？”二人扭头一瞧，见一精壮汉子正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打量自己，这人正是冷云起，那老李将秦大官人侄儿的姓名、模样一一说明，万林向冷云起道：“正是他！”又向老李道：“那一男一女你见到了么？”老李摇摇头道：“没有。”万林又问：“那秦大官人家住哪里？”老李道：“顺着门前这条路往北走，遇见岔路往东一拐，走个二三里路，有座庄园，便是秦府。”
冷云起道：“好，咱们这就过去！”从怀中掏了锭银子往桌上一扔，喊道：“掌柜的，不用找了。”与万林一前一后风风火火走了出去，陈思逸等人紧随其后。
众人按照老李所指途径，果然找到了一座庄园，这庄园占地数亩，被高高院墙围住，站远了看，可见满院翠绿，掩映青墙绿瓦，走近了见门前五株合抱槐树，枝叶茂盛，遮天蔽日，身处其下，荫凉无比，高大门楼之上，悬着一块金字牌匾，上写着“五槐庄”三字。大门紧闭，悄然无声。
冷云起走上台阶，“咚咚咚”不住手捶门，响了十几声后，大门“呀”的一声开了，从里头伸出一张国字麻脸，喝道：“什么人？胆敢来‘五槐庄‘聒噪！活够了么？”冷云起微微拱手道：“劳驾禀告秦庄主，洪州陈思逸、少林冷云起来拜。”那人道：“什么陈思逸、冷云起？没听说过！在这里安静候着。”说罢，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大门又开，那人站在门里道：“我家庄主有请！”领众人走过庭院，穿过角门，来到一处宽阔天井内，北面是两层的楼房，一楼敞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很是气派。那人让众人在天井中立定，自己走到堂上喊了一声道：“人到了！”
只听堂后有人纵声大笑道：“好，来得好！总算没枉费咱们一番心思。”笑声未落，从堂后转出数人。众人定睛一瞧，赵远诚、卫州所遇老人及酒馆老李赫然也在其中，心中打了个突，暗道，不好！吃人算计了。下意识拔出兵刃，又听得身后脚步声嘈杂，打两侧角门涌出一百多号人，手持兵刃，将众人围住，天井里霎时满满当当，陈邕、陈灵灵、万林、柳枝书连忙将陈思逸护在当中。冷云起向前两步，向那老人喊道：“快把我女儿交出来！”
打！…哈，吼哈，哈吼…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浴血之地
那卫州所遇老人阴沉着脸道：“老夫没有向你要徒弟，你倒先找老夫要女儿，鬼才见过你女儿！老夫姓袁名行路，你们在孤柏岭杀了我爱徒周驰剑、舒遥亭、马钧善，坏了我大金的计谋，今日老夫要将尔等乱刀分尸，以泄心头之恨！众兄弟，上！”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