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隋大业-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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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薛三槐和少年来到正厅前,少年朗声道:“老板,薛三槐老板来访!”
“哦?薛老板,快请进!”厅内传出一个爽朗的声音,几声脚步声后,房门开启,张老板出现在门口,但却不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反而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一身紧身的蓝衣让他的身子显得尤为修长。
蓝衣少年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容貌普通,但他那刚硬浓重的眉毛下是一双平静而沉着的眼睛,薄削的嘴唇上是淡淡黑色绒毛,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勃勃。
“张老板,薛三槐有礼了!”薛三槐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拱手道。
“薛老板客气了,快请进。”蓝衣少年将薛三槐让进厅中,请他落座。
蓝衣少年正准备为薛三槐斟茶,薛三槐却连忙阻止道:“张老板无须客气,薛某此来却是有些消息相告。”
“薛老板请说!”蓝衣少年停下动作,一脸严肃地看着薛三槐。
“张老板,今日晌午,薛某那小店来了一个奇特的客人。”薛三槐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年岁不大,一身黑衣,但整个人却冷得吓人,让人不敢靠近。尤其是他那双死寂的眼睛,更是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最让人诧异的却是他在打听高兴高公子的下落,不知有何目的。”
“打听高公子的下落?”蓝衣少年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一阵警觉。
“张老板,薛某那小店还有生意要照看,薛某就不打扰你了,告辞!”消息带到,薛三槐便不再停留,起身告辞。
“好,多谢薛老板送信,不送!”蓝衣少年送走薛三槐后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有人打听帮主的下落,他有什么目的?帮主,您究竟在哪里啊,盱眙有难了,您快点回来吧!
这蓝衣少年正是除了高兴之外,丐帮的最高负责人张顺之。齐陈两国暂时休战后,张顺之便回到了盱眙城,仔细经营起丐帮来。经过大半年的成长,张顺之已经成熟了许多,做事也愈发老练沉稳。
薛三槐曾在淮阴郡为人迫害,正是偶然被张顺之所救后才来了这盱眙城。张顺之曾嘱咐他,若是发现有可疑人士想要对高兴一家不利便前来报告。
“不管什么人,只要威胁到帮主一家人,一定要果断铲除!”沉吟良久,张顺之却是一无所得,他眼中顿时闪过一片冷芒,坚定地自语道。
张顺之眼中的光芒只是一闪即逝,他站起身来出了门,径自来到后院,从后门出了院子。张顺之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看向门边不远处一个要死不活的乞丐,见后者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后张顺之才迈开大步向着曾今的内史府,如今的刺史府走去。
高兴离开盱眙后,高长恭数次陈将吴明彻打败,负责搜集消息的张顺之自然是功不可没。高长恭也知道了这是高兴的手下,对张顺之这个做事沉稳缜密的少年也十分赞赏。
张顺之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进入了刺史府,在刺史府书房中见到了高长恭。
“顺之见过刺史大人。”张顺之推门而入,恭敬地冲坐在桌案后的高长恭施了一礼。
“顺之来了,坐吧!”高长恭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刺史大人又老了!
张顺之依言坐下,看着不远处的端坐在椅子上的高长恭,心中如是感叹着。
高长恭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但他两鬓却有了华发,额头上更是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疲惫之色,脸色更是有些病态的苍白。
曾今那英俊不凡的兰陵王,如今却是苍老了许多啊。
张顺之心中再次感叹了一句,接着一整脸色,沉声说道:“刺史大人,朝廷的使者三日后的正午就将来到盱眙城下了。”
“来得真快啊!”高长恭扯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又不是。他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顺之啊,有兴儿的消息了吗?”
张顺之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高长恭说道:“回大人,数日前公子曾在长安城现身,但却很快消失不见,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您也无须担忧,周国人并未找到公子。”
“唉——”高长恭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缓缓来到窗前,双眼定定地看着窗外渐渐昏暗下来的夜色,低声道:“苦了兴儿了,都怪本府无能啊!”
张顺之浑身一震,这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高长恭身上那浓浓的悲哀与无奈,还有发自内心的煎熬与忧虑,以及那犹疑不定的彷徨。
“王爷,反抗吧!”张顺之站起身来,深吸口气,然后沉声说道。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刺史府中的黑影
高长恭浑身巨震,但他却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原先站立的姿势,双眼依旧凝视着的夜空,只有粗重急促了许多的喘息声才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王爷,您为大齐的江山多少次出生入死,赴汤蹈火,但您却只有一州之地,一个刺史之名。您身为文襄皇帝之子,拥有极为高贵的血脉,如今却被剥夺了姓氏,沦落为一个卑微的侯爷。就连您的独子,也不得不只身前往邺城作为质子。王爷,您真的甘心吗?”
张顺之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看着高长恭那原本甚为挺拔,如今却有些伛偻的背脊,大声说道。
高长恭依旧漠然不语,但他握紧的双拳却越收越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高长恭的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煞气,这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而沾染的戾气,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但得到高兴传授功夫,手上同样沾染过血腥的张顺之却是毫不畏惧,兀自说道:“王爷,您怎么忍心让如今安定繁华的盱眙城落于他人之手;您怎么忍心让盱眙数十万百姓再次沦落在水生火热之中;您怎么能够忍受大齐数十年的江山毁在一**佞的小人手中?”
“王爷,根据可靠的消息,邺城外的十万大军已经有集结的动向,他们意图何在您一定清楚。反抗吧,王爷!为了您的儿子,为了您内心的坚守,为了全盱眙的百姓,更为了大齐的江山,您必须站起来!战斗吧,伟大的兰陵王!”
张顺之的情绪异常亢奋,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因为高昂都有些失真。他的面庞变得通红如血,泛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呼吸异常粗重而紊乱,心脏剧烈地搏动而发出如擂鼓般的声响。
“战斗吧,伟大的兰陵王!”
张顺之的这句话充满了鼓励和热切的期盼,在这一刻,高长恭似乎又回到了十数年前的晋阳城外,回到了那喊声如雷,杀声震天的战场,他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惨烈的煞气,似乎又闻见了那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面对着十万精锐的周军,他没有任何畏惧,一马当先,勇往直前地冲向被包围的晋阳城。那一刻,他忘记了生死,忘记了一切,他的眼中只有敌人,只有必胜的信念。
张顺之的话如同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焰,点燃了高长恭体内蛰伏许久的热血,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鲜血在血管内飞速奔涌着,身体中涌出无穷的力量。
这么多年,他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不敢有任何逾越之处。曾今因为惧怕高纬的嫉恨,他更是不惜自污,诋毁自己的名声。最后更是委屈求全,不但被赶出了家族,失去了尊贵的姓氏,就连唯一的儿子也被监禁在邺城,无法保障他的安全。
而今,高纬更是再次向自己露出了屠刀,他永远不会记得,正视自己舍生忘死在淮河之畔构建了一条坚实的防线,他永远不会记得,自己为他缴纳了多少财富。他只知道,自己只要活着,他的位置就会不稳固。
一次次的退缩,我得到了什么?忠君爱国,我爱我大齐的江山,爱这片哺育我长大的土地,以身为高氏子弟而荣耀,以保护大齐江山为己任,可如今,我除了死引颈待戮和奋起反击,难道就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祖父大人,父亲大人啊,若是您们在天有灵,那就请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告诉我应该如何做吧!
然而回答高长恭的只有屋外微风吹过的唰唰声和逐渐变得明亮的天空。东边天际渐渐升起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虽然照亮了大地却没有带来一丝温暖,反而让人感觉身上有些微的凉意。
高长恭脸上不断地变换着颜色,身上的气势也是忽强忽弱。张顺之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高长恭的背影,脸上一片恭敬,只是心中却有那么一丝同情与无奈,还有淡淡的愧疚。
奋起反抗,对张顺之来说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对高长恭来说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这意味着他有可能走上一条不归路,有可能成为挽救大齐这将倾大厦的英雄,也许他将会变成国家最大的叛徒,家族最大的耻辱,妻子亲朋更会因此失去性命。
作为受够了高纬政权残酷剥削的张顺之,他热切希望高长恭能够站出来,彻底摧毁那腐朽的政权,为广大贫苦百姓谋求新生。正因如此,张顺之才冒着被高长恭重罚的危险,斗胆将说出自己的心声,希望可以刺激高长恭做出决定。但张顺之也清楚高长恭十分为难,因此他才为自己自私的想法而愧疚。
高长恭就这么静静地站立在窗前,一直过了一个时辰,郑氏温柔细腻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夫君,时间不早了,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唔,知道了,夫人。”高长恭答了一声,身子微微动了动,却不想因为站立的时间太久,双腿已经麻木,一不小心身体竟向一边倒去。
“王爷小心!”张顺之眼疾手快,连忙扶住高长恭,关切地说道。
“夫君,你怎么了?”郑氏焦急地惊呼着,接着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个靓丽的身影奔了进来,一个箭步扑到高长恭身前,担忧而关切地看着他。
“没事,你放心吧!”高长恭握住郑氏的柔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温和地说道。
郑氏却有些不相信,仔细地上下打量起高长恭来,生怕放过一丝一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