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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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堂,名字瞧着倒是一团喜气。可是实则……却是个很不好的去处。安乐堂并不小,反而是出奇的大。一般宫人和妃嫔自然是不会去那儿的,去那儿的要么是病重,或是得了要传染人的病症,再要么就是犯了极大罪过的。
当然去了安乐堂也并不是整日无所事事,生病的也就罢了,若是是犯了罪过过去的,却是要做活作为惩罚的。比如洗衣,舂米,缝补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以胡萼的身份来说,估摸着去了安乐堂是没有好果子吃的——那地方出名的六亲不认,不管你多大背景,进去了就是个低贱的人,没有地位就不说了,受辱骂更是不管的。
而且,安乐堂既然是多数病人进去的,那么进去里面的人,也是很容易被传染上什么疾病,不出几日人都没了也可能。
将胡萼送去安乐堂,倒是比直接让胡萼去死来得还要更恐怖些。
杨云溪看向朱礼,不明白朱礼这是想着网开一面只让胡萼受罪偿还罪过,还是根本就是想兵不刃血的将胡萼悄悄弄死在安乐堂里。
胡萼自然也不相信朱礼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胡萼几乎是凄厉的叫喊起来:“不,我不去!”
秦沁倒是还不满意,不过还没等到她再开口说话,朱礼却是看了她一眼。登时秦沁剩下的话就直接被堵在了嘴里再也不敢说出来。
而朱礼显然也没再给胡萼闹腾的机会,直接站起身来:“此事儿就这般定下,若再有胡言乱语妄自议论者,直接割去舌头,送进浣衣局不许再出来。”
这一番话可谓是冷酷至极。不少宫人都是被这话吓得微微打了一个寒噤。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心里只觉得自己的确是对朱礼了解得太少了。
朱礼说完那一番话,便是又去扶古青羽:“我送你回去。”顿了顿,又看了杨云溪一眼:“一会儿太医来了,叫他给你也诊个脉。”
朱礼显然是不放心。
杨云溪笑了笑,冲着朱礼行礼道谢,随后便是顺从的拉着徐熏就跟着朱礼和古青羽出了院子。只是出了门,他们便是分道扬镳了。
朱礼和古青羽往主院去了。杨云溪则是拉着徐熏去蔷薇院。
杨凤溪自然也是跟在后头,不过一声不吭的倒像是个透明的。更不知心头到底是在想什么。
徐熏压低声音问杨云溪:“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上午你才险些出事儿,这下午倒是胡萼倒了霉。她也是真奇怪,干嘛埋在她自己的院子里?要我,我就撒在痰盂里,自然有人帮着倒了。哪里还会叫人发现?”
杨云溪侧头,便是对上了徐熏微微带着笑意和探究的,微微有光芒闪烁的眸子。
很显然,徐熏说这番话却是有深意的。并不只是说着玩儿。或者说是徐熏再试探什么——徐熏心里是不相信这个事儿真是胡萼自己愚蠢弄出来的事儿。
至于徐熏心底到底怀疑的是不是自己,杨云溪当然也不知道。但是徐熏即便是这般试探,她自然也是不可能说一个字的。
所以,最终杨云溪只是淡淡一笑:“谁知道呢?咱们又不是胡萼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猜到她的想法?反正她也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正文 220。第220章 深意
面对杨云溪的回答,徐熏的目光便是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就在杨云溪以为徐熏不肯就这般算了,还要继续追究的时候,徐熏却是又倏地开怀一笑:“是了,横竖她是罪有应得就是了。她怎么想的,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我却是看她不顺眼许久了。仗着自己怀孕便是那般摸样,这下可好。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徐熏没再追问这件事情,杨云溪便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而对于徐熏这般的回答,杨云溪随即又是忍不住笑了:“你呀。这话可别叫殿下听见了。”
“听见了又如何?”徐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幽怨道:“横竖他也不在意我,指不定听见了也只当是没听见罢了。”
若是换成以往,杨云溪必定是会劝说徐熏,说朱礼不是那般的人。可是现在,她却是只有一种无言以对之感。
朱礼他倒不是偏心,她只是觉得朱礼可能根本就是冷心罢了。她们这些女子对他的那些情感和付出,朱礼他真的在意吗?又是怎么样一种看法和心态?
这个问题,杨云溪没敢去深想。最终,她只是笑着回答徐熏:“咱们做咱们该做的,殿下如何那是殿下的事儿。咱们的职责便是服侍殿下,让殿下开心。所以自然是不能也不该做让殿下烦心或是不痛快的事情。再说了,殿下又有几个时候在后宫里?咱们一个月也应对不了几天,自然更该打点起精神来。不然,要我们做什么?”
徐熏怪异的看了杨云溪一眼,最终却是点点头,深以为然道:“正是这个道理。却是我想多了。”
杨云溪勉强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是直接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以后还是离秦沁远一些罢。每一回碰上她,你便是没什么好事儿。”
徐熏低头看了一眼看自己已经肿胀起来,被宫女仔细托着的手腕,登时也是禁不住苦笑起来:“可不是?我回头找人去算算,看看是不是我和秦沁八字不合。”
两人说着话,一路回了蔷薇院,那头太医倒是也赶过来了。
徐熏的手腕却是脱臼了。
正骨的时候,徐熏疼得整个人都是扭曲了,杨云溪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替徐熏觉得疼了。末了根本就不忍心再看,直接转过头去。
说起来,徐熏会如此也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杨云溪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不过这样的愧疚也帮不上徐熏什么,除了看着徐熏受罪之外,她还真的是什么都不能做。
等到正骨完毕,徐熏已经是两眼泪汪汪的,若不是考虑怕别人笑话,杨云溪觉得徐熏肯定是会当场哭出声来的。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对徐熏道:“这次却是你替我受过了。”
徐熏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你若真觉得愧疚,回头给我做两回点心吃如何?”
杨云溪本还难过呢,听了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出来,瞪了徐熏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徐熏苦着脸:“这几日什么都不能吃,我都快馋死了。”
杨云溪又瞪了徐熏一眼;“胡说什么?为太上皇帝陛下守孝,却是咱们应该的。”顿了顿,她又道:“再说了,最多也就三个月,忍耐忍耐也就过去了。”
徐熏便是也就不说话了。等到手用夹板固定住了,又用纱布缠了,太医嘱咐几句便是也就告退了。徐熏又和杨云溪说了一阵子的话,便是最终说起了杨凤溪来:“你到底怎么打算安置你姐姐?难不成还真在宫中当女官啊?”
杨云溪看着徐熏那一脸关切,便是忍不住笑了,柔声解释道:“等过几日殿下心情好些了,我就跟殿下提起,请殿下给个恩典,让我姐姐出宫去。”
徐熏咂摸了一下,微微挑起眉头来:“我还以为你要将你姐姐留在宫里服侍殿下呢。”
杨云溪看了杨凤溪一眼,忙瞪了一眼徐熏:“别乱说。让人听去了,我姐姐可没脸见人了。”
徐熏冷笑了一声,啧啧两下便是不言语了。不过意思却是很明显。
杨云溪知道徐熏这是故意刺杨凤溪,便是也没让杨凤溪久留,只让她先下去了。
杨凤溪走后,徐熏便是压低声音问杨云溪:“你说,殿下真会将胡萼送去安乐堂?皇后娘娘能同意?胡家能同意?”
杨云溪摇摇头,心里也有点儿吃不准:“我也说不出清楚。不过看着殿下那样子,却不像是说着玩儿的。倒是胡家和秦家素来交好,却也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后,秦家和胡家能不能还像是以前一样。”
徐熏啧啧两声,像模像样的感叹:“敌乎?友乎?唯利益长久尔!”
杨云溪顿时禁不住笑骂起来:“文绉绉的酸不酸?”
徐熏便是悲悯的看了杨云溪一眼:“这叫文雅,你不懂。”
杨云溪一本正经:“我一个乡下来的村姑,你和我说什么之乎者也,我没赶你走你倒是还蹬鼻子上脸了。不行,改明儿我要去门口挂个牌子,上头就写,文人不许入。”
徐熏登时贼笑:“哦?那你去挂,快去快去。回头殿下也不能进来了,正好去我那儿。”
杨云溪哭笑不得,又提醒徐熏:“去你那儿作甚?喝茶聊天?一起谈论之乎者也?现在守孝呢,你那么积极做什么?”
徐熏一下子泄了气:“可不是,还得守孝呢。你说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孩子?”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你也不嫌羞?”杨云溪用手指捏了捏徐熏的脸颊,只觉得手感颇好,登时又忍不住再捏一把。
徐熏忙闪躲。
两人正闹着呢,冷不丁的却是听见了朱礼的声音:“什么不嫌羞?这是没事儿了?在院子里就听见你们闹腾的动静了。”
朱礼的语气里颇有些宠溺和无奈,却也是分明有着纵容。
杨云溪和徐熏一下子都是忙停了下来。随后都规规矩矩的朝着朱礼请安行礼。
朱礼摆摆手,自顾自的坐下了,又问:“刚才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正文 221。第221章 深意
面对朱礼的笑问,杨云溪便是瞅了徐熏一眼抿唇含笑:“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徐熏面对杨云溪的逗弄,顿时便是窘迫的红了脸,一劲儿的给杨云溪使眼色,示意她千万别说。不过么……杨云溪怎么可能不说?
杨云溪笑盈盈的看向朱礼,点了点徐熏:“哪,这不知羞的小姑娘刚才可是说,迫不及待的想给殿下您生个孩子。殿下快快满足了她这个愿望吧。省的我成日听她含酸吃醋的,可受不住。”
徐熏简直脸上像是被厚厚的涂了一层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