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情-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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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怕你动手。”
顾澹宁脸色微变,看向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却很快冷静下来,言辞犀利地反问:“是吗?你不怕,但是你的护卫呢?他们也能如你这么幸运?你既然不是黎国人,总要回国的,千里迢迢一路跋涉,没有护卫,仅凭你一人,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路途?莫非你想做孤家寡人?”
兰倾旖终于笑了,看来这位顾家公子还算有几分本事。
“所以?”
“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顾澹宁出言相邀,语气十分诚恳。
兰倾旖看他的眼神很有几分兴味,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自己和他敌对,双方都虎视眈眈,逮着机会就恨不得咬死对方,他竟然还要和自己单独“借一步说话”。随即她道:“好。”
顾澹宁的眼睛亮了亮,翻身下马,他身边一个声音粗豪的蒙面汉子连忙道:“主子,不可。”顾澹宁手掌一竖,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兰倾旖和顾澹宁,各自向侧方行走了二十步,在双方人马的视线范围内,隔树站立,相隔九尺。
“这回重新谈交易。”顾澹宁负着手,闲闲看着兰倾旖,扬起下巴,“你放我走,我给你好处,私人的。”
“哦?”兰倾旖挑高眉毛。
“我很欣赏你。”顾澹宁的语气闲淡,如帝王对臣下,并不盛气凌人,却能感受到那种天生的高人一等的尊贵和掌控,“你有没有可能为我所用?”
“为你所用如何?不为你所用又如何?”兰倾旖面容平静,并未对对方这句话加以驳斥。
“你若能为我所用,今夜的事一笔勾销,日后我自有回报你处。”
“真是笑话!”兰倾旖冷笑:“阁下请认清楚今夜状况,你如今是掌控在我手里,勾销与否决定权在我!而以阁下你目前的身份说什么回报,完全没有可信度!若是令尊,可信度或许还高点,我还有可能考虑一二。”
顾澹宁一笑,那笑容不是被讽刺的羞恼和惭愧,仍旧充满自信,仿佛认定自己真的能给出令人满意心动的回报。他也不强求或解释,淡淡道:“现在和你说这些,也的确没什么意思,你也信不过我。这样吧,咱们就来个最简单的,你也知道安国信奉巫蛊异术,我送你一颗内丹,保你日后终生防蛊防毒,即使是最恶毒的双心蛊也奈何不了你。另外送给你一颗海珠并深海蛟油,海珠养颜安神,稳筑经脉,固本培元。辅以深海蛟油,对天下一切内外瘀伤都有奇效,且能提升功力。只要你今夜放过我一次,你看怎么样?”
兰倾旖默然。
顾澹宁仔细观察着她眼神变化,微笑:“我的承诺,万金难换。你何必非要固执己见和你自己过不去?你拼着两败俱伤留下我,除了能出口恶气,还能有什么?半分实际好处都捞不到,你觉得值吗?”
兰倾旖轻笑:“阁下对自己很自信。”
顾澹宁笑而不语。
兰倾旖这句却也不是疑问句,不过是个陈述句,随即她并没有考虑,决然道:“换了。”
顾澹宁目中神采大现,下颌一扬,“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狠辣决断,有大将之风。你何时改了主意,可以去顾家找我。”
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越看越觉得风神皎皎,绝不泯然于众人。真正久居上位的人,即使是改装易服,混入市井,也自有不同于他人鹤立鸡群之处,天下何时出了这么个出众女子?疑惑在心里一闪而逝,兰倾旖已经笑眯眯伸手。
“好话说再多也没有用。”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拿来吧!”
顾澹宁苦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浅紫色云纹锦袋递给她。
兰倾旖接了,打开看了看,又听顾澹宁讲了用法,收了起来。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屑于在这种东西上动手脚,做这种有失风度的事情。
兰倾旖当下约束手下放他们离开。
安国人的身影很快从眼前消失。
兰倾旖怀揣着战利品,笑容浅浅衣袂飘飘,迎风而立在初升朝阳中,她的眼睛在黎明日色中熠熠闪光。
身后护卫走上前来。“大小姐?”
“通知下去,让他们把前面的伏杀撤了吧,我们直接回燕都。”兰倾旖打了个撤退的手势,最后看了眼少年身影消失的方向,心里扬起了淡淡的悲怆,仿佛看见十万里江山雄浑壮阔,转瞬间分崩离析。
江山血火,步步深谋,争霸之刀于苍茫大地之上劈开无数生死离别,战旗烈烈于万里疆域上,你与我,分立两端,楚河汉界。待有朝一日风云际会,纵横捭阖的长刀出鞘,等候着,将对方劈裂!
第九十一章 元宵共聚
乌衣巷口夕阳斜,一曲唱尽百姓家。春燕衔来东风温柔,这旧时民居的小巷口充斥着恬淡自然的味道。这是燕都最普通的小巷,普通得沉默在泥土里,甚至散发这麦秸的淡淡清香。
乌衣巷有一个姓慕的年轻人,很多年前携妻带子来到这里定居,开了一方小小的生意铺子,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糊灯笼的手艺,经过他手的灯笼的确是精致玲珑,后来赚了些碎银,日子也渐渐安逸起来。这户人家一直住在乌衣巷,现在灯笼铺的主人是一位弱冠的斯文人,叫慕忘。
慕忘,不知取名字的人希望他忘记些什么,当然,淳朴的乡亲们都不会在意一个名字的好坏,他们在意的是慕忘的好手艺,还有他的好相貌。
人说翩翩公子如蕴白玉,这句话放在慕忘身上一点都不过分。他总是会着一身淡灰色的长衫在灯笼铺糊灯笼,纤长的手指把画纸巧妙地折成各种模样,那种专注温和的眼神就像是在对待情人一样的温柔。乌衣巷的姑娘们每每此刻都恨不得自己变成慕忘手中的灯笼,只求他湖泊般沉静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慕忘哥哥!慕忘哥哥!”
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下了学堂便围着小小的灯笼铺讨糖吃,比起凶巴巴只会在水田里插秧的野丫头们,乌衣巷的孩子们明显更喜欢温和有礼的慕忘。
慕忘放下手中未完成的灯笼,弯眉轻轻一笑,伸手摸摸梳着羊角辫的小韵的头发,语气温柔:“柜子里的陶瓷罐子里有新鲜的酥糖,小韵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耶!酥糖酥糖!”
孩子们一声欢呼,都凑进去拿糖吃,慕忘则依靠着门楣轻轻微笑。过些日子就是元宵节,花灯向来是卖给老主顾的,听说衙役的女儿快嫁人了,衙役老来得女,对女儿向来是分外宠爱的,便在灯笼铺子订了一百个合欢花灯,现下还差十个没有完成。
慕忘眼神微微飘忽,越过了房屋里欢快的孩子们,也不知停留在了何方。
今年的元宵节,比往年更要热闹些,听说是一代巾帼司徒画衣班师回朝了,战事已歇,便是普通百姓休息放松的时刻。慕忘提着几盏合欢灯悠悠走过大街小巷,遇见熟人便扬眉微笑寒暄。
“诶,这不是慕忘嘛,又去给熊孩子们送花灯了啊。今天也是元宵夜,怎么不带着中意的姑娘,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和你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王大娘,这盏花灯送你可好?”
慕忘将那合欢花灯递给王大娘,浅浅的流光在合欢花瓣上流转,像是夏至之时丛林里的萤火,他那么温和地拒绝乡亲的好意,倒是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见他俊逸出尘的背影在火树银花中渐行渐远。
“咳,这孩子……”
兰倾旖因为如今有差事在身,不可能如从前自在随意,加上新春佳节谁也没心情在外晃荡,春节是赶不上回家了,在元宵节前到家还是没问题的。
这夜长宁侯府内院大花厅里里外外挂满各式各样精巧花灯,厅里摆了两桌酒席,叫了个小戏班在厅外搭好的戏台上唱着戏文,一家五口连同闻人楚楚,热热闹闹地举行家宴,共度佳节。
“喜欢什么戏你自己点,别客气。”兰倾旖生怕闻人楚楚不习惯,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闻人楚楚乖巧点头,心说我当然不会客气,我长这么大跟人客气过吗?
“等下我们去花园烤鹿腿,你们要不要去?”赫连无忧将蟹粉狮子头换到闻人楚楚面前,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地问。
闻人楚楚看了眼换到自己面前的盘子,再看看神情友善的赫连彻夫妇,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这份好意。
这种待遇也只有在兰台宫和这里能享受到,在宫中吃饭都是给人看的,礼仪规矩能烦死人。不过说到烤鹿腿……她为难地看了眼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权衡了一下,恋恋不舍地道:“我还是吃饭吧!”
赫连文庆好笑地瞅了眼她,“笨丫头,这些菜色你就不会叫厨房明天再做?但明天我们可不会烤鹿腿。”
闻人楚楚咬着筷子,有点纠结。
“听他们扯淡!”兰倾旖夹了块素烧茄子给她,毫不避讳地戳穿兄妹俩的打算,“他们要烤鹿腿是假,想侃八卦是真。会有心情认真烤鹿腿?你要是跟去了就是个帮工的劳碌命!”
“我说若水,你就算知道,也别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呀!”赫连文庆抬手扶额,神情悲催。“好歹是在爹娘面前,你也给我们留点面子。”
兰倾旖就当没看见他的耍宝。就他那德行,知道了她有心上人,早就恨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他又查不到“许朝玄”这个人,这次还不得挖空了心思旁敲侧击?
“我们不出门去看看吗?”闻人楚楚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三兄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听说闲玉湖上燃放水灯万盏,泛舟湖上定然美丽壮观,连山上都是有灯的。沿山袭谷,枝头树梢全挂着灯,从山下望过去,犹如星河倒注,浴浴熊熊,实是人间胜景。我们去看看可好?”
“你是打算看灯呢?还是看人?”赫连文庆笑道:“看灯的人多得很,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再好看的灯,只怕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