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的阿狄丽娜-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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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你的。”
出乎意料，沈崇安并没有异议，而是温和地顺从她。
千千感觉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不知为何，他的这种变化反倒让她感到不安。
沈婧婧在吴楚帆的陪同下来病房探视千千，眼前的一幕让她直眨眼睛。
“这可真是千载难逢哦，哥哥还从来没有喂过我吃饭呢。”
“你该考虑减肥了。”沈崇安泼冷水道。
“哼！”沈婧婧没理会他，抓过千千的手，细细端详她的脸庞。她的脸色虽还很苍白，却有一种弱柳扶风的病态美，不禁由衷叹道：“千千姐姐，你的气色好多了，可比先前更漂亮了呢！”
“我都半个月没洗头了，哪里还能好看。”千千自嘲道。
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护士甚至建议她把长发剪短。她好歹是不愿意，现在连睡觉都要戴着医用的无纺布头套。她不敢照镜子，想必模样一定很糟糕。
“千千姐姐就是剃了光头也好看。”沈婧婧的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
千千忍俊不禁。她一笑，胸口阵阵作痛，不停咳嗽了起来。
沈崇安忙放下手中的粥，把千千的身体扶正，斜了妹妹一眼，“你是不是又跷课了？我应该找你的辅导员好好谈谈。”
“是楚帆哥拉我过来的。”沈婧婧撅着嘴，拉吴楚帆垫背。
“病房里太冷清，总要带个小猴来活跃下气氛。否则千千姐可要无聊了。”吴楚帆一本正经道。他虽比千千大两岁，却跟着沈婧婧叫她姐姐。有涉嫌装嫩的嫌疑。
沈婧婧拿圆溜溜的大眼睛横他，“我要是小猴，你不成了耍猴的了？”
她一时嘴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出言不慎，脸颊登时就红了，暗自懊恼起来。
吴楚帆看着她绯红的可爱脸庞，心里不甚怜爱。
“是你天天叨念着千千姐，为何嫁祸给我？”他嘴上不饶人。
“我过来就是了，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是耍猴的嘛……”吴楚帆小声嘟哝。
沈婧婧的脸涨得通红，咬着嘴唇出手给了吴楚帆的肩膀一击。他没有躲闪，相当情愿地享受她的小粉拳。
千千和沈崇安见状，相视会意地笑了。
自父亲去世后，沈婧婧一度陷入情绪低谷。这段时日除了千千，吴楚帆也一直陪伴在她左右，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渐渐的，沈婧婧不再排斥他了，有时几日未见，对他还甚是想念呢。
沈崇安觉察出沈婧婧对吴楚帆态度上的转变，便找了个时机与他对谈。
“婧婧还没有过恋爱经历，你对她要有分寸。”沈崇安以长者的口气忠告道。
吴楚帆则是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可是连她的手都还没牵过。话说到这里，也不怕你笑话了，我也从未有过恋爱经历……”
沈崇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吴楚帆的目光是诚实的。
吴楚帆从小上的是贵族学校，那里的女孩全是富家千金，个个举止优雅，才华横溢。这自然是她们可爱的地方，却未免有些千篇一律。他自然也遇到过心动的女孩，只是全让其他小子捷足先登了。不属于他的他也不存非分之想。直到遇见了沈婧婧。她虽也是富家千金，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古灵精怪，神气活现的做派。性格活泼却不失大体，任性却不刁蛮，时而迷迷糊糊时而又聪慧过人。接触的越久，越是对她心切慕之。心里早已把她认定是自己的唯一了。
“这么说，你还是……”沈崇安好歹没有“处男”这个词说出来。
吴楚帆的脸红得跟沈婧婧有一拼，“你大可取笑我，谁会跟没感觉的女孩乱来呢。”
沈崇安顿觉惭愧，不应该对这个心无城府的年轻人妄加揣测。
“你若对她好，就要真的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沈崇安加重语气说道，心却宽慰了许多。
“为什么每一个可爱的女孩，都有一个烦人的哥哥？”吴楚帆感慨着，随即严肃起来，“请相信我，我对婧婧的真心与你对千千比起，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崇安毋须多言了。他早已了解吴楚帆的为人，只是父亲已离世，母亲又远在英国，做为兄长的他有责任保护好妹妹。
☆、4
吴楚帆坐在观众席上凝视着舞台中央的沈婧婧。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端庄地坐在三角钢琴前，悠扬的琴声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回荡在堂皇富丽，座无虚设的歌剧院里。围绕在她身旁的几排由身穿燕尾服的铜管手，弦乐手以及打击乐手组成的交响乐团似只为烘托她的琴声。沈婧婧面容恬静，指法娴熟。在优美的钢琴曲陈述主题后，各种变奏加入将这首乔治格什温的《蓝色狂想曲》引向中段，最后以钢琴的速度变化带来乐曲的尾声。
一曲终落，歌剧院里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沈婧婧起身鞠躬行礼，目光落到了前排的吴楚帆身上，莞尔一笑，翩然走向台后。
吴楚帆连忙起身，穿过排排座位来到后台。这场由音乐学院联合各大高校举办的音乐会暂告一段落，下半场还有几支贝多芬交响曲，没有钢琴曲段。沈婧婧已准备提前离场了，免得应付音乐会结束后那些围追堵截的记者。
“婧婧，你今天的表现棒极了，我要为你办一场独奏音乐会。”吴楚帆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热情洋溢地说道。
“哥哥也是这么说的。还是算了，与那些杰出的钢琴家比起，我只是班门弄斧。”
沈婧婧话虽谦逊，听了他的赞美，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她从小学过不少乐器，除了擅长的钢琴，她还学过大提琴，小提琴以及一些管弦乐器。如其他上流社会的淑女一样，多才多艺，只是博而不精。
“你听到台下的掌声么？全是为你而来——”
吴楚帆俯下身体，凝视坐在沙发上的小美人儿。
沈婧婧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秀脸庞，那双多情的眼睛熠熠生辉，竟让她心跳加速。她慌乱地起身，谁知脚下的高跟鞋一崴，一下子摔进了吴楚帆的怀里。
他们四目相对，身体如定格的电影画面。直到有人路过，沈婧婧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的脸红到了耳根，窘迫了半响，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还喷香水？”
“有什么不妥？”吴楚帆茫然不解。
“我哥哥就从不喷香水……”
陆老师也是——沈婧婧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了。
“这可是Clive Christian香水，国内买不到的。”吴楚帆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自恋的男人才会喷香水呢。”沈婧婧借题发挥，以驱散先前的尴尬。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用就是了。”吴楚帆一脸无辜地表示。
他这样顺从，反倒让沈婧婧有些不知所措。她垂下眼睑，嘀咕道：“你喜欢就好了，何必为我改变习惯。”
“我可以为你改变一切。”吴楚帆深情地注视她。
沈婧婧不知要作何回答，她看着他，随即目光穿过他落在身后的的液晶电视墙上，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则娱乐新闻——
“……随着盛夏的新剧集热扫荧屏，神秘的地下恋情也跟着浮出水面。近日，某八卦工作室拍到盛夏现身一名神秘男子的公寓，两人醉饮到深夜，亲昵拥抱，一夜未出，坐实了同居传闻。神秘男子身份已被爆出，乃是司法局局长陆圣铭的大公子陆群飞，赫赫有名的官二代哦。是的，你没有听错。他就是千千枪击案中英勇击毙歹徒的陆警官。他不仅容貌英俊，还是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的留美博士。年纪轻轻却集证券分析师，心理治疗师，三级警督，大学教授的光环于一身。据传闻还是个身家不菲的隐形富豪。真是少年英才，后生可畏。本台记者随后拨打了盛夏经纪人的电话求证，但无人接听。而男方已表示拒绝对此事做出回应。对此，我们也只能静候佳音，希望双方能尽早公布好消息喽……”
沈婧婧脸色大变，她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哥哥的电话。谁知手机屏幕上连续三条新闻推送全是盛夏和陆群飞的恋情。她再看向电视墙，那里已经挤满了一堆伸着长长的脖子围观的工作人员。
“不是吧，陆警官也喜欢泡女明星？”
“他们已经同居了呀，什么时候开始的？”
“话说陆警官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啊！你看他的这张脸，他要是进演艺圈，不知道会有多少男演员没饭吃呢！”
……
沈婧婧的耳边嗡嗡作响，嘴里不停地叨念着：“完了，完了……”
吴楚帆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醋意顿生，“婧婧，你该不是还惦记着那小子？”
“你胡说什么？”沈婧婧瞪了他一眼，焦急地说道：“你忘了千千姐姐？她现在身体那么虚弱，看到这样的新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吴楚帆这才想起陆群飞和千千的关系。
“他都要跟千千求婚了，怎么又和盛夏纠缠不清？”吴楚帆喃喃自语。那次在拍卖会上碰见陆群飞，让他一时误会，后来才搞清楚陆群飞的求婚对象是千千。
“求婚？”沈婧婧瞪大了眼睛。
吴楚帆这才说出实情：“那日我和你哥哥在珠宝拍卖会上遇见他，他拍下了一枚蓝钻……”
沈婧婧哭丧着小脸嘟哝：“没想到陆老师是这样的人。太对不起千千姐姐了……”
沈婧婧话里话外想的全是千千，把自己置之一旁。吴楚帆看出她对陆群飞已经死心了，方才松了口气。
“我们马上去医院！”
吴楚帆拉起她的手。沈婧婧也顾不得换下演出服，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歪歪扭扭地跑出歌剧院。
两个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卧房里，沈崇安正坐在病床旁，手捧着一本童话书在跟千千讲故事。他们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吴楚帆和还穿着演出服的沈婧婧，一脸茫然。
沈婧婧环顾四周，发现病房内的液晶电视和电脑全都不见了。她看向哥哥，沈崇安也看着她，兄妹俩用眼神交汇了下，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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