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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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山色青青,一片绿地盎然,雷少则等人越往南行,穿的衣服越少,他们已经入了苗疆,雷少则听说冯家也请了人马过来,千羽军早在这巡视矿产很久了,整个地方中原味很浓厚,月星告诉他这是因为还没深入苗疆,只不过是到了设有都护府的安都。
安都秦家远远地就来相迎,今日也许是巧,冯家少主说是来拜祭亲家,竟然也客居到了秦家。
月星跟领队的大伯寒暄着,只是这么听着,临近秦家大门,月星让雷少则附耳道:“冯家少主冯鸣雷,母亲是以前四大世家之一,骆家堡那一脉的。不过,年年也不见他们来扫回墓,今年突然来了,必然是因为冰蚕血符一事。今日进了秦家不许乱跑,不准强出头,听到了没?”
秦家的门前有两头石狮子,明明整个整个房门都是圆圆的,四处都是圆洞子,充满了异域风情,唯独这两头石狮子,别具味道。
雷少则上前摸了摸狮子头,忽然有两条蛇跑到他手上。来人白衣覆面,与雷少则打了起来。雷少则本开始觉得是自己摸了狮子头,唐突了秦家,出手略有谦让,但见那人招招取他性命,雷少则的脾气就被点着了。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本已经走进去大半宅子的月星听到外面打斗声,疾跑了出来。
白衣人见雷少则来了帮手,又唤出两条巨蟒,其中一条花蟒长尾一扫,石狮像少了半个头,狮子毛上砸到雷少则身上,他却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躲闪。
月星上前拉住他,只见他瞠目欲裂,青筋暴起,她从未见过雷少则这样生气过。雷少则疯了一样盯着那个白衣人:“是你,是你,是你……”
他不知道那一架是怎么被分开的,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就能站在他对面,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做在了大堂里,旁边还有个长得很像铸剑山庄六夫人的小姑娘歪着头看他。
阿酒从未见过这么爱打架的中原人。她很想下手戳了一戳雷少则肿起的眼睛,但是对上秦少主何止的眼神,止住了。
谈话的内容无非是调和,说了铸剑山庄不会再来这里私自开矿,顺便说了六公子娶妻的事。秦书的眉毛稍微皱了一下,转眼有是十分和善的恭祝了铸剑山庄新禧。阿酒不满的摔了个杯子,被他瞪了回去。
对面坐的冯家少主也拱手贺喜,说是六公子娶妻娶的匆忙,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月星还没回话,雷少则就跳了起来,指着冯鸣雷大叫道:“你看什么看,有种把脸上那块抹布拿下来!有种做坏事,没种见人的孬种。”
本来就尴尬的气氛,变得顿时凝固起来。
月星问他怎么了,他死咬着牙不肯说。冯鸣雷去武林同盟的时候见过雷少则几次,两个之间并无过节,此刻他也是不解,心想门口石狮子那事,不过是个意外,眼下看来,似乎不然,他歪了头,身后的蒙面人附身与他解说,他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雷少则自然不能说,不能说当年拆散他跟骆子安的就是那个蒙面人,骆子安从小每逢月圆就会浑身冰冷,痛不欲生,就是那个蒙面人干的。
“这我呆不下去,我们走。”雷少则震碎了一张木椅,起身离开。
冯鸣雷听下属说了经过,又想到秦家声称没有冰蚕血符,看了秦少主新培育的药人阿酒,确实还养不出冰蚕血。本已经放弃了,没想到遇到了雷少则,当年的事绝对不可以再节外生枝,他们已经被朝廷排斥,不能被武林追讨了,当即他便起了杀心,全力追杀雷少则等人,决不能让他们回到武林同盟。
月星等人一路且战且退,回到中原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这三个月,江湖上出了另一件大事,素来有伯乐之称的二皇子因为玩弄巫蛊之术被剥去皇子身份,打入天牢。上至世家庶子,下到寒门士子,揭竿而起,痛斥朝廷无道,帝王昏庸,朝廷派千羽军捉拿文人士子,千羽军中也有许多爱才之人,可耻于太子摒除二皇子的行为,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占到了一起,占山为王,落草成寇。
伊澜与玄容,从瀑布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清扫毒人山路的叛逃千羽将士,他们将伊澜和玄容捆了,去见头头。
还未来得及打扫干净的民房里,几名文人忙前忙后贴窗纸,又在为谁下厨谁不下厨勾心斗角,还是路过的士兵看不下去了,拿着铲勺让他们滚蛋。
伊澜问玄容这是个什么情况。
玄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民房里的人听到外面的争吵,走出来看情况,正好撞上被人推了一把的伊澜,她抬起头,看到了那张儿时马背上的脸,原回龙营驻军将军李泰佑。
李泰佑看到气血失衡的玄容,很是震惊,连忙亲自给他松绑,问道:“大师这是怎么了?”
伊澜默默的提着脚边的小石子,体会着被忽视的感觉。玄容绕道她身后,小心替她松绑。
李泰佑本还因为被将士们逼着造反而操心,看到玄容只觉得有如神助,全然不管伊澜,拉着玄容就往屋里走,玄容顿住脚步,与李泰佑介绍道:“这位是西域商会的客卿伊澜。”
伊澜脚下的一颗小石子正好踢在他鞋背。
玄容见她已经十分疲惫,直道:“伊澜施主余毒未清,我以内力逼之。还请李将军借一间屋子,待到半刻钟后,我再与李将军详谈。”
李泰佑自然照办,又叫来随行的军医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说来奇怪,两个人的时候她很想出去看看,现在好多人了,她又觉得这些人好烦,她不耐烦的将军医赶出去,又要了些药草,给玄容换洗伤口。
玄容低头看着她,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似是要解释自己的失态,他将她的手心展开,取走了药草,自己研磨。
伊澜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又不敢去知道。
李泰佑给玄容简单解说了现在的情况,一脸苦相问道:“大师怎么看?”
“这么说,少林已然牵扯其中,”二皇子素来礼贤下士,为彰显仁德,一直宣扬佛法,喜欢开坛论教,如今他落难,少林僧人免不了有一批受牵扯,玄容看着自己的掌心,原来他们从来也未曾跳出过这万丈红尘。
只不过有人为苍生,有些人为名利,还有一些为红颜罢了。
他自知这样的想法愚钝狭隘,是执念之相,而此刻却觉得,便是执念,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继续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江湖上也发生了一件类似的事,铸剑山庄开了铸剑大会,然而却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中了毒。这事贫僧恰好在场,事后也是查出乃巫蛊之术,应该是源于一种叫做冰蚕的毒物。铸剑山庄已经查明,此事乃圣火教作为。”
“又是他们。”李泰佑骂道。
“贫僧却是有一个大胆的推断,二殿下素来喜欢各派经法,圣火教在朝中权贵之中,亦有不少人信服,二殿下巫蛊一说,或许也与圣火教脱不了干系。”
“定然是他们!”李泰佑拍桌而起,“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成日妄想成为我中原第一教,这些日子二殿下专心礼佛,不再理他们,他们大概觉得在京中地位不保,竟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见李泰佑情绪激动,玄容又补充道:“我们离开铸剑山庄时,曾听三公子说要跟秋盟主商议,征讨圣火教一事,李将军若是想为二殿下出一份力,不如也去秋叶谷,加入此次征讨的队伍。”
李泰佑一听,此事说的极是,连连点头,也不让这群人在此处安营扎寨了,准备近日就动身。
玄容与伊澜又在此处养了几日伤,其实伊澜误打误撞,将水神药那些没毒的瓶瓶罐罐当早饭吃了之后,毒性已经渐渐解了,只是近些日子无力,玄容边日日运功祝她疗伤。这两人休息了几日,精神大好,自然症状也就减轻了。
这日一早,有闻声来投奔李泰佑的人拖家带口前来,在路上遇到了未清除干净的毒人,伊澜这日正好在山间采药,听到动静背着竹篓就寻声跑了过去,玄容一抬头,早已经看不见伊澜的影子,一面心安她身子大好,一面又只能靠着推断寻着哭声去追她,不由得暗叹她轻功之好。
他赶到的时候伊澜已经将那来投奔的母子保护起来,她的丈夫刚刚为了引开别的毒人,朝反方向跑了,伊澜正要去追,就见玄容身后背着一个人,她抱起小男孩,笑道:“瞧,那是不是你爹爹?”
那小孩见亲爹没事,顿时止了哭声,抓着伊澜的衣角,求她教他武功,这样他就可以保护爹娘了。
伊澜自幼对爹娘感情淡薄,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有些恍惚。玄容见她失神,想到她身世,不禁满心怜爱。
“我刚刚可是用了很多招呢,你想学那一招?”伊澜将他放下来。
少年哪里知道那是很多招,也说不出到底要学那一招,仰着头道:“都学。”
伊澜看了眼天色,轻叹了一声道:“那好吧。”
她比划了十多遍,少年跟着他学了十多遍,无奈还是有一些记得不清楚,伊澜答应他回头找人给他画下来,今日天色已经晚了,大家先回去吃饭。
一行人向回走着,玄容走在最后,他从小就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的背影,小的时候觉得她可怕不可近,如今却是想靠近她,再靠近她。
☆、24
她身上有许多美好的闪闪发光的东西,那是掩盖在她浴血奋战之后的,那些善良与慷慨,温柔与倔强,都让他觉得无比珍惜。他从未遇到过一个江湖人,因为他不杀生,而不会当着他杀生;因为他不见血,而去铸剑山庄与人争执,救下一个苗疆人;她心中的慈悲,并不是一个人的感时春秋,而是装着对每一个人,生而为人的尊重。
这样的女子,本该活的自由。
伊澜感觉到背后人在盯着她,转身见叫他道:“大师怎么还不走?”
“只是突然想到了些事情。”玄容站在那里,看她走过来。
“