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的阿狄丽娜-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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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辩论结束后，审判长要求千千做最后陈述。
千千轻声说道：“我想向被我伤害过的人说声抱歉。即便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未必等同我就得到了宽恕和原谅。无论判决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上诉。”
不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向谁说的。
经过十五分钟的休庭，法庭作出了宣判。千千被判有罪，刑期两年，缓期三年执行。
走出法庭，法警解下了千千的手铐。沈婧婧最先拥抱她，然后是陆群飞。他的胳膊紧紧箍在她的身体上，像是寻觅已久后的失而复得。沈崇安沉默地看着他们，他的眼里有伤痕。
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但不可否认，他受伤了。
“千千昨日心脏又不适，你们先带她去医院看看吧。”法警说道。
沈崇安拉过千千的手，拥她入怀。她的心脏曾为他差点停止跳动。她可以为他死，然而爱他却这般困难。
吴楚帆最后一个拥抱她，在她的耳畔小声嘀咕：“崇安找到了粉色钻戒哦，真想看千千姐戴上它。”
千千看向沈崇安和陆群飞。她必定要伤害他们中的一个，或是两个……
☆、11
由于在一个多月的□□生活里没有得到妥善调养，千千的病情出现恶化。经过检查，除了心悸和心律失常，还伴有进行性加重的心功能不全症状。主治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以便给出最佳的治疗方案。
“又要住院，我要千千姐姐陪我嘛。”
办理了住院手续，沈婧婧抱着千千撒娇。
千千勾了勾她的小鼻子微笑道：“都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小丫头。”
“我就要一辈子和千千姐姐在一起。”沈婧婧撅起小嘴道。
这话里的意思，千千自然明白。
哪有一辈子的事，总是要分离的。即便相爱的人，也不一定要在一起。沈婧婧显然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我定了法餐厅，餐后再送你来医院。”沈崇安打破沉默道。
“西式饮食会加重心脏负荷，中餐更适宜。”陆群飞随即开口。
两个男人看向千千，等待她作出选择。千千踌躇不决，目光落在沈婧婧脸上，把选择权交给她。
“千千姐姐，你应该先治好你的选择困难症。”沈婧婧话里有话地批评道，旋即解围：“不如吃日本料理好了。这附近就有一家怀石料理店，里面的刺身做得可正宗了，与大阪的口味一样。”
作为一个标准的吃货，沈婧婧对这个城市里所有高档餐厅的特色美食如数家珍。问她可是问对人了。
这家料理店规模比较小，环境优雅宁静。他们选择的单间也很小，墙上挂满了黑白版画，像是一个小型画展。五个人绕着方桌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沈婧婧坐在陆群飞和吴楚帆中间，对面则坐着沈崇安和千千。
“这种感觉真好，就像我们是一家人。”几杯清酒下肚，沈婧婧张开双臂左拥右抱，美得忘乎所以。
吴楚帆把她搁在陆群飞肩膀上的那只爪子拿开，结结实实地按在桌面上。
这话让千千涌起一阵伤感。她拿过清酒壶正要给自己斟上，陆群飞抢先沈崇安一步夺过酒壶，严肃地看她，“不可以。”
“我就喝一点。”千千恳求道。
“医生的嘱咐你忘了——禁酒。”陆群飞的语气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沈崇安看了他一眼，原本伸出来的要夺酒壶的手倒为千千斟了半杯。
“今天值得庆祝，喝一点也无妨。”他淡淡道。
千千的目光落到陆群飞的脸上，迟疑了片刻，拿起酒杯浅饮一口。她的眉间舒张了，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沈崇安和陆群飞也上扬嘴角了，似乎她的笑容传递到他们的脸上。
“千千姐姐，可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么？”沈婧婧兴致勃勃地问道。
“怎么不记得？”千千微笑着说：“那年你上初三，当选了班长，拉着我喝酒助兴。我们喝光了一整瓶蓝带，醉得不省人事。崇安回来把我们提着扔到放满冷水的浴缸里，看我们狼狈不堪还得意得大笑呢。”
“第二天你就病倒了。哥哥为自己的恶作剧后悔了半死，天天跟个祥林嫂似的嘱咐你吃药——你可还记得？”沈婧婧捧着脸蛋看向沈崇安。
“还好意思提起。”沈崇安拿眼睛横妹妹，“你每次做坏事都要带上她。做不完的作业让她替你完成，老师来家访，还是她为你挨了一顿训。喝多了酒拉她去花园爬树，她从树上掉下来差点摔断了胳膊——这些你可记得？”
“你看，我说你是猴子一点也没冤枉你。”吴楚帆敲了敲沈婧婧的脑瓜子。
千千捧着脸蛋呵呵笑，那是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欢笑。
“你还真是记仇呢。”沈婧婧朝沈崇安眨了眨眼睛，“哥哥可是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上千千姐姐了——可要说实话哦。”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沈崇安说着看了看千千。
“我不信。”沈婧婧肯定地摇头，“千千姐姐十八岁那年我们在海滨度过了整个夏天。你拍摄了好几卷录影带，结果有一半都是千千姐姐的镜头。那时千千姐姐已经出落成小美人了哦，你敢说你不是在那时起就爱上了她？”
沈崇安的思绪似被牵引到那个海滨之夏。阳光，沙滩和女孩飞扬的长发交织了整个如火一样的夏天。千千在镜头前的甜美笑容使那个普通的夏季在他的记忆里变得历历在目，似乎才发生在昨天。
“我承认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你，我找不到不喜欢你的理由。”他看着千千，双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迷离而柔和，“可喜欢和爱是两回事。诚然，我和一些女孩交往过，却并不懂得什么是爱。直到你中枪躺在我怀里……你可知道，我宁愿那颗子弹是打在我身上——我也可以为你死。那一刻才明白，我爱上你了，无可救药，越陷越深。谁沾上爱情这鬼东西都要完蛋。可是如此？”
千千凝视着他，目光清澈如水。
沈婧婧还是第一次听到哥哥说出这番深情的话来，她红着眼圈对陆群飞说道：“陆老师，你可不要吃醋。今天我们不妨就开诚布公，谁也不许说一句违心的话。”
“我很愿意听这些。”陆群飞放下酒杯，注视着千千道：“我错过了太多你成长的时光，这委实不是一件遗憾的事。幸好还不太迟。”
还不太迟。这四个字隐含的意思显而易见。
“你呢？你曾几何时为我动心过？”沈崇安凝视着千千，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所有飞旋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她脸上，她像是一个藏有秘密的盒子等待被打开。
“千千姐姐，这个时候你就不必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了。总是要伤害一方，你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全。”沈婧婧用少有的严肃表情面对千千的沉默，“我哥哥可是从小就很受女孩子喜欢。倘若他不是我哥，我也要追他了。我不相信你对他不曾动心过。你一定要说实话。”
“有，有的……”千千承认道。
陆群飞合上了眼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哪些时候？”沈崇安飞快地问她。
“很多时候。”千千柔声道：“你对我太好了，崇安。除了这些，你还有很多吸引人的特质，可能你自己都不大知道。”
沈崇安深深地看着她，似有一种生命力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充满了整个小房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这无可厚非，没有人能保证情感的纯洁无瑕。即便是我，也不能。正如你所说，喜欢和爱是两回事。”陆群飞高冷地说道。转而看向千千，带着一丝质问：“你说过你爱我，这可是实话？”
千千的目光与他碰撞在一起，他们都能从彼此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缩影。
“我爱你，我从很早以前就爱上你了。”千千泛动着睫毛，毫无迟疑地说道。
陆群飞的眼眸柔和了，深邃了，像有一条看不见的河流在里面淌动。
沈崇安看着他们，脸色渐渐冷却。
“崇安，请你不要生气。我第一次把这些话说出来。”千千一动不动地望着陆群飞，声音哀婉动人，“那时候方乒乓他们欺负我，把我关在窗台外面，脚下是十几米的高楼。很多人在下面仰着头冲我笑，没有一个人想过上来拉我一把。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后来一直有恐高症，就是那时候开始的。那时你的大学在我学校的隔壁，你看到我了。当你喊着我的名字冲开了人群，我就知道我得救了。我放弃了跳下去的念头。你抱着我，走过所有人的目光。你很冷静，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女孩。可我却不是这样。如果那天去医务室的路再长一些，我一定会窒息死掉的。虽然我当时还很小，但知道这就是爱……”
她的眼里泪光盈盈，嘴角却始终带着微笑，“说起来，我这个人真是命大，总是能死里逃生。我遇到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人，却又让我遇到了你们。想离，离不开，想放，放不下。”
沈婧婧哭了。她背过脸去，悄悄地抹去泪水。
所有人都沉默了，似在听一首无声的乐曲。
沈崇安倒了一杯酒，饮尽后一脸疲惫地问陆群飞道：“你爱上她，是在我之前，还是在我之后？”
“那个雨夜，你闯进我的公寓……我从没有见过那样一个勇敢的你。”
陆群飞说的每一个字都似雨滴落在千千的脸上，荡漾开脉脉温情的涟漪。
沈崇安自然知道那个雨夜是哪一晚。他看着千千，带着自责道：“那时候我并不知你曾经历过什么，你不应该把它看成是一种伤害。”
“崇安，我不曾怪过你。你知道这一点。”千千认真地说道。
“那你可曾有一刻爱上我？”他问道。
千千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在别墅的湖畔，你为我唱歌的那个午后，你敢说你没有爱上我？”沈崇安盯着她，声音带着沙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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