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宗-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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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
但很快,这股陌生的冰冷感觉突然消失,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李晚露出几分无辜,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清宁和我成亲以后,还能担任这代坊主吗?”
公输元简直无语:“按照规矩,当然不能,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李道友你不发话,谁敢上来硬抢?你身为大小姐的夫君,理应帮她才是呀!”
萧清宁美目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忧虑,看着李晚。她宁可李晚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口中失误,也不敢往自己猜测的那一面去想。
但李晚的回答,令她大失所望:“我倒是觉得,清宁退下来也好。当然,我只是坊里供奉,对坊里的具体事务,也不甚了解,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各位长老见谅。”
公输元见他还是言不由衷,不由气愤道:“李道友,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凡事人在做,天在看,多想想大小姐这些年怎么对你的吧,好自为之!”
说完便直接甩袖而去。
莫长老,云长老等人神情复杂,但看了看堂上几乎是并列而坐的李晚和萧清宁,想说点什么,又感觉说不清楚,不由各自叹息一声,跟着离去。
顷刻间,里里外外的人便走了个干净,偌大的堂中,只剩下两人。
萧清宁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似有委屈之意:“夫君,你这么做,究竟图谋什么?”
李晚的神情终于不再冰冷,带着几分抱歉和遗憾,注视着美目含波,看过来的妻子,缓缓道:“清宁,对不起。”
萧清宁娇躯微颤,眼中噙着泪光,颤声道:“从小娘亲就教导我,夫君是天,妻子是地,天地阴阳,是大道至理,要和谐相处,在世俗中,凡夫俗子也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可是今日夫君为何要这么做?”
不等李晚开口,她又道:“我知道,夫君一向以来,都有自己的主张,但有什么求之不得的,想要未有的,向我开口,不就行了吗,难道清宁在夫君眼中,就是个贪恋权柄,不知进退的女人,一心只顾着在坊里呼风唤雨,却不把自己当成夫君的妻子吗;还是在成婚以来,不孝敬父母长辈,不和睦姐妹家人,还是淫行浪举,妒恶乱家,招是惹非,长舌善妒,到底是我做错了哪一条,恶了夫君?”
萧清宁一口气这么多话说下来,免不了带上几分激愤,但更多的,却是委屈。
因为一直忧虑自己年纪大于李晚的事实,又有林静姝在侧,她出嫁以后,不仅没有触犯以上所说诸事,反而比任何女子表现得更加贤良淑德。
甚至于,考虑到自己婚后难以在代坊主和妻子两个角色间兼顾,注定要少陪李晚,有机会时,更加是千依百顺,刻意逢迎,姿态摆低到了连她自己也惊讶的地步。
李晚在这一个多月间,也表现得温和贴心,两人很快就消除了彼此生分的隔阂,变得如胶似漆,密里甜油,但却不曾想,转眼之间,这一切温情的表皮就被李晚撕破,显露出令人陌生惊骇的可怕一面。
萧清宁不是傻瓜,就算是傻瓜,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也不会看不出,古长老和那帮宗亲,何以突然把“退位让贤”这个议题抛了出来。
“为什么,夫君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联手对付我?”
萧清宁想到自己和公输长老等人早已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巨大罗网,更是忍不住遍体生寒,生出连自己都不敢直面的不详预感。
夫君,和他们是一伙的……不,根本就是夫君主谋,这帮人顺从,要算计自己和公输长老他们!
这图的,究竟是什么?
李晚听到萧清宁的话,心中不由暗自感叹:“好一个秀外慧中的聪明女子!”
萧清宁说出这一番话,无非便是看透了本质,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既已看透,依然不哭不闹,甚至连商量条件,也恪守着妻子的本分,以柔弱委屈的姿态,曲意告问。
面对这样的妻子,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禁不了百炼钢成绕指柔,不由自主地心软几分。
“可是,再心软又能如何?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李晚自嘲。
他都开始有些鄙夷自己了,明明拥有如此温柔贤惠的妻子,还要伤害她,这简直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也是霸道到了极点。
可是李晚根本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打算,静静地等她说完,方才不紧不慢道:“清宁,你言重了。”
萧清宁默默地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决,就在这里,无论如何,也得给她一个交代。
李晚迎着她的目光,神色泰然道:“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夫妻同好,此心天地日月可鉴,如有虚言,就叫我九天雷火重劫降下,不得好死,不但如此,死后还要魂堕九幽深处,恶鬼噬咬,永不超生!”
萧清宁不由悚然动容:“夫君,别……”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晚开口就是立下毒誓。
她和寻常人家的温柔妻子没有丝毫不同,听到这毒誓,不禁汗流春衫,悔意丛生,开始后悔起自己对丈夫的质疑。
萧清宁幽怨地白了他一眼:“玄门中人,你当这些誓言都是空口白说的么,要是将来应验了,那该怎么办?”却是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表露出来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为了你好
李晚轻叹一声,道:“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完,好吗?”
萧清宁无可奈何道:“好吧,你说。”
夫妻本是一体,闹到这地步,身子,情意,银钱,嫁妆……什么该给不该给的都已经给了,反悔也没有用,萧清宁算得看明白,自家夫君就是摆明车马吃定自己,索性不哭也不闹,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心里却打定主意,此事还得看坊里决议才行,不是说想把自己拉下大位,就拉下大位的,到头来,还是夫妻掰手腕,较本事。
其实聪慧如她,已经不指望能有什么称心如意的答案,最后都要各凭本事。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李晚又再重复道,“清宁,你知道吗,就你搞出的这些工坊作场,赚再多灵玉,发展多大势力,也是虚的,与其这样,还不如退下来安享清福,最不济,还能帮我。”
萧清宁暗哼了一声,任是再贤良淑德的性子,多年以来的努力,被自家夫君一口否定,也要心中有气,却是丝毫没有听得入耳。
李晚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意,道:“你不要觉着,这是我胡言乱语,试想想看,天工坊立业的根基在何处,无非便是普通法器,普通炼器师而已,再大的产业,没有真正强者庇护,也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萧清宁俏容中满是不服:“怎么会,我们萧家……”
李晚冷冷打断她:“你们萧家,也不过是远亲强盛,狐假虎威罢了!”
萧清宁听到,银牙紧咬,盈盈的波光在眼眶中打转,但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夫君,实在太可气了,以为自己已经结丹,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李晚冷笑道:“你不要不服气。我说的都是事实,自家的情况,你也应该比我清楚。”
萧清宁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过是少有高手而已。我们萧家,可是有一位三叔祖是结丹高手,还有多位姻亲,世家通好,也是结丹。”
李晚只一句话。就驳得她哑口无言:“就是像我这样的姻亲女婿吗?”
李晚道:“你当真以为,若是没有玉蟾宫萧家和各方盟友、姻亲庇护,单凭你们天工坊在七国三原之地的经营,就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而且,就算你们如今这般,也只不过是表面的繁盛而已,我且先问你,天工坊供养了如此之多的修士,有几成是你们自家的族人,有几成是其他各家的盟友。姻亲,附庸,再有几成,是往来于天南东部的散修?你们只不过是在修真界行世俗商贾之事,奇技淫巧,挣扎求生而已!”
萧清宁面色苍白,在这苍白之中,又不由得涌现出几分尴尬的红晕,间杂着不甘和屈愤。
但她却也不得不承认,李晚所言。不无道理。
干弱枝盛,本末倒置,实在太不利了,这是任何表面繁华都掩饰不了的衰败之相。
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最多只能锦上添花而已,却鲜少有雪中送炭的。
天工坊一直以来的立业根基,都在修真界中下层,所产法宝,也大多都是法器。能够炼制真器的炼器师高手、名师,工坊已经难以招纳,而到了结丹名师之流,更是只能以合作的形式共存。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天工坊并不是实力雄厚的世家势力,以它所拥有的实力背景,并不足以把结丹修士都纳于麾下。
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会放着真器、宝器的巨大利润不赚,主营法器了;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会招揽不到结丹名师,甚至控制可以控制他们了;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至于被吴冶子欺负上门,旁若无人了。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天工坊真的比现在强大数倍,那也是整体的强大,内部仍然还有诸多争端,其实这些,并不符合萧清宁的利益!
李晚敏锐地点中了她的死穴,突然说道:“自萧恒公那一代人以来,天工坊就没再出过结丹后期的大高手了,更不要说,元婴高手!
我曾经读各大灵峰宗门志录,又向颜峰主等高手请教过,发现中古以来,但凡灵峰,中小世家,散修联盟等一方势力,多以结丹修士为创业先祖。
当然,我指的结丹修士,是拥有中后期修为,并且真丹品质在中品以上,拥有进步潜力的自由之人,凤姨,仲叔这些利用死士秘法或者种种激进之法造就的高手不在此列,清宁,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萧清宁无力道:“下品真丹,属于奴仆贱役之列,即便晋升结丹,也丧失了更进一步的潜力,甚至就算晋升到结丹后期,也未必是人家结丹前中期修士的对手!”
李晚道:“不错,结丹不易,逆天而行,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若只是实力和潜力的差距,其实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强行造就高手,代价太大,远不如细水长流划算,而且,以各种方法造就的下品资质结丹者,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