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告别-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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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人更是过分：“这算什么呀，我有同学在学画画的，她告诉我啊，那个木静前几天还向李老师表白了呢，我那同学刚好在门外听见了。哎对了，她还拍了照片，回头我让她发给我，带给你们看看。”
　　“真的假的，这女生也太胆大了吧。”
　　“人家学艺术的当然和我们不一样了。”
　　“呸，什么不一样，我看就是不要脸，她存心想让李老师卷铺盖走人吧。”
　　龙台校规严谨，不仅是针对学生，还有老师。一旦校领导知道有这种事发生，老师首当其冲就被辞退，至于学生，严重的也可能会被劝退。自开校以来，龙台有过几次这种例子，至今还被大家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见这几个女生越说越起劲，我一把甩开夏戚戚拉着的手，走上前去大声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这几位同学就在这里毁人清誉，好像不太好吧。”
　　音量较大，我突然开口本就吓她们一跳，加上走廊上的其他人都像这边侧目，那几个女生一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正欲反驳，上课铃声响了，夏戚戚忙拉着我进去，只听那女生嘀咕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真是一点没有说说也不会变成真的。”
　　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若无其事般的的返回教室。木静啊木静，如果只是因你的才华旁人嫉妒你也就罢了，要是你真的对李老师有了那种感情，可真是要毁了你自己啊。单我自身而言，我并不是对这种感情抱有偏见，像学生仰慕老师才华，老师欣赏学生潜力，最终走到一起的例子，电视剧里也经常可以看到。但人们把它归到错误的感情之列，不仅是两人的身份问题，年龄之差，还有就是因为那个老师有了家庭。而这样的特例竟也在我的现实生活中上演。我们的李老师，在前几次课中，还对我们微笑说自己已经订婚，考虑到他结婚时我们已经毕业了，所以提前还给我们发了双份的喜糖。那天是班级最热闹的时候，李老师本就在学生中人缘很好，一些学生还嚷嚷着毕业了也会去参加他的婚礼。每个人的喜糖都用精美的小盒子装着，我吃完糖后盒子还没舍得扔，一直放在抽屉里。
　　我把它拿出来，冰冷的触感让我想到，那一天，这代表喜庆甜蜜的糖果对木静来说，比苦涩的中药还难以下咽吧，这上面的“囍”字，只怕也是刺眼的很。念及此，我突然像惊醒了一般，我这在想什么呢？自己刚刚不是还反驳谣言吗，这会怎么顺着谣言想下去了，木静，她这样理智冷静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糊涂。我虽忙着学习，可一直还是抽空去找木静。奇怪的是她每次都不在画室，辜姜亦告诉我，一两次算是巧合，再多就是别人故意躲着你不想见。
　　今天的事情，木静也应该听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去找她问清楚，如果当事人都不予理睬，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到画室的时候，依然不见木静的身影。只有几个学生围着李老师问问题，一会儿也都走了。我正叹气说又白来一趟，只听见李老师轻松的语气：“木静不在呢，你和她还没和好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说没什么，却突然冒出疑问：他怎么知道我和木静吵架的事？木静连这事也和他说了吗？她一向是不多言语的人啊，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会儿李老师又继续看着作业，我走过去，地上整整齐齐的摆了几排，他不时拿出几张写上东西，我故作好奇的问：“老师平时就是这样改作业的吗？”
　　他也没回头，开玩笑道：“嗯嗯，比你们老师改文化课卷子容易多了吧。”
　　我伸头看看，“哪个是木静画的啊？”
　　“哦，那个，”他指着上面左侧的一张，“她是我们班进步最大的学生了，我看啊，已经和我们班上几个复习生的水平差不了多少了。”
　　我怔怔的看着那画，叹息了一声道：“她的确优秀。”
　　心里琢磨了一下，如果谣言是真的，依木静的性子，也只有李克明主动放弃她才会死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的态度是怎样的。或许我应该问一下他，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传言。
　　这样决定后，我鼓足勇气问道：“李老师，我最近听到了，关于，你和木静的之间的谣言？您听说了吗？”
　　他正蹲着身，听到这愣了一下，继而站起来，缓缓道：“听说了。”
　　我几乎由不得想，脱口而出：“是真的吗？”
　　他并不看我，走到办公桌前，把手中的作业放下，笔也扔在一边，坐下后便静默不语。
　　心中一惊，仿佛就要与谣言契合了，我还是沉下来问道：“木静，她，她是不是对你说过……”
　　“她只是个孩子。”李克明硬生生的打断我。
　　“你会害了她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她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她的梦想，她未来所有的一切都会毁了！”我不敢预料这件事的后果，只是不曾想李老师也这样糊涂。
　　李克明见我有些激动，起身对我说，“我说了，木静还只是个孩子，她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对我说的那些话也是一时冲动。我既然是老师，又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
　　我一时愣在那里，自己的偏见竟然误会了李老师。
　　他见我不说话，叹了一口气，“木静这个学生，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也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女孩子画起画来居然跟不要命了似的。作为她的老师，我是惜才爱才，也有责任不让她走入迷途。”
　　“我已经决定辞去老师的工作，回老家继续办我的画室。下个月就走了。”
　　我愕然，道出的话却是：“离开，是最好的方法吗？”
　　他继续道：“这个想法早就有了的，当老师虽然有乐趣，可是太久了不免凡累，我的性子又不能被龙台这里各式各样的条件拘着，回老家自然是自在些，也可以用心准备婚礼了。”
　　这种话也只有对我这个年纪的孩子说才有可信度，他不过二十几不到三十的年纪，在龙台授课不多又颇得学生喜爱，怎么会如此劳累，况且办画室也未必比这里轻松。至于婚礼，他提前发糖给我们原来是这个意思。其中的缘由我无从知晓，眼前的人毕竟比我多了好几年阅历，我又怎么可能完全猜得透他的想法。只是，他这样做终归是对双方都好。
　　我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轻声道：“李老师，谢谢你。”
　　刚一说完，我忽然瞥见一人影在门外跑出去，心里一紧，向老师道别后也匆忙赶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跑出来的时候那人已不见踪影，我想了想往她们宿舍楼找去，却在楼下的凉亭里看见木静。她背对着我坐着，齐肩的头发披散下来，头低着就遮住了整个脸庞。不知道我和李老师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担心她因此会更加误会，我站了半天也只喊了她一声：“木静。”
　　“现在的结果，你满意了吧。”她抬起头来，却并不看我，冷冷的抛出这句话。
　　我知晓她依然误会，也不强力辩解，走近她些，仍是不高不低的语调：“你和李克明老师的谣言，学校已经传开了。我本想去找你，结果你不在。我去问李老师这件事，只是想把这件事搞清楚。”
　　“现在清楚了吗？李老师要离开学校，我也不会在这里呆太久。”
　　我当她是气话，“木静，我也没想到李老师会做出离开的决定，但是依他今天的话，他早已有了这个打算啊。”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逼他走？”木静喃喃自语，“谣言吗，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你说什么？”
　　“我说，”她站起身，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我喜欢李克明。”
　　我喜欢某某。木静说这话时，已经把自己推进了深渊，我知道她一旦认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每个女孩子对待感情一旦认真，也都是飞蛾扑火，在所不惜的吧。但我宁愿木静还是那个视爱情如粪土，一步步计划人生的异类，也不想看见她把自己在错误的感情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疯了，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有了家庭，你喜欢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是吗，他不是还没结婚吗，哪来的家庭，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不挣开，只是好笑的看着我。
　　我无力的松开手，“他订婚了，他就只属于那一个人，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就成了，第三者。”我咬咬牙才把最后这个词语说出来，继而道，“而且李克明，他只是欣赏你的才华，他并不喜欢你。”
　　说完这些我仿佛被抽掉空气般难受，颓废的坐下，这些一戳即破的事实确实不应该我来对她说。命运对木静已经不够公平，今天的事情我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双手无力垂下，我觉得自己卑微的没有丝毫的力气。
　　木静呆立了许久，终是冷笑了一声，“对，我是不确定李克明到底喜不喜欢我，可是他说过，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有一次他在班上发了好大的火，撕了好多同学的画，那次考试有人提前泄露了习题，班上每个人都是零分，只有我不是。他说他相信我。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认真的和我说过这句话，林荼，连你也没有，就像这一次，你始终是不相信我的。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我想让自己轻松一点，就任由他错下去，可有时候，错比对来得更难。我能够努力做到不去想他，可我做不到每一次他在我身边的时候，装作无动于衷。只是想着我该怎样去，迎合他的喜好，像别的同学那样和他自如的谈笑风生。我像一个笨蛋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终于有一天，我下定决心去找他，我告诉他我喜欢他，却把他吓跑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其他人知道了，每天都有人去问他，我知道他一定很烦，为什么，林荼，为什么连你也要去逼他，一定要逼他离开学校！”
　　“我没有，木静，我知道你会这样想。但我真的没有让他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