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点狼王上花轿-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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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善双眸灿亮,唇畔扬起一丝得意愉快的笑意。
她以为逃离他的世界,就可以逃离他的身边?
错了,她一直都在他手心里,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而且她以为他不晓得她亲自入宫,所为何事吗?
请求母后暗地里向他说事,要他安插她的一名心腹丫头进狼王府当贴身伺候。
虽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他偏不让她称心如意。
尔善微微一笑,翩翩儒雅里却带着一丝令人不敢错认的邪恶。直到奔出御花园老远,苏福儿才气喘吁吁地靠在长廊下,顾不得路过宫女和太监好奇的目光,一屁股跌坐在栏杆上,小手紧紧捂住左胸突突剧跳得像快要蹦出的心脏,嘴里狠狠低咒了一句淑女不宜的粗话。
“我干什么要趟这一淌浑水?我是脑子坏了不成?”她低咒连连。“去他的皇权旁落!去他的王朝危殆!我何必要替他操心这么多?”
最好他将来的帝位被狼王并吞、被十九皇爷霸占,最好让他从高高的太子之位摔得奇惨无比,这样就可以让坐拥一切的他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滋味!
最好……她是狠得下这个心啦!
“可恶!”苏福儿气愤填膺地起脚踹飞了地上一枚小石子。“统统都是该杀千刀的大祸水!”
大小姐都下定决心,为国家为朝廷为百姓,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她身为苏府的丫头,身受苏府厚恩大德多年,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这样她还对得起老爷小姐,国家朝廷,甚至是全天下的老百姓吗?但说是这样说……“大小姐,奴婢还是很怕啊。”打扮成小厮模样的小宝清秀可爱得像童子,可惜脸色发白、手脚岭抖,简直跟只待宰的羔羊没两样。“而且奴婢为什么是去当马僮呢?奴婢怕马呀。”
苏福儿亲手替她绑好了束胸―虽然有束没束也看不出多大分别!理好了衣衫,绾好了发髻,拍了拍手道:“好,成了。妳放心,绝对没人看得出妳是女的,妳怕什么呢?”
唉,还不都是皇后娘娘突如其来的一道密旨,说什么狼王不习惯贴身丫鬓伺候,若想混入府里,就只剩下马僮一职了。
害得她只能临时改变计划,让小宝再多冒“女扮男装”的险。
“奴婢怕的不是会露馅--…”小宝吞吞吐吐,诚惶诚恐的开口,“而是……”
她怕当卧底,怕被发现,怕被灭口,但更怕自己非但帮不了忙,反而给大小姐惹来大祸啊!
“吸气,吐气,放轻松。”甜美娇润的苏满儿则是帮小宝捏肩槌背,大加鼓励。“妳行!妳可以办得到的!”
“谢……二小姐…”可小宝脸上依旧呈现惊吓状态。
真惨!苏满儿难掩满脸同情,忍不住祈求地望了像是慈眉善目,实际上却是--…呃,面善心恶的姊姊一眼。“姊姊,派小宝去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最不起眼的敌人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苏福儿笑咪咪的。“别看小宝傻里傻气的模样,其实她才是个大智若愚的聪明人呢。”
“真的吗?”小宝张大嘴,茫然地听怔了。“原来奴婢很聪明啊?”
“是啊,所以妳千万要对自己有信心,一定要不负使命,知道吗?”苏福儿笑得好不亲切动人,拍了拍她的头。
“是!”被主子赞美得飘飘然的小宝快乐得像只猛摇尾巴的小狗。
苏满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越发同情了。
唉!
第二章
可怕的狼王来了!怒龙卷云、汹涌如浪,在大漠狼王铁骑进城的那一剎那,全京师百姓噤若寒蝉惊惧不言,大街小巷甚至不闻儿啼犬吠之声。
虽然只有区区一百大漠铁骑,却不啻是千军万马蜂拥而至,气势撼动整座京师。
朝廷派出数名亲王和礼部大官亲迎于内城门口,焚香撒花备甜酒礼宴接王驾。
可是霸气昂然坐在乌黑骏马上的高大粗犷男人,只是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
只一眼,就有官员禁不住腿软地吓瘫了。
亲王们怒不可遏,可是就连他们也心头频冒凉气,颈项发冷,哪里斥喝得出声?当初朝廷文武百官为狼王进京一事分成两派,吵了个翻天,一派主张趁狼王进京“觐见龙颜”时痛下杀手,乘机斩除这关外越来越可怕的威胁。另一派则是深思熟虑,在狼王还对当朝皇帝有几分礼敬之心,暂且按兵不动,力保两国和平,否则要是激怒了狼王,到时候铁骑南下、踏破关阙而来,就算还指不定是谁胜谁负,但可以确知的是,整个国家和天下百姓必定会付出极惨痛的代价。
两虎相争,伤的是谁?得益的又是谁?
良臣在顾忌,弱吏在观望,怕的也是某些蠢蠢欲动的人趁乱起反。
可是此刻见大漠狼王伊格猛君临天下般地跨坐于高大骏马上,所有人不约而同闪过了一抹战栗的心思!
万幸此刻狼王不是领军挥兵而来!
“狼王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文亲王挤出笑容,上前一步,拱手为礼。
“本王代朝廷礼迎狼王―”
伊格猛如狮的双眸冷淡地注视着文亲王,铁灰色半胸镜甲完全遮掩不了块垒分明的古铜色强壮肌肉,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在宽肩后,额际环束着的黑色沉铸铁神兽族徽,显示着他在大漠至高无上的地位。如果他不是那么高大强壮,远比在场所有男子还要高上两个头,如果他长年在风沙争战中晒得黝黑的脸庞稍微白哲一点,再如果他那两道斜飞的浓眉不是那样杀气腾腾,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的。
但是此刻,众人只顾着胆战心惊,就连推开一条窗缝偷看的姑娘们也吓得噤声不敢喘气。
然而,无可否认的是,伊格猛浑身上下充满着剽悍霸气的浓浓男人味,还是令所有女人双眼发亮,浑身燥热,脸颊悄悄红了起来。
文亲王在那儿几乎是陪笑地说完了一长串欢迎他进京的话,接着过分热切地引领着他前往范王府。
当晚,皇宫内大摆宴席为狼王接风洗尘,喧腾得热闹非凡,火树银花灿斓四射。
只不过太子温文儒雅的笑容里有着微微的冷漠,狼王深沉的双眸里燃烧着比火还炙热的烈焰,致意十九皇爷却是干脆恶意地缺席了。
“我不行,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啊……”
蹲在马房里泪汪汪的小宝脸色煞白,瑟缩地偷偷瞄着那些一匹匹比她高,比她壮上不知百倍的大漠骏马,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似是灵性极高,全都不怀好意地冲着她喷气扬蹄,威胁恫喝之意表露无疑。
呜,她被马瞧不起了。
“你,你们呢犯不着对我这样,反,反正我也还没有对你们主人那样,咱,咱们就算扯平……如何?”她小心翼翼地试着起身,怯然地陪着笑脸,暗自祈祷她真诚的心意,马儿们能够接收得到。
“你,你们觉得怎样?”
如果不是她实在没有师婆灵异的体质,就是那些马儿真的摆明了将她看得比身上的马虱还不如,因为牠们甚至发出了“呜呼呼噜”的耻笑声,继续摇头晃脑狂喷气。吓得小宝忙又蹲回原位,双手捂紧了耳朵。“哇!不要生气啦!”她不想壮志未酬就先被马踢死,这样就算她做了鬼,也没脸回去见大小姐啊!
狼讫国爱马如宝,尤其是战士,更是将马视为手足,此次随行而来的自然有专门照顾马匹的马夫,但那个在门口帮马儿准备饲料秣草的高壮粗勇马夫,他实在弄不清楚里头那个“号称”马僮的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一会儿对着马念念叨叨,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这就是他们汉人驯马的妖法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被分配到这儿来啊!”小宝喃喃自语,哀怨地拿着一根草在泥地上画圈圈。“为什么“男的”就不能进灶下干活儿呢?明明外头有很多大厨都是男人,为什么他们能,我就不能呢?”
进范王府!现今唤作狼王府!的第一天,不能下厨做她最爱做的吃食,得伺候这些一脚就能将她踹到北大荒去的“马大爷”,还被牠们瞧得扁扁扁,小宝原本就严重欠缺的自信更是直线往下掉,干枯见底了。
可以想见未来在狼王府里过的日子,将是度日如年啊。
就这样,小宝畏首畏尾,成天心惊胆战,深怕狼王府里突然有人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头大叫:“抓住这卧底!”所以她连晚上回到马夫专宿的偏僻小屋时,都裹着沉甸甸的硬被子蜷缩在门边角落、准备随时落跑。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了五天后,却没人来抓她,其它仆人待她也很和善,一切彷佛跟在苏府里当下人没哈两样,小宝逐渐松弛了绷紧的心神,也开始习惯了当马僮的日子。
“小宝,快去提水来喂马。”狼讫国来的马夫毫不错失任何可以差遣她的机会。
“是的、阿琅哥。”她一向腿脚快。
“小宝,帮忙一下剪剪花、修修草。”就连原本范王府里干活儿的花匠也来插一脚。
“好的!老毛叔!”她向来好使唤。
“小宝,妳的马在石板路上拉了满地粪,脏死了,快去清!”扫地的大娘也顺口嚷道。“没问题!阿清嫂!”
“小宝!”、“小宝!”、“小宝!”
小宝忙得晕头转向,劳累如牛,再也没有机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了。
累归累,小宝还是乖巧、认命而勤快地扮演着她马僮兼长工、花匠、打杂……的角色。
唯有辛勤流汗挣来的饭菜,才能够吃得又香又甜!小宝一直以来都抱持着这样的理念,因此倒也乐在其中。
这天晌午,她捧着装盛着老米饭配卤肉和萝卜干的粗瓷大碗,正扒得津津有味的当儿,猛然惊觉到自己原来混进狼王府是要干什么的!
她自碗里抬起头,还黏着饭粒的小脸一脸错愕。“我还在这儿干嘛?不是该帮大小姐打探消息的吗?”
深深的愧疚感袭上心头,她顿时胃口全失,赶紧将吃了七七八八的大碗搁到一边,心情沉重地站了起来。大小姐寄予她厚望,她怎么能够每天在狼王府里混吃等死得好自在?“可是……我该怎么样才能打探到有关狼王的事呢?”她搔了搔脑袋瓜,一愁莫展。
她在下人堆里是很吃得开啦――因为很好使唤――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